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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胭脂馬

  京城的街,很是干凈,特別是在臨安街。臨安街不在臨安,而是在京城。

  這條街住著的都是達官貴人,蕭府便就在這條街上。今天的臨安街,透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街邊沒有什么行人,小攤小販也好像聽聞了什么消息,都是不見影蹤,很是安靜。

  這時,從街的那端,出現一個人影,高挑的身材,筆直細長的雙腿,干凈利落的勁裝,胸前的雄偉把衣服撐的滿滿的。英氣的劍眉,秀麗的五官,蜜色健康的皮膚,加上披散在耳朵后面的墨黑長發,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撲面而來。正是張冰兒。

  她面無表情,手拿著馬鞭,呆呆地看著蕭府大門,突然便邁動了腳步,朝蕭府緩緩走去。蕭府看門的兩個家丁本來正無聊地打著哈欠,猛然就看到了張冰兒正朝蕭府走來,均是嚇了一跳,兩年前蕭府被張冰兒他爹帶兵圍住,差點給點了火的情景他們還記憶猶新,而這次張冰兒又來了——這對父女在京城都是刺頭,神經粗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估計沒什么好事。那兩個家丁頓時手忙腳亂,一個推搡著另一個,嘴里嚷嚷著:“快去通知管家。”

  張冰兒又走了幾步,見到蕭府的家丁有些慌亂,輕輕向后面揮了揮手,就聽到,“嗒、嗒、嗒”的聲音響起。

  “蕭四七,等等,快看,那邊是什么?”那推搡著同伴的蕭府家丁突然張大了嘴巴,拉住另一個家丁,問道。那另一個家丁也是回頭一看,同樣張大了嘴巴。他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景象。

  記得兩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張介人獨自一個人倒提著一把大刀朝蕭府走來,朝身后揮了揮手,便是從身后響起了腳步聲,一排一排全副武裝的龍驤軍精銳,結成軍陣,從地平線出現,壓向了蕭府。而現在,他們看到了,跟在張冰兒身后的,赫然便是龍驤軍的騎兵陣。

  總共有四五十名騎兵的樣子,但是在并不寬的街道中,顯得很多,四個一排,緩緩跟在張冰兒的身后。所有的騎兵都面無表情,背上朝左斜背著一把鐵胎大弓,朝右斜背著一根投擲短矛,腰間掛著兩個箭囊,塞滿了箭,大腿綁著短匕,一身皮甲,手攥著韁繩,一言不發。

  蕭四七和蕭五六快嚇尿了,不曉得又發生什么事了,蕭五六趕忙推了蕭四七一把,“還愣著干什么,快叫老爺,快快。”蕭四七趕忙鉆進了蕭府。

  張冰兒已經走到了蕭府的門前,而那一隊輕騎,也在蕭府門前一字排開,靜悄悄的。

  “麻煩通報一聲,本小姐要見蕭銘。”張冰兒對蕭五六說道。

  “張,張小姐,已經進去通報了。”蕭五六戰戰兢兢說道,“請張小姐稍等。”

  “嗯。”張冰兒點點頭,雙手便順勢叉著腰,站著不動,眼睛盯著蕭府的大門看著。

  “老爺,老爺,不好了,張大小姐打上門來了!”蕭四七大叫著,沖向了老爺的書房,卻不想半路被人扯住了,差點摔了個狗啃屎,定睛一看,正是蕭銘。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蕭銘皺著眉頭問道。

  蕭四七哭喪著臉,一把抱住蕭銘的大腿:“少爺,不好了啊,張大小姐帶兵打上門來了。”

  “張冰兒來了?”蕭銘皺著眉頭,“帶兵?”

