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女第八章 又有哪一座超強火山爆發了嗎?
今天是富蕷穿著美美衣服上班的好日子,也是月初,同時也是富薔去花店上班的第一天;也恰巧在這一天,陳老大才知道富小美人辭工的事,并且——暴怒不已!
拎著簡短的辭職信,陳善茗飆到富蕷面前咬牙問:
“為什么我到今天才被通知了有人事異動?”
“因為富薔不在體制內,她只是我的臨時助理,就像工讀生一樣,可以隨時辭退,不須通過大老板。”她很公事化地回應。
“那至少先告訴我一聲不為過吧?她在哪里?我不相信你會放任她躺在家中不做事。”見鬼的!他甚至還是富薔的男朋友,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她又有工作了。月薪二萬五,老板和藹可親,小兔子善體人意,又常有機會賺外快,相當有前途。”
“我猜那位老板不是女性。”陳善茗冷笑地說。
“是男的。但居心比你好許多,我很放心。”富蕷小心地坐著,生怕弄皺了一身新時裝,萬把塊哩,不寶貝點不行,最好穿個十年八年才夠本。
不過這同時也成了她致命的弱點。而她一時忘了大老板最擅長的本事之一就是利用別人的弱點。
“富秘書,你的意思是說富薔可能與她的新老板發生什么好事嘍?”他危險地瞇起眼。
“大概吧!她一向有異性緣。”
“我要知道她在哪里。”他命令著。
“我不會告訴你的。”她可得意了。
陳善茗慢條斯理地端起一邊的咖啡,放在富蕷肩膀上方,笑得好邪惡:
“你確定?”
意思相當明顯,情勢表達出她寶貝衣服岌岌可危的訊息。當下,富蕷百分之百地合作,哈哈涎笑地奉上住址:
“哎呀!我怎么可能不告訴您呢?您是我最敬愛的上司呀!我對您的景仰有如石門水庫泄洪一發不可收拾呀!來來,這是小薔的工作地點,您老快殺過去吧,以免吾家小妹遭受辣手摧花。這會兒,我還真有點擔心哩!”
陳善茗接過住址,放下咖啡,笑道:
“聰明的女孩,不愧是我的好秘書,未來我們會合作得更愉快的。”
真…的!
“當然,當然。”皮笑肉不笑,可憐下屬只能在肚子中破口大罵一些必須消音處理的字眼。
得逞的上司愉快地進辦公室去也。
這一次斗法,富秘書慘敗。唉 富薔正手腳俐落地為所有的花朵噴水,讓它們看來鮮艷欲滴,以招徠更多人的購買。
而花店老板王大豐先生正買回來今天第五份點心,以期博取佳人一笑。此刻,他逗笑的小兔牙正憨憨露了出來,抽筋似的看著佳人背影,口水暗流。
這世界向來是以貌取人的,瘦小、貌不揚的男人即使有點小事業也不易受到女子青睞。他一直娶不到妻子,虛度至今,已有三十六年了。如今新聘請的這位美麗女店員,不僅貌美有禮、勤勞用心,同時也是大學生哩!簡直是他夢中的仙女。也許…他會有機會的…畢竟她說過他長得和小白免一樣可愛…呃,也許不算是恭維,但相信她的意思是稱贊而非侮辱。
這么好的女孩子,他應該為自己美好的未來努力一下,不要讓她溜走了。
“呀!王老板,你回來了?剛剛又有兩通代客送花的訂單,你回來了正好,我方可以出去送花。”
“不必不必!我去送就好了。來,這湯包給你吃,我馬上去送花——“
富薔神色轉為凝重:
“你不要讓我賺送花費?”這人出爾反爾哦!
“不是不是!你可以賺,我會讓你賺。我是說這種事必須互相配合,如果我出去送,你同時也可以抽成,我怕你在路上跑來跑去太危險,真的。我來送,錢給你賺。”王大豐雙手忙揮動,怕佳人誤會。
“哪有這樣的?”她疑問。
“這是本店的福利,真的!”
“喔。”富薔只好半信半疑。看到老板手上的點心:“又買東西?您又餓啦?”
