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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九對

  (兩章合一,我很厚道的。。。。):)

  傳說中的比賽終于開始了,有參加比賽文人、學子們都去各個臺子前面觀望,尋找著自己的名字是否公布在旁邊的木板上,而沒有比賽的那些達官貴人,有的就在這場所逛來逛去,吃些點心,或者準備看看這些比賽,有的就被王府下人請去喝茶休息。

  蕭銘一動不動地站著,自從看完成巧蓉的表演,便沒有說一句話,林婉秋有些擔心地問道: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那…”

  “沒事,姐姐。”蕭銘突然笑笑:“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切,婉秋姐姐,蕭銘這家伙這是在故意裝深沉吸引各位小姐佳人呢,咱們別理他,我們去那邊的小樓吃茶休息吧…里面有專門請來的說書人給我們講解和摘錄詩會比賽上的好詩呢。”張冰兒突然插進來,挽住林婉秋的手臂搖晃道。

  林婉秋淡淡地搖搖頭,“我就在這邊看。”

  蕭銘伸出手用手背輕輕撫摸了兩下林婉秋涼涼的臉頰,笑道:“姐姐還是跟著張大小姐去休息吧,這邊沒有凳子,老是站著會累壞的。”

  還未等林婉秋拒絕,小六的聲音便從遠處傳來:“少爺少爺…您老比賽的臺子找到了,就在這邊的池塘邊上。”

  蕭銘對小六豎起大拇指:“做的好。”便回頭對林婉秋和張冰兒說道:“你們去休息吧,記住哦,你們在小樓上聽到的所有千古絕句,一定全是我做的。橫云,好好照顧少夫人。”不等三女回話,蕭銘便提著袍子跑向了那邊揮手的小六,一點紈绔子弟的樣子都沒有。

  林婉秋深深地看著蕭銘的背影,似乎自言自語似的輕輕說了一句:“我,配得上他嗎。”

  張冰兒挽著林婉秋,迷茫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蕭銘跑了過來,未等小六諂媚的攙扶,便一甩頭,整了整衣袍,冷笑一聲,抬腳邁上那臺子,一邊抬眼一看,只見一個五十多的老頭已經站在臺上了,好像還在說著什么。蕭銘心中冷哼一聲,這便是我的第一個對手吧,真是太沒挑戰性了。

  蕭銘在臺上站定,感受著眾人驚訝的目光,以手做劍,指著面前的老頭傲然道:“要比什么?對對子?做詩?做詞?還是猜字謎、下象棋,五子棋也行,看圖猜成語我也不在乎,有什么招數你就放馬…唔唔唔…”還沒等說完,就被小六捂著嘴巴拖下臺。

  “你丫干嘛,老子要大殺四方!”蕭銘掙脫小六,惱怒道。

  “哎呦我的少爺,比賽還沒開始呢。那老頭是評委之一。”小六苦著臉小聲辯解道。

  蕭銘一愣,就聽到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這小子腦袋有毛病吧…”“福安王的詩會怎么放這種人進來,太低端了吧。”“看圖猜成語是什么啊…”

  蕭銘假裝咳嗽兩聲,連忙捂著臉拉著小六潛入人群。

  臺上的老頭被人莫名其妙說了一通,也沒有生氣,他蛋定地繼續剛才的講話:“…比賽的種類就是這樣,第一場是對對子,第二場是做詩,第三場是做詞。第一場對對子的規則是,由我圈定一名學子上來,對出我出的一個對子之后,便在臺上出一個對子,如果哪位能在一炷香之內將其對上來,便上臺,前一位學子下去,重復剛才的事情,直到一炷香之內無人對上來為止。所有人可以重復上來,可以無限出對和對對,所有的對子由評委來評判是否合格,最后一人列為第一場第一,然后評委會再挑出九個人出來參加第二場。可有不解?”見所有人都沒有意見,便拱了拱手:“老朽不才,國子監司徒均,那位是國子監林亭宣,由我們倆擔任評委,希望各位學子表現出真才實學。”指著臺上坐在后邊的另一個老頭,古板地說完,便自顧自地慢慢走回座位上去了。

  下面的學子議論紛紛,“國子監的學士啊…”,“真正的大儒,福安王真是大手筆…”,“桃李滿天下的一代文學泰斗啊…”,“等等,話說他們叫什么名字來著。”

  “安靜,安靜!”司徒均見底下議論紛紛,便嚴厲的喝了兩聲,直到下面稍稍安靜,才大聲地念出一個名字,“蕭銘,請上臺來接第一個對子。”

  “額?”臺下的蕭銘摸摸鼻子,得了,又上去一趟。

  蕭銘摸摸腦袋上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傲然——廢話,他可是評委之一啊,得罪誰也別得罪他…不過看起來這老頭好像挺好說話的,剛才自己那樣也沒生氣,文人嘛,自然是有些休養的。

  蕭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請先生出題。”

  司徒均瞥了一眼蕭銘,古板的面容一動不動,嘴里冷冷地問道:“你便是蕭銘?”、

  “是。”蕭銘回答道,奇怪,不都把人叫上來了,還問名字?老年癡呆?

