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么多年的交情啦。哈哈,你們當年到底有什么誤會,我怎么覺得您好像現在都不能釋懷。”順著心意間本能的直覺,朱鵬直接問出了這個正常人絕不會問的問題。
這讓陣癡頗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眼光神色,卻顯得越發的柔和:“你真的非常出色,不是說修為,也不是說意志,我指的是你天生便擁有一種感應危機的直覺,并且愿意相信它。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能力,我見過很多強者,他們幾乎無一例外的擁有這種能力,或者說沒有這種能力,他們也沒法成為一方強者。”
還不等朱鵬低頭,對老人的話語進行謙遜,陣癡的下一句話語,就徹底僵直了他剛剛要俯下的頭顱。“我與朱允之間,其實也沒有什么大的誤會,只不過是在我未入寒山院之前,被朱允單一獨一劍找上家門,殺了我一家上下一百三十四口人罷了。呃,若是算上那一夜過后,被朱允殺氣生生嚇死的雞犬,這個數目還要再多十幾。其實,那真的只是個誤會而已,我們一族,本無爭霸之心,那一次舉族聚會,真的只是為了慶祝我爺爺百年壽誕而已。”
聽著耳邊回蕩的柔聲細語,看著眼前老人枯瘦的平靜臉頰,朱鵬突然想起一句話語格言:“不在放縱中變壞,就是在沉默中變態。呃,不對。是,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
稍稍僵硬,然后朱鵬依然完整的施下一禮,只是包括他身后的兩名血魄修士在內,都訥訥無言,半晌沉默。霸權本就需要以鮮血來累積,無論是敵人的還是自己,血魄嶺想要崛起,自然需要舊有勢力消亡,以爭取到足夠的生存空間。對于這種話題,盡管本心之中并不在意,但如果在受害人面前表現出這種不在意,那就是當面打臉,沒事找抽了。
好在,這種僵持與沉默,戒備與防范的尷尬并沒有進行太久,因為那處被沉凝白霧所籠罩的陣眼,一下子煥散崩潰,朱鵬經歷過這種情況,自然知道這是第一十一層大陣崩潰的表現。后退了幾步,依然讓兩名同族下屬分立陣癡左右,只是朱鵬能夠隱隱感覺到,那兩人對陣癡的防護不再那么盡心竭力了,甚至他們還在隱隱提防著陣癡。
“白癡,人家若要動手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你們有了防備,再動手。”對于這種提防姿態,朱鵬不以為然,卻也并沒有制止,因為這是本心的傾向,并不是一兩句話語嚴令所能影響改變的。
看得出,第一十一層的陣眼鎮守者真的極強,宮姓老人雖然沒有步入煉氣九層境,但能夠在心境與劍術上完成兩項達境,修為造詣之深,可想而知。但即便如此強橫的人物,在從陣眼中走出來時,整個人也變成了一個血人,烏黑的袍衣,都被浸染了殷紅的血色,有對手的,也有他的。
一個頭顱被老人直接扔在了陣癡腳邊,“你們的情報不準,韓家那個老妖婦并沒有鎮守在這一層,便是她的那個姘頭也沒有。鎮守在這里的,是鬼影逆劍陰顯鶴,想不到這個好稱平生愛劍不留情的家伙,也被韓家那些小狐貍給惑了進去。”
“酒,色,財,氣。只要你嗜好一樣,靈狐韓家人便能把你徹底拽入那個銷魂蝕骨的溫柔淵,所以,就算再從韓家蹦出幾個散修高手,我都不會意外,在三宗聯盟的絕對實力下,散修那種力量,只有被碾壓的份。”
“希望真能如你說得那般順利,畢竟咱們三宗,還有一個出工不出力的呢。”一邊說著,宮姓老人一邊把目光移向朱鵬,只是面對陣癡時朱鵬無語,在面對宮姓老人時,朱鵬卻寸步不讓。“前輩請慎言,莫要忘了,寒影也在您口中出工不出力的陣營內。”
面對朱鵬這個不軟不硬的刺,老人怒哼一聲,卻再沒有接著言語,鬼影逆劍陰顯鶴絕不好對付,而眼前這個小輩,似乎更不好招惹。
時間還在繼續,大陣還得攻打,盡管在知悉陣癡的身世之后,血魄諸修士,明顯與他產生了戒備隔膜,但應該進行的防護流程一項都沒有少,甚至在朱鵬的示意下,對陣癡的保護等級,還提高了許多。
關系是關系,工作是工作,在這兩點,朱鵬一向分得極為清楚。在三百門滅元炮的狂轟濫炸和寒山院與苦寂劍門的流血犧牲下,第一十二層大陣,漸漸被打到了陣眼核心,只是這一次,兩宗修士明顯遭遇了挫折,他們派往其中攻打陣眼的一名寒山高手,居然在三分鐘內,便被人家撲殺至渣,前面的流血與犧牲盡數白費。
好在,兩宗修士也有足夠的應對辦法,第二次攻入一十二層大陣的陣眼,這兩宗修士并沒有再派入修為更高戰力更強的修士前去,而是派了一位煉氣九層境,一身自毀器符的死士前往。
頭腦不甚正常的修士,在哪個宗門都會存在,就像眼前這個寒山院的丹道大師,他身為丹道大師,一生卻沒有為寒山院貢獻過一顆靈丹,因為他走的是丹道邪路,玩的就是爆炸。煉丹,則爐爆,制藥,則藥炸。如果是一個雷震子批發機,已經付出巨大工本的寒山院,捏捏鼻子也就認了。
可這丫的煉制出來的雷震子雖然威力巨大,但從不穩定,便是他自己也有數次被自己煉出來的炸丹,險些炸死。如果是普通人物,這樣的存在,早就被寒山院的首座宰了,但這家伙修煉天賦極強,而且運氣好的近乎詭異,一身修為屢炸屢進,最近一次爆炸之后,固然險些把他徹底炸死,但勉強救回后,其一身修為卻扶搖直上,直入煉氣九層境。
這是自己練出來的煉氣九層境呀,搜遍整個寒山院都找不出來幾個,看著自己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寒山院,再看看這個直入煉氣九層境的丹道瘋子,據說當天夜里,寒山院的首座把自己的一頭白發都險些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