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在飛濺,林平之對著羅昊的尸身肆意劍斬,狂暴,兇殺,黑暗,絕望,一股讓人難受的狂氣在四溢,除了朱鵬與白靈外,四周所有修士都在那個拔劍狂砍尸身的背影下退步,這種近乎癲狂的殺意,任誰都會感到威脅甚至于恐懼。
此時的林平之,就好像真的瘋了。
“他怕是真的瘋了,好好一個公子哥,今時今日卻要背負滿門的血海深仇,公子,我為什么有一種在欺負小孩的感覺?”
白靈拉著朱鵬的衣袖輕輕的語,只是她嘴中說著不忍的話,眼內卻含著殘酷的笑,在對人的殘酷上,便是“不惜小民”的朱鵬也遠不如她,朱鵬至少還把世人視為自己的同類,多多少少還有幾分歸屬感,而在白靈·的世界里,除了自己與自己的鵬外,整個世界毀滅了也沒關系,甚至那樣更加安靜祥和些也說不定哩。
“其實你這位林師弟根本就不應該拜入華山劍宗這樣的正道劍宗,華山劍道雖然以險起家,以迅捷精湛聞名,但劍修入劍艱難,正宗又重基礎,換算起來,畢竟不如魔門魔功速進。
林平之若是拜入魔門,將滿門血仇形成的恨意化為自身執念心魔,只要不死,一身修為必定百倍速進,假以時日,何愁大仇難報?”
白靈在朱鵬的耳邊訴語,條理清晰思路明暢,但她就是沒有絲毫提點林平之的意思,也就是當個趣事跟朱鵬說說而已。
“百年玄功磨礪苦修,不如一念大恨成魔。
道在心里,不在其它,他若是會成魔,不論拜不拜入魔門都會成就,他若不會成魔,拜入魔門也只是自取速死而已…更何況,你真當他瘋了?”
朱鵬談笑著淡淡言語,側頭與白靈對視一眼。
“他這個樣子,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剛剛開始時,他的心念的確有些亂,但在他狂斬之前,他的心率與神識便已經漸漸平復下來,接下來,十師弟他只是在作秀而已,他將羅昊狂斬碎尸,今日之后,華山眾弟子談起時,只會說我朱鵬如何如何囂張霸道,羅昊只是調戲一下侍女便將他逼死等等。
大家的注意力漸漸就會被轉到這個方面,而對于林平之的負面影響就會相對淡化,畢竟,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短短時間內便能平復心緒做出如此巧計,林平之林師弟,這些年來確有成長了。”
這時,神態有些殘余癲狂的林平之提著染血的劍,臉上還沾著猩紅,就這么緩緩移步到了朱鵬面前,看那神智恍惚的模樣,似乎誰再敢刺激他一下,他便真敢瘋給誰看。
只是朱鵬從來不吃這套的,他喜歡堂堂正正師,行殺伐果決事,一意貫之便是大石壓死龜,當絕對的力到達一定極致時,很多所謂的花巧都幾無意義了。
“師娘命我代管本門與青城劍宗之事宜,今天特意來通知一下十弟,現在看來,是師兄多事了,原來十弟早已知曉,并且已經召集這么多人手了。”
一邊說著,朱鵬一邊不再管林平之眼內驀然光亮的神采,而是信手攝取一杯水酒,對著宴會內滿場的散修賓客敬酒,并且笑而言道:“諸位肯來參加此宴,那必然是十弟之摯友親朋,半月之后華山劍宗征伐青城的時候,應該請各位出力的時候,本座必然不會跟諸位客氣。
若是斬殺余蒼海,破滅了青城劍宗,我也必不會薄待了各位,當然,各位今日所送之禮物,便被我當作是花名冊了,平之,一會整理一下,三天之內送到我那里去,少了一份,我可是會拿你的腦袋祭旗的喲。”
朱鵬拍著林平之的肩膀,最后一句話語那是在以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林平之顫著身,全身都有一股細細麻麻的雞皮泛起,他知道,朱鵬看似說笑,但卻是真的會斬了他的腦袋,林平之此時此刻整個人都沉浸入了一股特意的情緒中。
被獅虎所凝視的恐怖感,半月之后要報滿門血仇的的興奮感,數年來所經營勢力一朝崩毀的失落感,種種情緒匯合在一起被煮得沸起,最后讓他磕磕絆絆的凝出四個字:“敢不從命?”
四個字,卻讓四周所有散修士感同身受,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本來只是混吃混喝的,但此時此刻被華山朱鵬逼在這了,哪怕明知道華山劍宗與青城劍宗這兩個龐然大物的死掐,必然恐怖到極點,自己等散修陷入其中,恐怕只有當炮灰的命,但是他們:“敢不從命?”