  “是啊,帶兵,帶了好多兵啊。”蕭四七眼淚鼻涕一起流,“跟兩年前一模一樣啊…”

  蕭銘當然知道兩年前的事情了,兩年前,自己差點把張冰兒那啥了,他爹帶兵包圍蕭府,而今天,是張冰兒帶兵過來…難不成是他爹被誰那啥了?蕭銘腦子中莫名想到蕭天賜把張介人摁在墻壁上…嘔…蕭銘趕緊停止了胡思亂想,說道:“別打擾我父親了,我先去看看,帶我去。”

  蕭銘出了蕭府,正好看到張冰兒有些不耐煩地走來走去,叉著腰踱步,別提多好看了。不過張冰兒身后那些人高、馬大的大頭兵是怎么回事,一個個苦逼著臉,跟家里死了人一樣。

  張冰兒見到門開了,而出來的正是蕭銘,冷著臉,趕忙一個箭步走到了蕭銘面前。

  蕭四七很緊張,蕭五六也很緊張,不知道自家少爺又把人家張大小姐怎么了,自己帶兵就殺上門來,而且看面相,似乎很是嚴重啊。莫不是少爺他把人家張大小姐那啥了,又甩了,人家帶著孩子來討說法了?希望少爺不會被打得很慘,聽說張冰兒她武藝高強,四五個男人近不了身啊。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蕭四七和蕭五六驚地下巴都掉在地上,只見張冰兒沖到蕭銘的面前,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冰兒要指著蕭銘大罵的時候,卻看見張冰兒自己先紅了臉,突然就細聲細氣地說到:“蕭,蕭銘,跟我走一趟。”

  蕭四七下巴差點沒脫臼,這是那跟她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大小姐?張冰兒歷來以嬌蠻的形象出現,當街揍人的事情也沒少干,對待紈绔子弟態度別提多差了,她居然會這么溫柔地跟自家少爺說話?頓時,蕭四七對自家少爺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而張冰兒身后的那一隊騎兵也是一副萬萬沒想到的樣子,苦逼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還有人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啊?”蕭銘撓撓頭,“有什么事嗎?”

  “沒…”張冰兒輕輕說道,愣了一下,突然又是猛然搖頭,“不不不,有…我爹要見你。”

  “張將軍要見我?”蕭銘愣了一下。張介人要見他?怎么回事?若是這時期,要見的人也應該是蕭天賜啊,見自己干什么?而且…蕭銘看了看張冰兒身后的一群大頭兵,這貌似不是請客的意思吧,這是要綁架的意思吧?

  “對,我爹要見你。”張冰兒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臉色更紅,“馬上跟我走。”

  “等等…”蕭銘趕緊說道,“張大小姐,張將軍有說為什么要見我嗎?”

  張冰兒臉漲得通紅,好像要窒息一般,好半天才細聲細氣地說道:“去了你就知道。”

  我去,別是要把我綁了割腎?不對,古代好像沒人要腎。

  “去哪?”蕭銘問道。

  “龍驤軍,軍營。”張冰兒低著頭輕輕說道。

  軍營?蕭銘還以為是去張府呢。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說,偏偏跑去軍營說?難不成要讓我勞軍?聽說軍營沒女人…蕭銘惡寒,撓撓頭,猶豫半天,弱弱說道:“能不去嗎?”

  等待蕭銘回答的張冰兒似乎沒想到蕭銘會給出這個回答,臉突然就冷了下來,手一叉腰,身子一扭,冷冷說道“隨你。”

  什么毛病?蕭銘搞不懂了,撓撓頭,“等我一會,我去問問我父親。”一副自己還是小孩子,需要監護人的模樣。

  “要么立馬跟我走,要么就別去,你一進門,我就回去。”張冰兒看著蕭銘要轉身,冷冰冰地說道。

  嘿,好像自己多么想去一樣,這張老頭搞什么鬼?蕭銘想不通,這時候來找自己,到底能有什么事?

  “喂,去不去?”張冰兒催促了一聲。

  蕭銘想了想,還是去看看也好,張介人總不會在這個時候要對自己做什么吧?畢竟他也是我們這一派的,便說道,“去。”轉身對蕭四七說道:“跟老爺說一聲,張將軍請本少爺去軍營做客。”蕭四七應了聲便進府。

  “好。”張冰兒見蕭銘答應,頓時有些喜形于色,但是很快便掩飾下來,輕輕問蕭銘道:“你會騎馬嗎?”