“對呀!我送貨送到一半肚子餓了,下車買點心,就順便包了一份回來。”
這位老兄之前四次也是以此為藉口。
“謝謝。”她只好道謝。其實肚子已撐得快吐了,哪吃得下?不過倒是可以拿回家當消夜。
“幾點要送花到達?”王大豐問。
“四點三十分以及四點五十分。”
“那還有一點時間,我們來喝杯下午茶——”追女友第一訣:營造浪漫氣氛。可惜沒成功。
“小薔。”
花店門口,不知何時立了一尊太陽神,除了帥得讓男人自卑之外,同時全身燃著烈火,挺嚇人的。
富薔驚跳了下,手上的澆花器倏地轉了向,不自覺地濺了花店老板一身。
“你…你…”老板?不!已經不是老板了。除去老板身分,他們算什么?男女朋友?不是全都不算數了嗎?至少她是這么認為。
“不認得我了?”陳善茗挑高濃眉,氣勢凌銳地大步走向她。
呵呵傻笑以對的富薔只能道:
“買…花嗎?”奇怪,為什么她會感到心虛?
“當個賣花女會比前一份工作輕松嗎?”他已逼近她眼前,凝聚了一天的火氣正等著正主兒生受。
不過美人身邊向有自詡英雄的人物在一邊亂晃。所以他們的心世界突兀地插入第三者攪和,也不是人意外的事了。
“先生,你想干什么?”王大豐硬生生夾進對峙男女的中間。雖然此刻才發現自己依稀彷佛少了人家二三十公分,但身為老板,不可以漏氣。高高地將頭抬起,與大帥哥的下巴遙遙相對。
其實花店老板的阻隔無啥妨礙,畢竟中間的屏障同時也是屋內最矮的人。
這只小白兔是誰?
陳善茗看清了這位男子的長相,險些失笑。世上原來有人可以與兔子長得這般雷同,尤其那兩顆無時不露在唇外的大門牙,配上尖尖的嘴,真是唯肖唯妙啊!
“他是我的新老板。王老板,這位是我的——“
“男朋友。”話畢,富薔已然飛過楚河漢界,被抓入陳善茗懷中,彷佛第三者根本不存在,他說話完全沒有忌諱:“既然你老是分不清男友與上司的界限,那我想你最好不要亂找工作。”
“我哪里有分不清?男友是男友,上司是上司嘛!有什么好困難的。”她抗議。
陳善茗“哦”了一聲,很有禮貌地問:
“那是說,你離了職同時也代表與我分手,只是敝人在下我的錯覺了?你依然是我的親親女友,從未改變?”
老奸詐!哪有人專門挖陷阱讓人去跳的?他就是!
“也不是那個意思啦。”她低下頭。
“那是什么意思?”熱氣打鼻腔不斷噴出,他老兄脾氣也不好得很。
“我是想我們認識那么久了,雖然相處情況也不錯,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咦?怎么有點像某個廣告臺詞?
陳善茗沒有陪她一搭一唱,只盯著她,等她說出一些信服他的理由,否則她最好皮繃得緊一點。
“老板…不,陳先生…”
“還叫我陳先生!?我的名字呢?”他吼了聲。
嚇得威武馬上屈的富薔立即更改:
“陳善茗啦!好啦,善茗就善茗,如果你要我明你小茗,我也不介意。”她很妥協地涎笑。
真是姊妹倆一個樣,徹底的欺善怕惡。
“如果你有勾引老板的習慣,我建議你給我安分地回公司當助理,少在外邊招蜂引蝶。“
“我沒有勾引任何人,當初是你硬要追我的呀!”
“問題是我追到了,你也是我的女朋友了。可是看看你的行為,根本是個嚴重失職的女朋友!為什么要離職不曾對我說一聲呢?”他只差沒有現成的驚堂木讓他拍打了,活似在問案。
富薔心虛地想躲遠一點,可惜陳老大在上,沒她閃躲的馀地。
“可不可以當我在表示無言的分手?”她悄聲地提議。
“那就是說你打算甩掉我?”
天啊,為什么那么冷的聲音可以噴出那么旺的火氣?富薔抖顫的心開始向天父告解。
“我沒有甩掉你啦。”誰敢呀!?
