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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僅一叟

第二十九回僅一叟  芮瑋向他雙腿看去,老道穩穩地站著,顯是沒有殘廢,暗忖:“這人會是誰,總不會是七殘叟之一吧?但不是的話為何要打聽殘叟的下落呢?”

  伙計回道:“沒見到!沒見到!”

  老道自言自語道:“奇怪?八月十五就快到了,為什么沒遇到他們呢?難道他們都去世了?”

  說著走進店來,這客棧兼賣酒菜,前面一個大廳足可容納數十人吃喝,老道撿個位置坐下,吩咐伙計送上酒菜。

  芮瑋肚子正餓,隨意坐下,也叫上酒菜,另外吩咐伙計做些精美的食品送到房中,因林瓊菊不便出房。

  老道酒量甚大,足足吃了一二斤酒尚不見醉態,又吩咐伙計打上一斤酒。這時突見店外走進三人。

  先頭一人是個面目猙獰的老和尚,身著灰布袖衣,手持一根兒臂粗的月牙鏟,一進門便大聲問道:“伙計!有沒有見到殘廢老頭打過這里?”

  伙計正要放下老道所要的酒,回頭見是個和尚在問話,便不耐煩地道:“過往的客人難以計數,我怎么知道!”

  老和尚大怒,掠進店來,一把抓起伙計,大喝道:“你說什么?”

  伙計身體高肥,卻被老和尚當小雞般抓起,心中大駭,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求道:“佛爺放下好說…佛爺放下好說…”

  他這一怕,忘了手中拿著酒壺,但見酒從壺口嘩嘩流出,老道眉頭一皺,伸手扶住伙計的手,說道:“小心點,別把我的酒流光了。”

  老和尚頓覺伙計的身上傳來一股暗勁,他不及防備,不由自主地撒手放開伙計,伙計“嘭”的一聲摔倒地上,手中的酒壺卻被老道接過,放在桌上。

  伙計慌忙爬起,望了老道一眼,心知眼下兩人都是會武功的人,說不定就要打起來,顧不得兇和尚再說什么,拔腿向店后跑去。

  那兇惡的老和尚卻不阻止,怒目望著老道道:“你是誰?”他心知老道的功力不淺,竟能借物傳力,不敢大意,想先問清老道的身份來歷,再作計較。

  老道拿起酒壺又滿一杯,也不看老和尚一眼,冷冷說道:“憑你也配向貧道問話?”神色輕視已極。

  老和尚大怒,一掌向老道酒杯打去,心想打掉你的酒杯,看你還喝什么?

  這一掌非同小可,老道卻不在意,左掌托在杯底左右一旋,頓時一股酒箭從杯中沖出,直向老和尚眼中射去。

  老和尚見那酒勢,知道厲害,若被射中眼睛,非瞎不可,慌忙收掌后退,縱然如此,仍被酒箭射到衣襟上。

  只見那件寬大的衣袖濺濕,老和尚氣得臉色發紫,道:“你這老雜毛,不要命嗎?”

  老道哈哈大笑,譏諷道:“像你這點本領能要得誰的命來?”

  老和尚兇目怒睜,哼了一聲,說道:“頂頂大名的七殘叟也曾被老衲一拳打死,你有多大氣候,能夠比得上七殘叟?”說著一鏟直襲而出。

  老道疾出右手捏住鏟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道:“此話當真?”

  老和尚連奪三下,月牙鏟紋絲不動,老道倏地放手,冷笑道:“別吹大氣,你這點本領會是七殘叟的對手?”

  只見老和尚站立不穩,“蹬蹬…”退了七八步,后面兩人躍上前來,齊齊道:“你可是七殘叟?”

  老道仰起脖子滿一杯酒,再不理會。

  那兩人俗家裝束,年紀也不過百,面目長得與老和尚一樣兇惡,左首那人又道:“舉世難有敵。”

  為首那人接道:“宇內是三兇。”

  芮瑋聽到這兩句話,心中一凜,原來這三人在武林中頗有一點名聲,號稱“無敵三兇”,老大是少林派普字輩的長老,法名普真,另二人亦是武當派輩份甚高的道士,一名張雄威;一名孔不包。

  三人早歲便因兇名太著被少林、武當掌門逐出門墻,普真沒有還俗,張雄威、孔不包被掌門下令還俗,而且永不得再以武當派的招牌行走江湖。

  這三人臭味相投聚在一起,二十余年前倒給他們闖下“無敵三兇”的匪號,黑白兩道見到他們無不頭痛三分。

  老道又滿下一杯酒,才道:“無敵三兇能嚇得倒誰?就是十個無敵三兇也別想傷得了七殘叟。”

  芮瑋見老道一再維護七殘叟的名聲,心下起疑,仔細打量,仍是看不出老道會是七殘叟的“鐵腳仙”。

  普真雖是出家人,卻全是出家人不應有的嗔念,雙手握緊月牙鏟,大聲說道:“七殘叟中有個駝背高大的老人,是嗎?”