在這一刻,林平之數年積累下來的威望與恩惠土崩瓦解,甚至還有不少人恨上他了,平日里收了些小恩小惠,好嗎,今日連本帶利全都一并還了,這是要上戰場拼命呀,一般的散修士哪里經得了這個。
朱鵬不理其它,甚至連剛剛舉起的酒杯也只是示意一下,然后放下酒杯轉身即走,白靈一臉冷笑的在其身后緊緊相隨。
“三十年了,公子足足三十年未出現了,可三十年后的今天,依然無一人敢置疑公子的地位與權威,果然呀,實力,唯有也只有碾壓一切的實力,才是修者真正需要在意的東西…百年辛苦,終究值得,值得。”
岳靈珊縮縮著身體,倚在一側墻壁上默默的哭,除了朱鵬外,就連白靈都沒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都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地步。
畢竟這偌大宴會進進出出的人,除非神識意念強大到一定程度,不然有所錯漏在所難免。
白靈看似人形,實則她純粹是朱鵬所駕馭的頂級寶器,自身實力隨著朱鵬的實力上漲而上漲,在天地大劫時,她借著血魂閣的勢力吞噬了無數血食,體內儲備了異常龐大的能量,所以她可以脫離朱鵬的能量供給相對的發揮出強橫戰力,只是她所儲備的能量不可以超過朱鵬的可駕馭上限,而她作戰時所表現出來的戰斗力,也不會比朱鵬駕馭時更加頑強。
朱鵬當著尾隨送出的林平之面,直接把岳靈珊抱在了懷里,他甚至不理身后的白靈,直接吻上了岳靈珊的紅唇,深吻,痛吻,用力的吻,剛開始時岳靈珊還有些矜持與掙扎,但到了后面,卻變成了自暴自棄的逆來順受,對于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女孩來說,她今日實在承受了太多太多超過她承受上限的刺激。
只是不爽的不僅僅是她而已,對于被人服侍慣了的朱鵬來說,岳靈珊美而美矣,可惜吻技、舌技實在太差,剛開始時他還抱著相當的興趣,但片刻之后,岳靈珊的青澀反應,便勾不起他的興奮點了。
好在,所要達到的目的都已經達到,朱鵬微微松開懷中的女孩,在她晶瑩玉似的耳垂邊輕輕語道:“好了,不要鬧了,過段時間我便向師父、師娘提親,不要再耍小性子了,好嗎?”岳靈珊有些呆呆的注視著朱鵬妖異的雙眼,然后有些茫然的點頭。
很快,朱鵬抱著岳靈珊,帶著身后的美貌銀裙少女,便消失在了眾人面前,只留下臉色異常詭異的林平之與滿場混亂的嘈雜議論。
“這才對嗎,岳大小姐肯定會嫁給血魂閣的閣主,岳先生掌百年大權,然后把掌門之位傳給自家女婿,這才最符合政治·博弈嗎…”
“是呀是呀,那南方血魂閣何等大勢,前三十年前逼得泰山劍宗自封山門,若沒有足夠的好處利益,他們會并入華山,更何況那位閣主,真真是一表人才呀…”
耳邊嗡嗡灌入雜亂的聲音,但林平之卻已經全不在意,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心內空落落的,剛剛有狂喜,有痛楚,有興奮,有惱恨,但都沒有此時此刻般讓人絕望,空落落的絕望。
“我剛剛看到嘍,你用“幽燈引路”強行扭曲了岳靈珊的意志,是對自己的魅力不放心嗎?
很少見鵬你用強呢。”
白靈在朱鵬身后漫步跟隨著,口中卻有一句沒一句的言語,要說她完全不在乎岳靈珊是不可能的,但若說她真在乎到什么地步,卻又不現實,便是身為妖魔時,白靈也是知道的,越是強大的存在便越是會占據更多的資源,這是生物共性,無論妖魔亦或修者,皆如是。
“你哪天若是覺得我沒情趣了,我也抹掉你對我的記憶,咱們再熱戀一次,再愛一回,如何?”
輕輕笑著安撫身后白靈那開始反酸的心緒,但朱鵬的心內卻在別樣的感嘆:“當術法的力量甚至能夠扭曲心智的時候,哪里還分得出什么是非善惡。
唯有天道亙古,唯有大道漫漫,如斯,才是這世間唯一的真理!”
月余之后,朱鵬挾五百精銳劍修出山,劍指青城,與此同時,高等仙道位面也在不斷往地星遷入大量的平民凡人,并沒有占據土地融合血統一類的意思,如此動作,只是在為十年以內必然爆發的屠神之戰,做著先期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