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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春闈(二)

  “來了啊?”蕭天賜聽到門開的聲音,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來了。”蕭銘大咧咧應了一句,找了個位置坐下,“蕭管家,麻煩上杯茶。”

  “誒。”蕭大應了一聲,看了看兩人,趕忙退下。

  “我已經給你捐了國子監的監生,這是你的身份文書。”蕭天賜起身,遞給了蕭銘一個硬紙片,“后天準時到國子監參加會試。”頓了頓,“我都安排好了。”

  蕭銘點點頭,心中不由想到,這大概是最牛掰的作弊方法了吧?剛開始就是一國丞相幫忙,到了后面皇帝還參合進來,不曉得其他的士子知道了,會不會氣憤地直接撞墻而死?

  蕭天賜盯著蕭銘,突然冒出一句:“若是直接讓你去考,你會不會?”

  蕭銘聳聳肩:“我字都寫不全。”確實是,雖然蕭銘一手顏體還算可以,但是有些繁體字太過生僻,他認都認不全,至于那什么八股文,他連看都看不懂,更別提寫了。

  “也是。”蕭天賜搖頭晃腦,“真不曉得我蕭家兩代狀元,居然出了你這么一個不學無術的混小子。區區一個會試,居然還要老夫幫忙,想當年老夫會試的時候,最后一名進場,頭一個交卷,錦繡文章連太祖看了都贊不絕口。”

  “…”蕭銘面色有些古怪,“我記得家里好像有一件披肩,年代有些久遠了,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八篇八股文章,好像是你的吧。”

  蕭天賜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瞪大了眼睛:“你從哪里翻出來的?”

  “前些日子蕭大拿著它找到我。”蕭銘眼中充滿揶揄,“說這是當年你會考時候用的利器,問我要不要帶去。不過我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

  蕭天賜黑了臉,“我要扣蕭大的工錢。”

  “老爺…”蕭大興匆匆端著茶回來,就聽到蕭天賜要扣他工錢,頓時苦了臉,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事。

  “沒什么沒什么。”蕭銘趕忙笑著接過茶,“不會少了你工錢的,你現在的老板是我,一切聽我的。”蕭銘將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

  “誒。”蕭大喜笑顏開,趕忙退了下去,順便關好門。

  待到蕭銘喝了口茶,蕭天賜也重新坐了下來,對蕭銘說道:“前幾日你讓我查的人,我找到了。山東魯家三兄弟,魯子建,魯子修,魯子然,都參加了會試。怎么,你看好他們?”

  “還不錯,不知道一直作為天下讀書人榜樣的山東魯家,現在是否還會像以往一樣低調。”蕭銘點點頭,“你怎么看?”

  “酸臭的文人世家而已。”蕭天賜評價道,“清流派代表,魯家所有人脾氣都又頑固又臭,幾乎跟所有人都合不來,做官也沒多大興趣,只是天天搞學問,歷代還出現魯家人奪取狀元,卻拒絕當官的例子。”頓了頓,蕭天賜又說道:“不過他們開辦學院,教授學生,可謂是桃李滿天下,而且還作為天下讀書人的領袖,勢力劃分很特別,用好了也是一股力量。”

  “我感覺。”蕭銘用手撐著下巴,“魯家這一代的三個人,似乎很特別啊。”

  “怎么講?”蕭天賜抿了口茶。

  “一個高大威猛,憨厚老實,完全不像讀書人,好像是軍中猛將。一個長相清秀,好像女人一般,一個傲氣灑脫,也是人杰之資。”蕭銘認真說道,“而且在那日詩會,三個人一見到情況不對,比兔子溜得還快,我就知道,這三個人絕對不是那種酸腐的文人。”

  “魯家人都有傲骨,不會屈居人下,而且,他們都極其懂得明哲保身之道,歷朝歷代,從未見過魯家人參與任何斗爭,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用處,實在有限。”蕭天賜想了想,終于說了出來,“恐怕,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費功夫。”

  蕭銘無所謂地笑笑,“無妨,就算只是結交一番也好。考場座次安排好了?”

  蕭天賜點點頭,“你在他們三個對面。”

  “那就好。”蕭銘起身,“還有什么事情嗎?沒事的話,本少爺就要回去讀書用功了。”

  “…”蕭天賜差點要脫下鞋子敲蕭銘的腦袋,讀書用功?這無恥的樣子…還真有老夫當年的風范。

  “還有一件事。”蕭天賜嘴角動了動,“張介人那老小子問你,什么時候把他閨女送回去?”

  “讓他等一輩子吧。”蕭銘隨意道,“從今以后,他閨女姓蕭了。”

  “你這小子。”蕭天賜終于是眉開眼笑,“我們蕭家總算是狠狠報復了那老小子一次,把他閨女給綁過來…以后要是生了孫女,不求老夫,老夫就不讓他抱。。”

  “呵,呵。”蕭銘有些鄙視地看著他爹,這倆老頭活了這么久,真是越活越小器了。

  就在蕭銘要出門的時候,蕭天賜突然又說了一句,“婚禮也籌備得差不多了…你真想那么做?”