  老道臉色又變,沉聲道:“嗯!是駝叟。”

  普真得意地笑道:“不錯,就是這駝叟被老衲一拳打死。”

  老道突然站起身來,離開桌子,冷笑道:“這么說來,駝叟當真被你打死了?”

  要知七殘叟的名頭在武林中是最巔峰的一輩,能夠戰勝七殘叟任何一個,足可名震江湖。普真好名心甚重,毫不知厲害地說道:“打死一個駝叟何足道哉,聽那殘廢說今年八月十五七殘叟有個聚會,無敵三兇此次前來,就要會會另外六叟,說不好請他們六位跟他那位駝背兄弟去會面吧!”

  這話說得好狂,老道大笑道:“有志氣!有志氣!你這老禿賊想將七殘叟全都打死,好來個名震天下了?”

  普真臉色不改地道廣不錯!不錯!我這老…”

  他本是接著氣說下去:我這老禿賊正要名震天下。后來一想不對,怎可自個罵自己是老禿賊,急忙轉口道:“你這老雜毛,看鏟!”

  這一鏟掃出威勢嚇人,不愧是個武林高手,卻見老道又是輕易地伸出右手捏住鏟頭,立時便將普真的攻勢止住。

  普真第一次被捏住鏟頭不服氣,這下見他出手迅快已極,鏟頭怎么會被捏住,連自己也不相信,才知厲害,一奪不動,便叫道:“兄弟,快上手!”

  張雄威、孔不包兩個拔出長劍,左右分別刺出,老道也不敢大意,放下鏟頭,避開兩劍,冷笑道:“一個不是對手,只好一同上啦!”

  伙計一旁大叫道:“出去打!出去打…”叫了兩聲,見張雄威如毒蛇般的目光射來,嚇得趕忙停住話聲。

  老道掣劍在手,一邊向店外走去,一邊道:“出來打,別擾了店家的生意。”

  來到店外的廣地上,這店地方偏僻,此時行人甚少,倒好大大的打上一場,不用顧及傷到旁人。

  “無敵三兇”分成三個方位圍著老道站好,孔不包道:“老雜毛,你要敗了,就將那招海淵劍法傳給咱們。”

  普真兇狠地道:“那駝叟就因舍不得那招劍法,嘿!嘿!老衲就這么一拳將他活活打死。”但見一拳劈空擊出,威勢驚人。

  三人仿佛認定老道便是七殘叟之一,心想三人合斗老道一人,那是有勝無敗,倘若真是七殘叟,無論如何也要逼他將一招驚天動地的劍法傳出。

  老道此時確定駝叟死在普真的手下,但不知普真他們怎會知道八月十五七殘叟的總聚會?駝叟又怎會死在普真的手下?敢情他逼駝叟傳出海淵劍法,駝叟不答允便被活活打死了?

  想到駝叟一世英名,竟會死在惡和尚普真的手里,怒氣勃生,一劍揮出。

  他一劍砍在普真的月牙鏟上,震得普真雙手隱隱發麻,心知老道功力遠在自己之上,若非月牙鏟份量重,這一劍便要將自己的兵刃震飛,當下普真反鏟使出降魔杖法。

  張雄威、孔不包兩人使出武當鎮山兩儀劍法,這兩儀劍法共六十四招,一人使來也還罷了,兩人同時威力驚人。

  才戰三個回合,芮瑋走出叫道:“三個打一個,好不要臉。”

  他拔出玄木劍向普真刺去。

  老道一劍震開芮瑋的木劍說道:“你是誰,誰要你幫我?”

  芮瑋又是一劍向張雄威刺去,同時說道:“老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誰來幫你?”

  老道躍出戰陣,停劍不斗,普真一鏟追出,叫道:“想逃嗎?”

