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孩子,肯定是那群混蛋在哪拐賣來的。生了病就扔到路邊,就算是能安安穩穩長大的,最后也都變成了人渣。”
“您不該帶他回來,這孩子已經救不回來了,還要得罪那幫人渣。”一名老婦人嘮叨著,說到這里,看了姜君明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我不是埋怨您,他們也不敢來神殿搗亂。就是怕您進出神殿的時候被他們騷擾。您是以后要做神官,甚至會做主教的大人物,沒來由和那些地痞流氓結仇不是。”
姜君明笑了笑,也沒說什么,讓老婦人們幫自己準備一個安靜的房間。這孩子虛弱的厲害,自己要先查體之后才能做出判斷,然后進行治療。
幾名老婦人很快就準備好了一間屋子,連熱水和毛巾都端了進來,看來她們認為這個孩子肯定救不回來,準備著孩子死后簡單的擦拭一下身子,讓他干干凈凈的離開。
懷里的孩子身上很熱,應該有三十九度到四十度的體溫。脈搏細速,口唇發紺。姜君明對孩子的病癥有了初步的了解,隨后解開孩子的衣服,把耳朵湊到胸口,聽孩子的呼吸音和心臟的搏動。
雙肺布滿了密集濕羅音,很明顯他得了嚴重的肺炎,估計是大葉肺炎。和他從小體弱多病,免疫力低下有關系。姜君明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在自己身邊有很多孤兒因為免疫力低死于一些常見的肺炎、流感等病。
有些棘手,要是外傷的話,姜君明還能試一試。但是這么重的大葉肺炎,需要用抗生素消炎,需要補液,需要化驗結果看他體內的內環境紊亂到了什么程度。但是這一切自己都無能為力,在這樣一個世界里,這些精細的手段根本就無法做到。
姜君明剛剛有些惋惜,忽然想到在來時的路上林克斯服用了提神藥劑后出現的神奇的改變。暗中罵了自己一句,思維怎么總是定位在從前在醫學院附屬醫院里的治療經驗上呢?這里雖然沒有抗生素,但是有治療效果并不比抗生素差的,甚至還要好很多的承載著神力的藥劑。
試一試吧,萬一要是能行呢?姜君明想著,從懷里取出自己留下的那一瓶提神藥劑。
幾名老婦人站在屋子里面,看著姜君明古怪的動作,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要是神官的話,應該祈禱,然后用神術治療這個生命垂危的孩子。在她們看來,要是伊萊娜神官在的話,還有一點可能。至于姜君明,只是一個信徒,是教會學院的學生,不會有那么強的神力去把這個孩子的命救回來。
但是他的舉動......他在做什么?不用禱告,而是把孩子的衣服解開,把耳朵湊上去聽著什么。這難道是關懷教會的什么儀式?也不像啊,雖然關懷教會從前沒有在暮色城出現過,但其他教會的神官都不會用這么古怪的動作去救人。
不解的相互看著,姜君明把孩子扶起來,抱在自己懷里,打開手中的藥劑瓶。見姜君明的動作有些別扭,一名老婦人上前接過藥劑瓶,幫著姜君明把提神藥劑喂到孩子的嘴里。
一邊做著,老婦人一邊心疼的說道:“提神藥劑不會有用的,給他用,只能是平白浪費了一瓶藥劑......”
姜君明知道老婦人并不是不善良,而是在貧民區討生活不容易。就算是一瓶提神藥劑值不了多少錢,在她們看來也是寶貴的。或許在關鍵時候能救回來一條人命,而不是用在已經要死的人身上。姜君明溫和的笑了笑,老婦人一點一點的把提神藥劑喂了下去,即沒有讓孩子嗆到,又沒有浪費半點提神藥劑。
試試吧,不知道行不行。姜君明心里這么想著,但卻對此抱有很大的希望。
老婦人給姜君明懷里的孩子喂完了提神藥劑,嘆了口氣,剛站起身,就愣住了。
在姜君明懷里的孩子喝下提神藥劑,就在老婦人站起身,這么短短的幾秒鐘里,忽然睜開了眼睛。
有些膽怯,有些畏懼,但那眼睛里帶著些許神采,不像是重病垂危的人昏暗的眼神。
“他......他......”老婦人這些年生活在貧民區里,見過許多重病將死的人,也送走過自己的親人,就連她自己也感受到過死亡的臨近。剛剛在姜君明懷里的孩子能活上半天,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沒想到剛剛喝下提神藥劑,就睜開眼睛,而眼神像是一個初到陌生地方的孩子一樣,膽怯著,害怕著。哪里有身患重病,生命垂危的跡象?
難道是那瓶提神藥劑的作用?老婦人恍惚的想到。也不會啊,提神藥劑是一種很常見的藥劑,幾乎沒什么用。幾個銅幣就能買到一瓶,怎么能治好這么重的病?
難道是錯覺?亦或是伊萊娜神官回來了,自己沒有覺察到,這還是伊萊娜神官用神術治愈的?老婦人四周張望了一下,根本沒有伊萊娜神官的身影,整個房間里,除了姜君明和他懷里的孩子之外就是自己熟悉的幾個人在。而其他幾個人也和自己一樣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個小男孩,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把小男孩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而且還是那么徹底,像是壓根就沒生過病似地。
在姜君明懷里的小男孩黑色的卷發,像是枯草一樣,下面一雙黝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有些好奇,更多的則是恐懼。自從有記憶開始,就生活在陰暗的地方,連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要是不乖巧,隨時都會招來辱罵甚至責罰。從來沒有人把自己抱在懷里,那個懷抱有些溫暖,讓自己很安心。但這里又是什么地方?這些看上去很善良的陌生人到底是什么人?
看著那個小男孩恐懼、畏縮的眼神,老婦人心底泛起一股愛意,柔聲說道:“孩子,這里不是盜賊的巢穴,這里是關懷女神的神殿,你現在安全了。”
中午有事出門,下午或許更新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