  “那好,請對上這一對,對不上來我便將你的名字勾去,列為詩會最后一名。”司徒均面無表情地說道。

  “什么?!”蕭銘大叫起來,“你不是說可以無限對對子嗎?怎么這第一對對不上來就勾去名字?”

  司徒均淡淡地說道:“我說過嗎?就算我說過吧。我便是改了這規則又如何,這第一對對不上來便勾去名字,列為失敗,你對不上來,下一個也是一樣,直到有人對上來,才能進行比賽。”

  “…你這是惡意報復!”蕭銘咬著牙,狠狠從牙齒中擠出一句話。

  “兩對。”司徒均淡淡說道。

  “什么?”蕭銘愣了一下。

  “三對。”司徒均又說道。

  “等等等等,什么意思啊,什么兩對三對的…”蕭銘連忙擺手。

  “四對。”

  “喂喂喂,我為什么有不好的預感…”

  “五對。”

  “你這老頭…”

  “六對。”

  “…先生解釋一下可好。”蕭銘還沒罵出口,便硬生生壓下來,不爽地又行了一禮,壓住怒火問道。

  “七對。我的意思是,你要對上七個對子才能過,錯一個便勾去名字。”司徒均面無表情道。

  “啊哈哈哈…”底下的士子聽到這話都是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蕭銘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什么…我…”蕭銘怒火直竄,恨不得要把這老頭摁在地上揍一頓。

  “八對。”

  “別別別…請先生快出對,快出對。”蕭銘立馬泄了氣,趕忙道,自己可不敢揍這老頭,他一個不爽直接把我名字勾了去,見不到成小妞了怎么辦?

  “九對。如果我稍有不滿意,便直接勾去名字。”司徒均冷冷道。

  “…”蕭銘憋得臉通紅,就是不再開口。

  司徒均看了蕭銘一眼,才緩緩說道,“第一對,墨。”

  蕭銘一愣,一字聯?

  底下的學子也是一愣,太簡單了吧?

  蕭銘遲疑地回答道:“…泉?”

  “過。”司徒均毫不遲疑地說道,還沒等蕭銘松一口氣,便又說道:“春花。”

  二字聯?蕭銘想了想,回道:“秋月。”

  “過。”司徒均干脆道,“水底月。”

  三字?蕭銘似乎有點明白了。吐出一口氣,“鏡中花。”

  “過。青山不老。”

  “綠水長流。”蕭銘嘴角微微一翹。得意地掃了一眼底下的學子。底下的學子都是一副贊嘆其狗屎運的樣子,看來這老頭也并不是故意為難,說是九對,前幾對如此簡單,明顯就是故意殺殺蕭銘的威風,教導教導他要尊敬老人而已。看來這對子是容易過了,自己的對手便是場上這叫蕭銘的小子了。底下的士子都暗暗摩拳擦掌。

  “過。苞蔵成別島。”

  嗯?這句有點意思。蕭銘略一沉吟,“沿濁致清漣。”

  “…過。竹雨松風琴韻。”司徒均略略看了蕭銘一眼。

  “…茶煙梧月書聲。”蕭銘想了想。

  “過。萬里秋風吹錦水。”

  七個字了,七對了。蕭銘暗暗想到。皺著眉頭踱了兩步,回道:“九重春色醉仙桃。”

  “過。絲竹同清當天合曲。”

  “山水齊朗映日生文。”蕭銘高聲說道。只剩下最后一聯了。會是什么呢,很期待的樣子。

  “過。”司徒均不再出題,而是突然說道:“果然有點意思,蕭小子。”

  “切,別廢話了老頭,出題吧,下面的人都等不急了。”蕭銘依舊改不了臭嘴的毛病,一見到有人牛叉哄哄地對他說話,總是習慣性地頂回去。

  司徒均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緩緩說道:“書童磨墨墨抹書童一脈墨。”

  嗯?蕭銘和底下所有的士子都是一愣。這對子,難對啊。書童磨墨墨抹書童,讀音便是兩詞顛倒,而且磨墨,墨抹,不僅四個字同音,其中還有兩個字一樣卻不同位置,而后面“墨抹書童一脈墨”,脈墨和墨抹也是四個字同音,整句一共有六個字同音,這對子出的真特么好。

  蕭銘不禁在心中暗罵起來,我勒個去,美人殺人小蠻腰,文人殺人…一張嘴啊。還說不是報復,丫也太小心眼了吧。

  蕭銘在臺上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底下已經有學子起哄道:“對不上就趕緊下來吧,別拖延時間了。”蕭銘停下腳步,一瞪,還未說話,就聽到司徒均冷冷地說道:“若是蕭銘對不上來,便再叫一人上來對,對不出者與蕭銘同等。”于是下面起哄的聲音立馬消失,都變成了討好的聲音:“蕭銘加油啊…快對上來吧,你最棒…”

  靠,人性啊。蕭銘暗暗鄙視著。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司徒均,“我若是對上來了又如何。”

  “你想如何?”司徒均不緊不慢地說道。

  蕭銘轉了轉眼睛,“我無緣無故被你拉在這對了半天對子,浪費了我那么多時間…你看周圍幾個賽場,都已經來來去去幾個人了,你不給我點補償?”