  芮瑋一劍格開,怒道:“誰想逃啦,莫非是你自己想逃。”

  普真那一鏟用足全力,被芮瑋木劍一擋,竟未將芮瑋的木劍震飛,暗吃一驚,心想:“這小子是誰,怎么也有這般深厚的功力?”

  數招一接,芮瑋的天遁劍法已將普真三人攻得使出全力來招架,普真罵道:“小烏龜蛋,瞎了眼睛,找麻煩別找錯人啦!”

  芮瑋冷笑道:“你們不認識小祖宗,小祖宗卻認識你們,十二年前你們是那種貨,今天還是那種不要臉的貨色。”

  孔不包擋了一劍,奇道:“誰不要臉啦?”

  芮瑋道:“十二年前你們圍攻一位孤身劍客,還記得否?”普真大驚道:“你是‘掌劍飛’芮問夫的什么人?”

  芮瑋一聲怒極的長笑,劍勢加緊攻去,招招都是殺著,普真三人挨上一劍非斃命不可。

  原來芮瑋只在刺客錄中知道無敵三兇的名字,還不知他們有否參加圍攻的罪嫌,這一番問話,才知無敵三兇也是殺父兇手,手中劍便再不容情。

  天遁劍法遠勝各派劍法,兩儀劍法雖然厲害,亦不如天遁劍法的精妙,芮瑋這時功力大進,普真三人合手竟越來越不是他的對手,眼看就要敗了。

  普真急罵道:“王八羔子,你到底是誰?”

  芮瑋朗聲道:“我便是‘掌劍飛’的兒子!”

  說到最后一字,“啪”的一劍擊在普真腕骨上,月牙鏟脫手飛出,普真抱著手腕轉身飛奔。

  芮瑋大叫:“哪里逃!”

  一劍追出,又拍在普真的背骨上,這一劍芮瑋全力拍出,普真痛得翻倒地上,芮瑋一腳踏在他的胸前。

  芮瑋追擊普真卻便宜了張雄威、孔不包,乘芮瑋無法兼顧,不管普真的死活,飛逃而去。

  芮瑋自知無法追及,心想總有一日教你們兩人落在我的手中,普真生怕芮瑋就要一腳將自己踏死,大叫:“快來救我!快來救我…”芮瑋輕輕一踏,痛得普真“啊喲”一叫,芮瑋罵道:“虧你還是少林弟子,這般膿包!”

  普真轉頭一看,已不見張雄威、孔不包的影子,當下忘了痛苦,哺哺罵道:“賊廝鳥,臨險棄友,還是人嗎…”

  芮瑋暗暗搖頭,心想一個少林和尚皆是污言穢語,哪還像個出家人,卻不知普真離開少林三十余年,酒肉全來,雖著僧裝,卻早已失去出家人的行徑。

  普真道:“快拿開你的腳,老衲背骨全碎,經不起你這般用力踏著,再踏要死人啦!”

  芮瑋道:“如今你還想活嗎?”就要一腳把普真跺死。

  普真急呼道:“慢著!慢著!令尊當年并非死在老衲手下,可別殺錯了人…”芮瑋腳下稍稍放松,問道:“那誰是兇手?”

  普真苦著臉道:“當年圍攻令尊不下百十人,老袖雖然是圍攻之列,卻未向令尊攻上一拳一腳,就連挨進令尊身邊都不可能,怎會是兇手呢!”

  芮瑋冷笑道:“你這身功夫就別想傷得了先父,我問你兇手是誰?快快說來!”

  普真搖頭道:“人那么多,我沒看清是誰打傷令尊。”

  芮瑋心想他這話不會錯,已將他重傷,足可抵消圍攻之恨,芮瑋行事不為已甚,拿開腳,嘆道:“滾罷,看你窩囊的樣子,先父不會傷在你手中。”

  普真好一會才爬起,口中逞強道:“那不見得,令尊雖厲害總不會勝過駝叟,想駝叟一拳便被老衲打死…”

  芮瑋氣得一腳將他踹翻,罵道:“你還吹牛!”

  這普真臉皮真厚,喃喃自語道:“本來嘛!駝叟那老家伙一點不中用,怎會是老衲的對手…”芮瑋一把將他抓起,喝問道:“駝叟怎會死在你手中,快將實情說出!”