  蕭銘搖頭,“不會。”

  “那就好。”張冰兒低聲嘟囔道,蕭銘沒聽清,問了一句“什么”。

  “沒有…你,對,就是你,下來,把馬牽過來。”張冰兒敷衍了蕭銘一句,便叉著腰指著一名輕騎嬌蠻地說道。

  那騎兵突然一臉喜色,趕忙翻身從馬上下來,恭敬地牽著那馬來到張冰兒面前,沉聲道:“小姐,給您的馬。”

  “好了,你等下自己走回兵營吧。”張冰兒揮揮手不耐煩讓名騎兵讓開,便伸手拉住了韁繩。

  “好的小姐。”那騎兵高興地應了一聲,而其他的騎兵都一臉羨慕地看著那名騎兵。

  蕭銘一臉想不通的樣子,莫非沒了馬代步,自己跑回離京城十幾里地的兵營很爽?就在蕭銘愣神的時候,張冰兒已經熟練地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對蕭銘說道,“走吧。”

  蕭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又不會騎馬,怎么去?我找輛馬車?”

  “哼哼。”張冰兒一副得意的樣子,“抬手。”她說道。

  蕭銘有些疑惑地抬起手,張冰兒微微一下腰,一把抓住蕭銘的腰間,一使勁,居然將蕭銘抓到了馬上,跨坐在自己身前。

  蕭銘呆住了。

  蕭五六呆住了。

  龍驤軍騎兵隊也呆住了。

  場面一時間鴉雀無聲。

  很久以后,蕭銘悄悄問過張冰兒,當時自己被她挽著腰間提溜到馬上的場景,是不是很丟人,而張冰兒的回答是,特別丟人。

  而此時的蕭銘,腦子一片空白,完全反了吧?反了吧?應該是我坐在馬上,瀟灑地一下腰,將張冰兒拉到自己身前的,怎么會是張冰兒抱著自己啊?

  張冰兒臉微微有些紅,羞惱地大叫一聲:“看什么看!還不快走!”所有人都趕忙收回目光,騎兵隊趕緊轉過身子,后對做前隊,緩緩走著,一副我完全沒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張冰兒吸了吸鼻子,有些顫抖地將雙手環過蕭銘的腰間,抓住了韁繩,身子貼在蕭銘的背上,兩團軟肉壓在蕭銘的后背微微變形,從蕭銘的肩膀上露出兩只眼睛,輕輕道:“蕭,蕭銘,我們也走。”

  蕭銘這才回過神來,打了個機靈,哭喪著臉顫聲說道:“張大小姐,這樣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張冰兒強忍住羞澀,故作鎮靜地說到。

  “我是男的啊。”蕭銘快哭了,以這樣的姿勢穿過大半個京城?如果現在有報紙的話,估計自己就是明日頭版了,標題就是《張大公子與蕭大小姐不得不說的故事》。

  “你又不會騎馬。”張冰兒說到。

  “那也不能表示,我必須被你抱著啊。”蕭銘快哭了。

  “哼,別人想被我抱,都沒機會,你唧唧歪歪什么。”張冰兒哼了一聲,“駕!”甩動韁繩,那馬便邁開了步伐。

  “我去…”蕭銘是第一次坐在馬上,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生怕自己摔下來,話也說不出口了,只是身體僵硬地抓著胯下的馬鞍,一副羞愧欲死的樣子。

  “嘿嘿。”張冰兒感覺到蕭銘身體僵硬,好像很害怕,感覺好玩,也少了一些羞澀,眼睛一轉,突然用馬鞭狠狠抽了一下馬屁股,那馬長嘶了一聲,便快速跑動起來,給蕭銘的感覺就是,好像在坐過山車。

  “慢一點啊大小姐!”蕭銘叫道。

  “好啊!”張冰兒猛地一拉韁繩,“吁!”馬突然停了下來,高叫一聲,高高翹起了兩只前蹄,將蕭銘嚇了個半死,以為那天嚇福安王的報應來了,自己要摔下來了呢,不過很快,那馬便柔順地落下了馬蹄,打了個響鼻,接著便穩健地小跑起來。蕭銘才放下心。

  “哈哈哈!”張冰兒樂不可支,好像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你這人,居然怕騎馬!”