“很好。意思是我們依然是情人?”
“對啦對啦。”只要能消他的氣,叫她老媽她也不會介意。
“那你就少給我在這邊跟兔子瞎攪和。跟我走!”抓住她的手,微一使勁,她已然被緊緊摟住,同時往門口移去。
“我要工作啦!現在不能與你約會。”
“你再也不必工作了。”
“為什么?你養我呀!”她噓他。
不料她還真的猜對了。
“對!我養你。”大老板根本是氣暈了,口不擇言。
“憑什么?”她真的很敢,居然追問下去。
好!她自找的!陳善茗沖口叫道:
“憑我們現在就要去公證結婚。不出半小時你就會是我陳某人的妻子,明白了嗎?”
他他他…開玩笑吧!?
呆若木雞的富薔在被嚇呆的情況下遭人挾持上車,一路往法院而去。轟轟作響的腦袋瓜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不是說真的吧?
然而面對一個氣得冒煙的男人而言,誰還妄想與他談理智呢?
欲知詳情如何,請待下回分曉嘍!
今天是富蕷與康恕馀第一次踏入餐廳吃飯,而且還是五星級的大飯店耶。要不是為了某種特別的原因,依他們一個生性淡泊、一個儉嗇至極而言,怕是擺婚宴也會選擇吃路邊攤,哪會在尋常的日子輕易踏上這種地方。
幸好今天是她穿好質料衣服上班的日子,否則臨時被告知要去晉見男友母后,豈不手忙腳亂。
甫一踏入五星級飯店的大門,富蕷拉了拉男友的衣袖:“吃一頓得花多少錢?”
“我訂的位置是歐式自助餐,一客八百,加上服務費一成,四個人吃不到五千元,放心。”
五千元?她一個月的伙食費耶!心好痛呀!
“吃不完可不可以打包?”
他笑看她一眼,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真想吻住她嘟起的唇瓣。
交往了許久,甚至已認定今生妻子非她莫屬,但他仍未曾與她有過比牽手更進一步的接觸,然而隨著對她的了解與喜愛日深,想與她相濡以沫的欲望便日漸強烈了起來。
男人天生便有著掠奪的本能,即使是斯文君子如他,哪有可能例外?只不過他較為中規中矩些罷了。然而“愛情”這一帖迷幻藥似的東西,必然有著邪惡因子在主導,引發出種種不文明的本能,上有、掠取、得到…以愛為名的戰爭形態,豈能不脫軌失序?
否則不相干的個體,何苦硬湊在一起,共同遷就、互相適應地過一輩子?
也許這樣想是有點恐怖,但二十八年來,他敬情愛而遠之,站在門外,便是秉持這種旁觀者的看法。加上一直以來,女性并不曾留給他良好的印象,幾乎要認為自己不會有領略這種感覺的一天。
但命定的事本難違,他遇到了她…
“在想什么?”她拉了拉他袖子。
說了會嚇壞她吧?他微笑,伸手輕撫過她唇瓣。
“走吧,我想我母親應該等得不耐煩了。”
沒有隱含性的暗喻,甚至不能算是挑逗,但富蕷真的為他不經意拂過的手指而心跳加速,雙頰發燙不已,忘了剛才還在為今晚得花的五千元心痛得快倒在地上打滾。他…剛才想吻她嗎?為什么她滿心浮現的就只有這個感覺?而且有著…期待?
“媽、寬樂,這是我的女友富蕷。”康恕馀已將她領到訂位的地方,介紹早已守候在那邊的人。
“真忙呵!還要我們等。”康母冷哼出一聲。保養良好的臉皮拉扯出一條冷哼的線條,看得出來年輕時期必定美麗得很。但極不好相處。
不過富蕷計算的是康母從頭到腳那身行頭的身價,玉質發夾、名家設計的挑染羽毛剪發型、香奈兒的當季套裝、義大利小羊皮皮鞋、頸子上的珍珠項練、十根手指有六根套上各色寶石戒指、金質手表和名牌皮包…哇!