  芮瑋正好抓住他背后傷處,痛得普真冷汗直冒,大嚷道:“我說!我說!”芮瑋這才放下,普真不得不道出實情。

  原來駝叟病重后身體一直沒有痊愈,那年傳了林瓊菊一招傷心劍,抱病離開黑堡,想找一位傳人,以便赴十年之約,可惜林菊瓊是位女子,否則就請林菊瓊赴約了。

  駝叟自知內傷復發,病情越來越重,隨時可能去世,急切之下傳人沒找著,卻遇到無敵三兇。

  無敵三兇認出他是七殘叟,想在他身上得到好處,假意照護,駝叟以為他們是好人,心想自己行走不便,竟請他們代尋資質絕佳的少年。

  無敵三兇用話套出駝叟的企圖,不但不幫他尋找,反而逼他將傷心劍傳出,駝叟這才知道無敵三兇不是好人,但他功力全失,怎會是無敵三兇的對手。

  駝叟絕不肯將傷心劍傳給歹人,無敵三兇用盡方法不能逼駝叟就范,普真脾性暴躁,一怒之下,將駝叟一拳打死。

  芮瑋得知情由后,暗暗為駝叟可憐,普真說完后,爬起身來,走了兩步,回頭道:“駝叟雖然有病,但普真能夠一拳將他打死,這件事絕非虛假,足可傲視江湖。”

  芮瑋萬想不到普真無恥到這種地步,勃然大怒,上前一拳擂在他胸前,罵道:“好不要臉!”

  這一拳只用三分真力,卻打得普真噴出一大口鮮血,再不敢逞口舌之能,蹣跚離去。

  四下一望,老道不知何時也離去,芮瑋垂頭喪氣走回店中,心想駝叟死了,這天下會傷心劍的人惟有林瓊菊,但她不肯傳出,卻也無法可想。

  又尋思:“還有三天是八月十五,該動身赴太姥摩霄峰,莫要遲過日期,負了師父的囑托。

  走到房中,林瓊菊迎了上前來,問道:“你剛才和誰打架?”

  芮瑋心知是伙計告訴她,冷冷道:“你不認得,問他做什么?”

  林瓊菊一片好意,落得冷顏相向,心中有氣,嗔道:“你以后就是被打死,我也不會再關心。”

  芮瑋不理她的氣話,當天下午清賬,雇了一架車子,讓林瓊菊坐在車內,騎馬隨在車后,向閩東趕去。

  八月十五清晨來到摩霄峰上,摩霄峰高達千余丈,人在峰上眺望遠處,但見群山連綿起伏,蒼蒼茫茫。

  看那東邊海天渾然一色,島嶼點點有若繁星,誠如前人詩云:“蒼崖千尺曉煙消,島嶼微茫海色邊,無數亂峰皆在足,不知自己近青霄。”

  想當年漢武帝派遣東方朔為天下名山授名時,東方朔游到此地,被壯麗奇景所驚震,慨然勒石太姥名為“天下第一名山”。

  芮瑋登臨此峰,暗贊道:“果不愧天下第一名山!”

  林瓊菊隨來山上,亦不禁就奇峰怪石所迷,忘了一切,嬌喚道:“大哥,聽說太姥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十巖,四十五石等勝景,咱們好好賞玩一番,好嗎?”

  芮瑋嗯了一聲,沒有答理。

  林瓊菊見芮瑋毫無心愿的神色,氣道:“你不陪我賞玩,我一個人玩。”

  就要獨自走去,芮瑋嘆了一口氣道:“你身體還未恢復健康,我能陪你玩嗎?”

  林瓊菊心中一動,乖乖地站著,不再提賞玩之事,芮瑋四面一望不見人跡,自言自語道:“他好久才會來呢?”

  林瓊菊揀一個如同座椅的潔怪石,安靜地坐下呆呆地望著芮瑋,那眼中柔情的光芒,誰看來都要心動。

  但芮瑋卻不覺得,自個走來走去,突聽腳步聲,精神一振,抬頭望去,只見走上一位老道。

  那老道白眉白須,正是芮瑋數日前店中所遇,而后不聲不響離開的道士。老道到得峰上,盤膝坐下,好一會不見老道動彈,芮瑋走上前問道:“老前輩,你要等誰?”

  老道慢吞吞地說出:“我在等你。”

  芮瑋大驚道:“等我,你…你…是誰?”

  老道笑著說:“我知道你是喻百龍的弟子,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芮瑋道:“前輩認識家師?”

