周老板,很高興認識你。
這是一句很平常的招呼,但此刻聽在李虎的耳朵里卻無異于是炸雷一般,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眼睛就只是看著梁剛和周銘握手,腦袋里面一片空白。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他看來周銘和蘇涵不就應該是臨陽760廠的窮b嗎?他們怎么就會認識燕京人,怎么現在就連梁剛這位央視的副臺長都主動和他握招呼呢?還叫他什么周老板,就760廠那種破地方的人也能被稱為老板嗎?這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如果說這一幕還只是讓他感覺震驚的話,那么事情接下來的,就讓他感覺這個世界都不對了。
“杜少好,不知道什么風把杜少給吹來了,能在這里碰到杜少我真是三生有幸呀!”
身后傳來聲音,李虎回頭看去,只見那邊梁剛坐的紅旗轎車上又下來一個年輕人,自己請來的那位胡主任很殷勤的上去向他打招呼,可那個杜少卻只是冷冷的對他點了點頭。
李虎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要知道這位胡主任可是自己費了好大功夫才請出來的,據說他也是中央某個權貴家族的后人,一般在燕京街頭犯了什么事都是沒人敢管的,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怎么就會對另一個比他還年輕的人這么恭敬呢?更讓李虎想不通的是,那人居然還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這個年輕顯然就是杜鵬了,杜鵬理也沒理如同蠟像般愣在那里的李虎,直接來到了周銘面前也和梁臺長一樣和周銘打招呼。
胡主任這時過來問李虎:“李處長,怎么你認識杜少和梁臺長他們嗎?”
面對胡主任這個問題,李虎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他只能先反問道:“胡主任,那個杜少是誰?”
“杜少你不認識?”胡主任有些驚訝,“那是中央領導人杜中原的親孫子,所以你沒見我們梁臺長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嗎?不過一男一女就不認識了,看杜少都對他這么客氣,想必身份也不會簡單了。”
胡主任的猜測對于李虎來說無異于是五雷轟頂,雖然在剛聽到胡主任稱呼他杜少的時候李虎就有過猜測,不過他卻根本不敢去往這方面想,現在從胡主任這里證實了這個消息,尤其在聽到了胡主任對周銘身份的猜測以后,他感覺老天是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要不自己現在就還沒睡醒。
怎么可能?那個周銘他不是760廠的窮b嗎?怎么一轉眼就成了燕京的權貴子弟了?就連央視的副臺長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了?
那可是央視的副臺長,比臨陽市委書記地位還高的人物,甚至要是臨陽市委書記來京見到了他還要像下屬一樣行禮的。
當李虎整個人都感覺不正常的時候,胡主任問他道:“剛才不是見你們在一起說話,怎么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聽到胡主任的這個問題,李虎的臉很不自然的抽搐了兩下,因為剛才自己和周銘說話,李虎只要想起來就恨不能在地上找個洞鉆下去再也不要出來,自己還給周銘一兩千塊錢讓他給自己讓包廂,還說自己請的是央視大領導,他在自己面前不值一提,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根本就是逗b嘛!
可胡主任的問題還是不能不回答的,李虎呵呵笑著對胡主任說:“我和周老板都是臨陽老鄉嘛,見到了自然要聊幾句。”
不過這邊李虎才說完,那邊就立即傳來了相反的聲音,那邊周銘蘇涵和梁臺長一番寒暄以后,梁剛指著李虎胡主任問周銘:“周老板,那邊小胡還有那個年輕同志,也是你請來一起的嗎?”
周銘很干脆的搖頭說:“不是。”
李虎感覺周銘這話就像是一記響亮的巴掌一般打在了自己臉上,面對胡主任看著他的目光,他感覺自己無地自容。
但如果說周銘的這個回答還只是在打李虎臉的話,那么周銘他們接下來的舉動,則直接讓他有吐血的沖動了。
隨后周銘和杜少梁臺長他們走上樓,完全沒和他說一句話,這讓李虎感覺備受打擊,因為那根本就是沒拿自己當回事的表現,要是周銘在梁臺長面前提了剛才的事情,這可以說是他在報復,可現在周銘沒說剛才的事情,這完全就是紅果果的無視呀!