光眼下可見,如果全都是真的,那么——康恕馀一定賺得很辛苦,而且永遠難把這份”孝心”盡完。
好可憐。
“你們好。”富蕷眼光掃向一名長相與康恕馀神似的女子。那女子有和善的笑容與明亮且理智的大眼,使得她稱不上美麗的面孔展現亮眼的效果。
“你長得很好看,難怪哥哥會喜歡。”康寬樂伸手握住未來大嫂的手。皆為對方稱不上柔細的手而訝然,隨后笑了。
原來都不是清閑命哪!
“幸會。”富蕷坐下,又接收到了康母打鼻腔的哼稱,但她選擇不予理會。
“時代變了,兒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地址電話也不留一下,想見面便打電話北上通知一聲,我們老媽子的一接到通知,可得舟車勞頓地趕下來,生怕惹兒子不高興。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呀!”康母尖銳地出聲冷諷。
“媽,您依然很有活力。”康恕馀微笑。
“子孫不孝,老人家不自求多福怎么行?再說說你這個不懂事的兒子,我給你找了上好的對象你不要——喂!你去哪?”罵到一半,康母尖聲喝住起身的富蕷。這沒禮貌的丫頭膽敢離座!太沒教養了!
“你念你兒子不需要我在場吧?趁這個空檔我去拿東西回來。”八百元一客耶,不吃個夠本怎么成?身處于有食物的地方,基本上要她想食物以外的事是挺難的。
帥帥地轉身往食物區走去,全然不知道自己直率的回答已惹得康母怒火沖天,羞點將她的象牙小扇折成兩半。
“你找的好女人!”
“她向來直腸子。”他笑。
“現在就敢對我不敬,以后進門還得了?騎到我頭上撒野了不是!?你存心要氣死我嗎?我為你做的一切難道會害你?你這樣回報我!”
康恕馀閉上眼好一會,才疲倦道:
“今天請你們下來,不想吵架,也不是為了翻老帳,純粹只想讓媽看看我要娶為妻子的女子罷了。朱家的婚事,從來就不可能。”拍了下桌面,康母固執回應:
“我不知道什么叫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孝順就陪我回臺北,同朱家提親。如果你敢給我隨隨便便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教我以后在那些太太間怎么抬頭做人?”這一輩子,她追求的便是那些富太太們的另眼相待,絕不容許有人阻擋了她的心愿。
“那我的幸福呢?”他沉聲問。
“你懂什么叫幸福?沒有錢、沒有地位,遭受每一雙白眼時,你連尊嚴都沒有了,還管幸福一斤幾毛錢?”康母一貫地嗤之以鼻。
康恕馀正要說些什么,但端了一個小山高食物回來的富蕷壓住他的手,開口道:
“我想我們該尊重您的價值觀。”
“哼!”康母依然鼻孔往天空仰去。
“但尊重不代表縱容,也必須建立在互相付出的立場上。那么,請問一下,您尊重過恕馀的價值觀與理想嗎?”因為對方是長輩,所以富蕷忍住發火的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想講道理。
不過,畢竟她不擅長軟言溫語,聽在挑剔至極的康母耳中自是更添厭惡。
“你好大的膽子,敢教訓我?”