  老道嘆了一口氣,說道:“十年不見,想不到令師已經作古了!”

  芮瑋失口呼道:“啊!你果然是鐵腳仙!”

  心下驚疑,你雙腿好好的,怎會便是缺腿叟?

  老道也不說出自己到底是誰,仍是靜坐不動。

  芮瑋不禁又問道:“老前輩還要等誰?”

  老道自言自語地說:“應該來了呀?”

  芮瑋恍然大悟,苦笑道:“他們不會來了。”

  老道抬頭望了他一眼,沒問他說這話的意思,心中再也想不到七殘叟除了自己外,再也不會有另一叟出現。

  又坐了三個時辰,太陽直升到頭頂,老道不耐煩久等,霍然站起身來,就道:“咱們先比吧!”

  芮瑋心想:“今天本就是一決雄雌,用不著再多加客套了。”當下抽出劍,凝神而立。

  老道不在意地說:“那天見你與無敵三兇相斗,喻兄的本領想是全已傳授給你,當年約定,屆時一定赴約,由你代表,總是晚輩,這樣吧!你只要能打敗我,即將一招海淵劍法傳出,用不著再等啦?”

  芮瑋尋思:“我師父作古,難道真的死啦?老道說師父不是咒他嗎?”卻不知道當年七殘叟約定,除非死了,這約定是一定親臨的。

  又想:“另外五叟皆已去世,等一輩子也等不到,你是不得不一人和我相斗。”但此時芮瑋不愿意說了,怕影響老道的心情,那時縱然自己僥幸得勝,算不得光彩。

  只見老道從身后抽出一柄長劍,形式古樸,老道望著芮瑋的木劍說:“我這把劍名曰‘青竹’,十分鋒利,你可要小心一點。”

  芮瑋道:“晚輩這把木劍不怕寶刀利刃。”

  老道哦了聲,神色凝重道:“你先攻來!”

  芮瑋不再搭話,一劍斜刺,手腕一轉,起三朵劍花,這一招在天遁劍法中名曰“三花獻佛”,是極具禮敬的劍招。

  老道哂然一笑道:“謝啦!”

  手中“青竹”一揮,只見他這么輕易一揮,卻能連著帶起一排七朵劍花,芮瑋心中一凜,暗忖:自己頂多只能一次挽起五朵劍花,他一下就能挽起七朵,這劍法上的功力造詣,還勝過我。

  當下貫注全神,把老道當做大敵,絲毫不敢疏忽。

  老道把“青竹”輕靈地揮動,頓時一套絕妙的劍法,施展出來。

  當年老道以這套劍法與喻百龍相斗時,戰了千招以上,分不出上下,這時芮瑋施展的天遁劍法,就是喻百龍當年與他相斗的劍法。

  老道對天遁劍法已了然于胸,芮瑋施出上招,他便知道下一招的路子,而芮瑋卻對老道的劍法全然不解。

  如此一來,芮瑋大大吃虧,不到十招險象環生,還好芮瑋腦筋機靈,見勢不利,急忙使簡藥官的劍法。

  簡藥官的劍法深得快、狠、毒三字的真訣,老道人未見過這種劍法,一時被芮瑋攻得扳回平手。

  但百招之下,老道深厚的功力漸漸發揮出來。越戰芮瑋越覺得手中劍使得不甚靈便。

  立時芮瑋又落回劣勢,芮瑋不能把木劍快速攻出,簡藥官的劍法威力,十成只能使出六成。

  再戰數十招,芮瑋隨時有失手的可能,心中暗呼:“千萬不可敗了!千萬不可敗了…”

  但見老道一劍猶如空中飛擊來,心知無法抵御,木劍翻轉之下,劍招突變為“不破劍”。

  老道那招“時乘六龍”是他自創劍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心中以為芮瑋萬難抵擋,不知芮瑋變為他最頭痛的“不破劍。”

  只見一劍擊到芮瑋布下的劍幕上,一招極厲害的“時乘六龍”竟然無影無蹤,一點威力也發揮不出。

  老道對這“不破劍”的路子熟得不能再熟,喻百龍施展了無數次,自己都不能將它擊破,如今傳了徒弟也不能擊破,心中悲痛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當下他大喝一聲道:“小子,注意!”一劍擊出。

  這一劍的威力絕非老道適才的劍法所能比擬,芮瑋暗吃一驚,心知是海淵劍法,便將“不破劍”施展得更為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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