  “為何不呢?”蕭銘回頭認真地說道,“我是認真的。”

  “那就好。”蕭天賜點點頭。

  “大哥,這是參加會試的憑證。”魯子修遞給了子然一張硬紙片,“我覺得吧,這次的狀元非大哥莫屬,是不是啊子建。”

  “肯定的。”魯子建點點頭,“以大哥的文采,怎么可能不會是狀元?”

  “哼。”魯子然沉著臉,“別忘了,蕭銘他也可能參加會試。”

  “那又如何,我相信蕭銘也比不上大哥。”魯子建不以為然,“除非他憑借著他的父親運作,否則,想要跟大哥比,還差著老遠呢。”雖然見識過蕭銘的文采,不過魯子建依舊一直對魯子然的勢力深信不疑,畢竟這么多年來,魯子然,是極少失敗的。

  “大哥,你說,為什么爺爺要我們在這個時期參加科舉呢。”魯子修突然問道,“現在的情況,似乎比二十年前還要糟糕啊。”魯子修憨厚粗獷的臉上,露出了很有違和感的深思表情。

  “那又怎樣。”魯子然仰起頭,一副傲然的模樣,“我們魯家從不參與這種事情,他們要做什么事情,關我何事?”

  “就是,我們只要奪取狀元便可,其他的事情,與我們何干。”魯子建附和地點點頭。

  “唔。”魯子修也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可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卻沒人知道。

  魯子然也默不作聲,但是,雖然他嘴上說著與我何干這種話,其實已經暗暗皺起眉頭,爺爺他,到底要做什么。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四大悲事,寡婦攜兒泣,將軍遭敵擒,失恩宮女面,落第舉人心。

  由此可見,科舉考試在古人心中,實在是很重要,有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所以,當今日會試開始時,全京城都在討論著這次的會試。

  最高興的莫過于客棧老板了,那些士子從全國各地前往京城,除了有親戚的,便都是住在客棧中,有的甚至早早的便趕來,著實讓那些客棧賺了一筆,其次便是那些小攤販們了,他們在這天,早早爬起,收拾好貨物,等在國子監門口,兜售著點心吃食,筆墨紙硯,也能小賺一筆。

  早上的天氣還微微有些涼,但是士子們的心都是熱的,國子監的那條街已經趕到了不少士子,看著國子監門口那面無表情的衛兵,那些士子都有些興奮地聊著天。

  一座轎子晃悠悠從遠處過來,轎夫胸前的衣服上印著一個大大的蕭字,惹得人議論紛紛,這不是蕭丞相府的轎子么,難不成,這蕭銘也要參加這會試?

  轎子在國子監正對面停了下來,轎子旁諂媚的小廝恭敬地把轎簾挽起,蕭銘便從中鉆了出來。

  “我去,還真像高考。”看著國子監外的考生,以及給考生來送行的親戚,還有那些無孔不入販賣各種玩意兒的小商販,和維持秩序的衛兵,蕭銘不禁有些感慨,無論怎樣,教育都是國家最重要的事情啊。

  “夫君。”聽到林婉秋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蕭銘便笑著回過身子。

  “夫君,會試要在號里坐上三天,婉秋很是擔心啊。”林婉秋很是認真地替蕭銘整理著衣服,有些憂慮地說到。

  “怕什么,不就是在里面坐上三天而已,你夫君可不怕。”蕭銘輕松地說到,可是心中卻是拼命吐槽,什么破考試,非得要在那號里坐三天,連睡覺也不讓出去睡,不過似乎也沒辦法,整場考試就一個科,一個題,而且還是那種必須引經據典的八股文,若是放人出去,作弊就太容易了。

  而且,無論是否提前交卷,都必須在里面呆上三天,這是為了防止泄題。所以,蕭銘只得無奈地離開林婉秋三天。

  “夫君,若是坐累了,就站一會,活動活動手腳,想必考官是不會介意的。我會準備一些點心零食送過去,無聊的話吃點東西,睡覺的話,若是號里地方不夠只能趴著睡,我就托人帶枕頭棉被給你,夜里可千萬別著了涼。”林婉秋絮絮叨叨地說著,“你這人最閑不住,在那里面呆上三天,可怎么辦啊。”

  “沒事的,我是去考試,又不是坐牢。”蕭銘看著林婉秋,很是感動,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嗯。”林婉秋輕輕握住蕭銘的手,眼圈突然紅了,“一想到這三天見不到你,我就睡不著。”

  蕭銘摸著林婉秋的頭發,看著林婉秋精致的五官,心中特別柔軟,“我也是。”

  “嗯。”林婉秋紅著鼻子,伸出手輕輕地磨砂著蕭銘的臉,“祝夫君金榜題名。”

  “時辰到!考生進場!”國子監正門中突然竄出一個太監,高聲叫道。

  蕭銘捉住林婉秋滑膩的小手,“照顧好妹妹們,等我回來。”便提起小六備好的盒子笑著走向了國子監。

  看著蕭銘的身影消失在國子監門口,林婉秋有些黯然,轉過身上了轎,淡淡地說到:“回府吧。”轎子便又晃悠悠地抬了起來。

  “蕭銘,他果然來了。”遠處,有三個青年各自提著一個小盒,看著遠去的小轎。其中站在中間的高個青年冷冷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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