此時的李虎很想沖上去質問周銘為什么不提他剛才的事,哪怕因此打他一巴掌也好,就這樣無視他著實讓他心里憋屈的難受。
當然最終李虎都沒有這樣做,再怎么說他也是個思維正常的人,要真這么做了,那就真是賤到骨子里去了。
這邊李虎心里憋屈,那邊周銘則很無所謂,剛才李虎和張麗倆口子在自己和蘇涵面前左一句右一句的的確讓他很煩,但周銘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在梁臺長面前擺他們一道,這是周銘的大度,是周銘對李虎的無視,不過更重要的,是他們還不夠周銘報復的資格。
周銘的想法很簡單:你走在路上,一條狗沖你叫,難不成你也要沖狗叫回來不成?正常思維的人都不會這么做的。
可以想象,如果李虎會讀心術知道周銘這時真正想法的話,他一定會沖上去和周銘拼命,要周銘一定要動用別的手段報復他,甚至痛揍他一頓他心里才痛快了。
周銘蘇涵和杜鵬梁剛四人來到包廂里坐下,杜鵬第一時間就讓服務員上酒菜了,酒要的是茅臺,杜鵬讓包廂服務員打開以后,一股濃郁的酒香立即擴散出來,梁剛聞了以后立即豎起大拇指贊道:“這茅臺不愧是咱們的開國喜酒,這味道就是好呀!我很久以前在人民大會堂喝過一次,真是讓人回味無窮那!”
看著梁剛這陶醉的樣子,周銘對他說:“如果梁臺長這么喜歡的話,那干脆我多要幾瓶給梁臺長帶回去好了,那樣梁臺長就可以在家慢慢品了。”
梁剛搖手道:“茅臺雖好可不能貪杯,我這個人喜歡喝酒,但也是偶爾調劑一下,要是天天喝,那我的身體也扛不住呀!”
聽梁剛這么說,周銘也就沒多說什么了,畢竟這個時候不比后世,嚴打過去才沒幾年,各個位置上的官員都還是謹小慎微的,茅臺這么貴的酒要是真的收了,那回去搞不好就是連覺都睡不踏實的,不像二十年后,只怕像梁剛這種央視副臺長級別的官員,都是可以天天抱著茅臺睡覺的。
“周老板你的情況我可是都聽杜少說了,在南江那里拍出了全國第一塊土地,又搞出了一天就能賺幾百萬的股市,那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梁剛夸贊周銘說。
“梁臺長過獎了,我要放在二十年前就是個人人喊打的資本家,哪當得起梁臺長這么夸獎,倒是梁臺長我看才是真了不起,坐鎮央視,幫助中央向全國發布消息,是黨的喉舌,這是我們拍馬都比不上的。”
周銘也恭維了梁臺長幾句,隨后就進入主題了,周銘說:“梁臺長今天冒昧的約你出來,其實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梁剛對此早有準備,點頭對周銘說:“周老板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我家里臨陽那邊搞國企改制試點,我買了一個廠,現在準備上馬一個新項目,準備生產一種八寶粥,就想通過央視來向全國進行推廣,打出知名度。”周銘說。
“這是好事情呀!”梁剛拍手說,“八寶粥我太熟悉了,這是咱們國家和民族的傳統食品,周老板能想到生產這個,那是弘揚我們國家和民族的傳統文化,是應該值得鼓勵和的,我們央視會在春節后對電視里的進行重新調整,到時候我會給周老板你留一個兩分鐘的時間你看行嗎?”
“這當然好啊,”周銘說,“不過我想讓更多的在早上的六點到七點,以及晚上的六點到十點這段時間進行反復播放,其他時間隨便怎么安排我都沒意見,梁臺長你看這樣行嗎?”
梁剛有些疑惑的問:“周老板為什么要挑這些這些時間呢?”
周銘不答反問:“很簡單,梁臺長你一般是什么時候上下班呢?”
“當然是早上八點去單位上班,到下午五點半下班。”梁剛不假思索的回答,不過梁剛也是個聰明人,他說到這里就立即明白周銘的意思了,“周老板你是覺得這段時間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人最多,所以這段時間播放也就會收到最好的效果對嗎?”
周銘點頭說是,梁剛嘆息說:“周老板果然厲害,沒想到對電視方面的研究比我這電視臺副臺長還透徹,真是讓人感到羞愧呀!”
周銘呵呵笑著說過獎了,其實周銘這就是拋出了一個黃金時間的概念,而電視黃金時間這個東西在后世完全就是一個常識,不過在這個年代,連電視機都還算是一種奢侈電器,電視也沒幾個,就更別說什么黃金時間了,那完全就沒人會有這個概念。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年代沒有黃金時間的概念,就沒有各種時段收費不同的規矩,那么周銘只需要花和別人一樣的錢,就能在黃金時間做了。
“這就是我們這種資本家的嘴臉咯!”周銘自嘲了這么一句,然后問梁剛,“不知道我這么安排,梁臺長這邊有什么困難嗎?”
“沒有,”梁剛很豪爽的大手一揮,“這個我現在就能答應周老板你,春節后的這些時間段,我都會安排周老板你的。”
“還是兩分鐘嗎?”周銘又問。
梁剛肯定的回答:“當然是兩分鐘。”
周銘這才松了口氣,要是在后世,一個品牌在央視的黃金時間播放兩分鐘的,這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不是企業出不起這個錢,而是根本不可能這么安排,但在這個并沒有多被重視的年代,卻很正常,正常到周銘忍不住想看能不能把這個時間包下來,等以后大家開始重視黃金時間段的時候再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