  “誰說我怕騎馬!本少爺晚上天天騎胭脂馬,騎術無雙!”蕭銘惱羞成怒,開口反擊道。

  “呸呸呸,誰相信啊,還騎術無雙,剛才都快嚇哭了吧,呸呸呸。”張冰兒吐著舌頭,開心地損著蕭銘,她根本不知道蕭銘騎的馬和自己騎的完全不一樣。由于張冰兒身體是靠在蕭銘背后,那一下沖撞,讓蕭銘充分感覺到了張冰兒胸懷的彈性,而且,蕭銘似乎聞到了一絲香味從張冰兒胸前被擠出來。

  蕭銘咬牙,自己可不能讓一個小屁女生看扁了啊,心一橫,一把抓住了張冰兒的手。張冰兒一驚,感覺自己的手臂被蕭銘抓在手里,有些羞惱:“蕭銘,你做什么?”

  “不就是騎馬嗎,誰不會?”蕭銘咬著牙說道,“我告訴你,歷來都是雄的壓著雌,怎么能讓你當攻?”

  “你想干什么。”張冰兒有些慌亂。

  蕭銘已經從張冰兒手上奪下了韁繩和馬鞭,一回頭,正好看到張冰兒那英氣的臉頰,蕭銘笑著說道:“調教你。”

  還沒等張冰兒想清楚什么是調教,就感覺自己的腰間被挽住了,就像剛才自己挽住蕭銘腰間一樣,蕭銘左手抓著韁繩和馬鞭,轉過身子,右手抱住張冰兒柔軟的腰肢,將張冰兒塞在自己懷里,抱到了自己的身前,只不過,剛才蕭銘和張冰兒是背對面,而現在變成了面對面,而且是蕭銘抱著張冰兒,控制著韁繩。

  那馬兒真不愧是軍馬,素質就是高,就算馬上發生了某些事情,它依舊不緊不慢地跟著前方的騎兵小跑著,而且遇到障礙物還會自己躲避,讓蕭銘放心了不少。

  “你,你放開我。”張冰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面對面坐在蕭銘前面,而且蕭銘還抱著自己,臉馬上通紅,不依地扭著身子。

  “別動,別動。”蕭銘趕忙道,“我又不會騎馬,等會你一動,馬受驚了,我們倆就完蛋。”

  張冰兒身子一僵,抬起頭惱怒地看著蕭銘的下巴,“你這人,哼,占我便宜,等會要你好看!”

  蕭銘不動聲色撇撇嘴,沒有理張冰兒的話,而是突然說道:“教我騎馬。”

  “不教。”張冰兒一扭頭,嬌聲道。卻是沒想到馬一顛,將張冰兒一嚇,趕忙抱住了蕭銘的腰。畢竟倒騎驢這種高級動作千百年也只有張果老能練成。

  “不教的話,我們等下都摔下去了怎么辦?”蕭銘抱著張冰兒,“我是真的不會騎馬…剛才那段路可都是馬兄弟自己走的呢。”

  “那你…”張冰兒在蕭銘懷里聞著蕭銘的味道,心里有些癢癢的,剛想教蕭銘讓馬停下來,卻是不知為何硬生生咽了下去,而是繼續說道“那你坐好了。”

  “嗯?”蕭銘還不知怎么回事,就感覺懷中的張冰兒蜷縮起來,卻是抓著蕭銘的手臂,身子在蕭銘懷里一轉,竟是已經背對著蕭銘了,只不過還是在蕭銘的懷里。

  “哈哈。”張冰兒有些得意地接過蕭銘手中的韁繩和馬鞭,卻是拉著蕭銘的手環過自己的腰間,放在了自己的小手上:“我教你怎么騎,看好了哦,怎么動韁繩,怎么甩鞭子。”

  “嗯。”蕭銘臉上突然有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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