沒有立即回答是因為富蕷正努力把食物往口中塞,沒料到康母的回應竟如此之短,所以來不及咀嚼完畢。
“媽,請您口氣好一點,她是我未來的妻子。”康恕馀伸手輕拍她的背,生怕她噎著了。
富蕷微笑地叉起一塊火腿送入他口中。
“我不答應!”康母只差沒拍案大吼。
“這個牛小排做得不錯,再吃一個。”富蕷又叉了一塊炭烤牛排到男友口中。
“謝謝。”他只能在吞咽的空檔說出這兩個字。
“聽到沒有?我說我不…”康母真的大拍桌子了。
而坐在一邊始終不發一言的康寬樂開始笑出來。
“這個長得和荔枝很像,但吃多了不會上火,反而退火。來,吃一口。”
“我說夠了!”尖叫聲幾乎震垮了大飯店屋頂。
倏地,富蕷桌前那一堆食物遭人狠狠地端開,重重地丟在對面張牙舞爪氣質全失的婦人身前,并且飛濺了好幾滴果汁印漬在名貴衣服上而不自覺。
康母還來不及慶賀自己爭取注意力成功,兩名服務生已然神色凝重地走過來。
“這位女士,你的噪音已然對本餐廳用餐品質造成影響,希望你自重,不要再有第二次,否則就必須請您離開了。”
“對不起,對不起,家教不好。”富蕷躬身哈腰,不忘戳刺戰敵。
敢打擾她用餐,真不要命了。她心中那一把火可旺了,待打發服務生走,富蕷凌厲地 起身逼視康母,以極度威嚇的口吻道:
“如果你有什么屁要放,最好等到我們都吃得很飽,撈回了八百八十元的本之后再放行嗎?千萬千萬不要再有一次失態,否則難看的會是你。我不敢說我的柔道有什么火候,但對一個老太婆還綽綽有馀。”虛張聲勢的拳頭在康母面前光了兩下。見她吞了兩口口水,富蕷才又道:“既然你對我盤中的食物有興趣,那一盤就當我孝敬您,不計較了。但下一次,最好自己去端來吃。”她再度急切地往食物區飛奔而去。
在康母尚未由恐懼中回神時,康寬樂訝然笑問:
“大哥,這位未來大嫂一向這么有魄力嗎?”
“在金錢與吃食上。我想連玉皇大帝也不敢冒犯她。”康恕馀也起身要端食物了。確切的形容語,包含的是溺愛的訊息。
“她竟敢兇我?這個沒家教的——“
康寬樂打斷母親的叫囂:
“媽,看情形你住嘴比較好。哥的未來妻子看起來很兇悍,不會孝順婆婆不打緊,惹毛了她,恐怕還有更慘的哩!”
輕描淡寫的說辭,成功地嚇阻了氣焰沖天的康母,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康母決心不讓這個女人進自己家大門。安靜下來的片刻,滿心想的皆是如何阻止兒子娶一個惡媳入門。
她的安靜,使得其馀三人愉快地享用了精致的晚餐,在盡可能的范圍下,吃個夠本。
至于兇媳婦不見容于惡婆婆的芝麻小事,就暫時不予以理會啦。富蕷才不在意哩。
“結…婚了?你再給我說一次!”
狹小到幾乎容不得人站立的小套房內,奇跡似的杵進了三個人,而富蕷正伸長手指對準妹妹,暫停了妹妹收拾行李的雙手。
“這哪能怪我?問他啦!”說到這個,其實富薔也怪委屈的,直到目前晚上十一點,她還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已經由法院公證,結成合法夫妻了。
“陳大老板!誘拐無知少女是有罪的你知不知道?”富蕷炮口轉向,準備先轟走這個企圖接走妹妹度過限制級夜晚的色狼,再好好料理她那笨得不可思議的妹妹。
“她已經二十四歲了,可以為自己決定任何事。何況我已經是你的妹夫了,難道還要這么生疏地對待彼此嗎?”陳善茗先前或許是有些因自己的意氣用事而懊惱的,不過,當一切手續完成后,他發現自己心底涌上的是得意與滿足,反而沒有預期中彷如上斷頭臺的悲嘆。
如此這般草率了結了自己單身漢的生涯,除了有點尚不適應之外,一切都好極了。何況他賺得的是一名不情愿卻會永遠屈于他的新娘。
不可否認,富薔在感情的智商尚未完全啟蒙,但他將會是啟蒙她的那一個人,不會再有任何人膽敢踏入他所有權之內,他被法律與道德賦予了獨占一名女子的權利。
感覺美妙得不得了,致使他在禮成后一直笑得像枚呆瓜;聽說每一位新郎倌皆如此。
富蕷簡直受不了他的呆笑與忽視:
“你只須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而今晚她也會搬到我的公寓。”
“你休想。”富蕷冷冷戳破他的春秋大夢。
陳善茗瞇起眼:
“我擁有法律賦予的權利,可以要求妻子履行同居的義務。”
“對不起,由于我們是鄉下人,還是習慣按古老的方式來。今天只是一紙婚書成立,小薔的戶口尚未入你陳家姓,而我父母也沒有被知會!沒有公開儀式、沒有迎娶宴客,一切都是不算數的。”
“對呀對呀…”小聲附和的富薔乘機表達自己的看法,但在丈夫凌目一掃,她馬上又低頭玩手指頭。
“會有公開儀式,也會有迎親去做給外人看,但實際上我確實是小薔的丈夫,我今晚便要她住人我公寓,至于其它的事一步一步再辦。”
總而言之,新郎倌初娶三把火——欲火、欲火、欲火,非要有個洞房花燭夜就是了。
不知是氣是羞,雙頰泛紅,富蕷叫了出來:
“你們男人都這么獸性嗎?”