  “不給。”司徒均依舊不緊不慢地回道。

  “不不不,我什么也不要。”蕭銘連忙擺手道:“如果我對上來了,只求你也對我一聯,如果你對上來了,便算我輸,你勾去我名字便可,如果不能,你便將我列為第一場第一名,直接進入第二場。”

  “喂喂喂,太不公平了吧,憑什么你能這樣?”下面的學子一聽到蕭銘這么說,立馬有人不甘地大叫起來。

  蕭銘冷冷一笑:“要不你來對這對子,然后你也可以出個題目給這位先生?”

  底下人頭都是一縮,立馬便沒了聲音。

  “先生,你覺得呢。”蕭銘回頭笑瞇瞇地對司徒均說道。

  “可以,若是有我對不上來的對子,那么下面也沒有人能夠對上來。列為第一不為過。”司徒均傲然道,“但是,你得先對上我的對子再說。”

  “好。”蕭銘一笑,“聽好了。

  梅香添煤煤爆梅香兩眉煤。”

  全場鴉雀無聲,真給對上來了?梅香添煤煤爆梅香兩眉煤,好是工整啊。所有人還在暗自擔心下一個點名的會是自己,沒想到峰回路轉,蕭銘居然就給對上來了。

  “對的還算工整吧,先生。”蕭銘得意地說道。

  “…過…”司徒均面無表情地多看了蕭銘幾眼,“出對吧。”

  “雞犬過霜橋,一路梅花竹葉。”蕭銘緩緩說完,便期待看到司徒均試圖掙扎想下聯,但是半天想不出的樣子。可是司徒均的表現讓蕭銘很是失望。

  司徒均皺了皺眉頭,只是略略想了片刻,便干脆地說道:“老朽對不上來。蕭銘,你便是第一場第一名了,下去休息吧,等候第二場。”

  “啊?”底下所有人都驚叫出聲,神馬?這老頭看起來好像根本沒有想的樣子,就這么給那小子拿了第一場第一名了?如果他們玩過網游就一定會怒吐槽:這尼瑪開黑?

  蕭銘卻是心中肅然,見絕對能一見而斷,這老頭不簡單啊,似乎比解縉這老小子靠譜多了,難道是不世出的絕世天才?還是大隱隱于朝的隱士?

  “安靜!”從未說話,一直昏昏沉沉的林亭宣突然怒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若是有人能對上此對,老朽便保他為我們這一賽場的頭名,若是對不上來,便逐出賽場!”下面蠢蠢欲動的人群立馬安靜下來,他們雖然不服氣蕭銘如此輕易便進入第二場,但是絕對他們還是分得出來的,又不敢惹評委生氣,自然立馬安安分分。

  “小子先行告退了。”蕭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便退了下來。而比賽繼續。

  “下一個,陸仁甲。”

  蕭銘呼出一口氣,總算是過了,還有兩場…不過如果自己在第二場也取得頭名,是否可以直接進入決賽呢?

  蕭銘冷冷地尋找那身影。卻好像越來越有不好的預感了,似乎有什么不好的東西混進來了。蕭銘皺眉。

  供人休息的小樓中,終于出現了第一個新聞。

  “來來來,且聽老夫來講述那詩會甲賽場發生的一起趣事。”一個文士打扮的老頭站在小樓的蕭臺上,笑瞇瞇地開口,“話說那甲賽場有一個怪才名叫蕭銘…”

  “誒誒,姐姐姐姐,婉秋姐姐,快聽,是蕭銘的啊。”張冰兒瞪著大眼睛,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桃花酥咽下,趕緊叫著神游天外的林婉秋。

  “嗯?夫君?”林婉秋立馬回神,仔細聽著。

  “…那蕭銘大喝一聲:‘你敢接我一對否?’國子監司徒先生那是什么人啊,三十年文斗未嘗一敗,當即傲然道:‘有何不敢?’蕭銘以手指天,頓時晴天霹靂,一道雷光閃過,竟然那上天也被這快出現的千古絕對而驚住,只聽到蕭銘那渾厚的聲音緩緩響起:‘雞犬過霜橋,一路梅花竹葉。’那司徒先生當即面色蒼白,口吐鮮血,大叫:‘不——可——能!’竟然昏死過去。所以那甲賽場第一場第一名,自然花落蕭銘…”旁邊的小廝已經很是麻利地將這一絕對寫在了墻上的宣紙上。

  “噗——”張冰兒捂住嘴,露出兩個彎彎的眼睛“好有趣啊。”也不知是說蕭銘有趣,還是這說書人有趣。

  林婉秋靜靜地聽著,眼睛卻看向窗外,她的眼里只有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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