“何不去問問令男友?”他輕松回應。
“如果我就是不讓你帶我妹妹走呢?”
他聳肩:
“那只好委屈你睡外邊了。我們夫妻睡覺時不宜有人參觀。”
他…土匪呀!想硬上弓也不是這樣的!
好,很好,她富蕷與大老板斗嘴的勝負比例向來各半,代表著皆相同的很會鉆營對方的弱點加以應用,如今在氣極的情況下,仍能有一絲理智在思考。
“看來今晚沒有我小妹在一邊陪著,你是睡不著了。聽說這是幼年時期習慣抱洋娃娃睡覺者必有的癥狀。”她出言不懷好意。
“隨你怎么說。小薔,打包好了嗎?只要簡單的換洗衣物就可以了,其它的明日我帶你去買。”他笑得好開懷,認定了這位姻親已然讓步。
“阿姊——”富薔一顆芳心亂糟糟,不知如何是好。
富蕷看著陳善茗:
“請給我們十分鐘談話。”
他點頭,轉身走出門外,料想富蕷不會做出小人步數,將他鎖在外面。畢竟明天上班還得見面。
富蕷坐在床頭,依然不敢置信。
“你真的嫁啦?雖然他脫不了強迫的嫌疑,但是不至于令你盲目簽下自己的大名,除非你是有點喜愛他的。那時你到底在想什么?那種花心男人耶。”
“起先我真的嚇呆了,可是我很難去判定這樁速成的婚姻是誰吃虧比較大。”
“我同意。”富蕷很公平的應和,惹來小妹的白眼。
富薔接著又道:
“我想我是有點喜歡他的,他…給我的感覺跟你很像,很厲害、很強勢,工作能力強、刀子嘴利得嚇人,雖然很花心,倒也不令我覺得如何;可能是我不愛他,也可能他的花心讓我賺了很多外快的關系。主要是,我被你管習慣了,在面對陳…善茗時也習慣性地服從,不知道是不是移情作用,在簽下名字那一刻,我確實是覺得嫁給他應該很不錯的。而且我吃了他那么多頓晚飯。”
“我不想指責些什么,但你根本還沒戀愛,又怎么知道他合不合適?而且我與那家伙才不像!”
“沒關系啦,反正我現在是他妻子了,算起來真的是他吃虧,他那么有錢,如果以后離婚我想他不會小器的,他像是那種會為了面子付很多贍養費的男人。”
怎么說到這邊來了?這小妹是樂觀還是悲觀?突然間,富蕷發現自己同情陳善茗多了一點。他老婆還沒愛上他不打緊,可憐的是已在打算分手后的好處…而,沒天良的,居然是她非常有興趣地參與算計行列。
“,很好,我們來算一下你應得的贍養費…”
姊妹倆開開心心地討論了三分鐘,富蕷才想起她邪惡的計謀,攸關于洞房花燭夜的意見。
“小薔,你確定今夜要與那大色狼上床?”說得可直接明白了。
“我可以拒絕嗎?”她小聲地問。
開玩笑,連“老婆”的身分都還沒適應好,馬上就談上床…太可怕了吧?她還沒有那個準備去為任何男人供上自己的全部。
“你當然可以拒絕。我告訴你,如果他要硬上弓就哭給他看,然后告訴他至少要給你半年的時間準備。他那個人雖然好色,但是倒也算得上君子。”
“如果他生氣怎么辦?”生平最怕人兇她了。
“哭呀!哭得山河變色,連萬里長城都垮掉了,區區一個男人敢不屈服?”
面授機宜完畢。
陳善茗春風滿面地領妻子回家時,依然不解何以富蕷臉上暗藏一抹奸笑與憐憫。
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