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站在三具慘不忍睹的尸體面前,偷偷回頭看看蕭銘,卻沒想跟蕭銘盯著她的目光碰個正著,蕭銘咧開嘴笑著,朝她揮了揮手,白衣女子一愣,連忙轉過頭,猶豫了一會,轉過身子,學著蕭銘的樣子,跟他揮了揮手,突然便朝樹林里鉆去,瞬間便消失在蕭銘的視線之中。
蕭銘一愣,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大批人馬走動的聲音和喧鬧聲,不一會,就沖過來許多舉著火把的人,有士兵,有捕快,有家丁,他們瞬間便將蕭銘圍了起來,好幾個人滿臉鼻涕眼淚想要沖過來對蕭銘做些什么,卻在半路硬生生剎住了車,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其余人也都是一臉的尷尬,原本他們還在遠處喊著“蕭公子在這里。”“快點營救蕭公子。”之類的話,可是走進來一看,就都默不作聲了。
你妹,被圍觀了?蕭銘一臉黑線,不明所以。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竄出來一個身穿家丁衣服的身影,滿臉的眼淚,一見到蕭銘就哀嚎慘叫道:“啊!我的少爺啊!您總算是——是——是。。。。”但是他是了半天沒是出來,原本沖向蕭銘要來個大大熊抱的動作也僵硬在半路,滿是眼淚的臉露出了蛋疼的表情,那人正是小六。
蕭銘一副奇怪的模樣,張嘴問道:“小六。。。還有你們,都在干什么。”眾人尷尬地笑笑,裝作沒聽見,突然就和身邊的人聊起天來,無非都是聊些“今天晚上太陽好大。”“明天晴轉多云。”之類的。小六也一扭身鉆進了人群,抱著某個士兵的大腿叫道:“啊!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啊!”那士兵也很配合地驚喜道:“原來你就是我的妹妹!”所有人在這一瞬之間都好像找到了事情做。不過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背過身子。
蕭銘奇怪地想了想,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還與林婉秋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擁抱在一起。。。怪不得他們會尷尬,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相擁而坐,不發生點什么真是太對不起蕭銘紈绔這么多年了——可尼瑪他們沒看見前面的三具尸體嗎?我還沒這么重口味到在尸體面前就那啥吧!蕭銘狠狠地郁悶了一把。
蕭銘輕輕咳嗽了一聲,對懷中的林婉秋輕輕說道:“姐姐,不怕了吧,你看看,這么多人已經找到我們了,而且那五個壞人都被仙女姐姐殺了,沒人會傷害你了。”懷中的林婉秋沒有說話,埋著腦袋,使勁搖了搖頭。蕭銘試著將林婉秋放開,卻沒想到林婉秋將蕭銘抱得更緊了。沒辦法,蕭銘苦笑一下,順手一抄,便挽住林婉秋的腿彎,一使勁就將林婉秋抱了起來,活動活動了腳,對著還在上演認親戲碼的小六吼道:“小六,給本少爺滾過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你家少夫人。”
小六一聽也不演了,立馬連滾帶爬地跑過來,一把抱住蕭銘的大腿就干嚎道:“哎呦,我的少爺啊,您總算是沒事,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活啊。。。。。。”其他人也都裝作沒事發生一樣轉過身來,其中領頭的三個擦著冷汗過來給蕭銘抱了抱拳,見蕭銘還抱著那所謂的少夫人,心中雖不免還是有些尷尬,但也是各自行禮,自報家門起來。
“在下順天府捕快班頭劉德利。奉命搜查逆匪,解救蕭公子。”捕快打扮的捕快率先說道。
“在下南城兵馬司司長陸仁甲。我也是奉命搜查逆匪,解救蕭公子。”路人打扮的路人接著道。
“標下龍驤軍第二千人隊隊長鮑國安。我也同樣是奉命搜查逆匪,解救蕭公子。”士兵打扮的士兵最后說道。
蕭銘看了看來圍觀他的那一群人,雖然幾乎都是一起過來的,但是一塊一塊分得很清楚。蕭銘笑了笑,說道:“謝謝劉大哥,謝謝陸大哥,謝謝鮑大哥,恕蕭銘不便回禮,我一定讓我爹給你們奏功,剿匪有力,保衛京師平安,足夠你們升一級了。”三個人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看著蕭銘懷抱林婉秋的樣子,眼中露出理解理解的眼神,接著便喜上眉梢地客套了一會,終于,三人中最心直口快的鮑國安忍不住問道:“額,敢問蕭公子,這逆匪在哪?”
一聽這話,奉天府捕快劍眉一豎,一把拔出樸刀,護在了蕭銘面前,而他手下的那些捕快,也有樣學樣,將蕭銘圍在中間,一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的模樣,劉德利大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賊人如此喪心病狂,蕭公子放心,我等就算是全部戰死,也一定要保衛京師百姓的安全!”五城兵馬司的人和龍驤軍的士兵一見,都是連忙避開,一副不認識他們的樣子。
蕭銘也輕輕咳嗽了一聲,用下巴指了指,“喏,那些賊人在那呢。那邊樹下還有一個。”
眾人好像這時才發現那幾個尸體,于是他們立馬換了個圍觀的對象,所有人撇下蕭銘對著那些尸體研究起來。
“咦,好殘忍的手法啊,他們的腦袋怎么都沒了。”
“真是喪心病狂,啊,這個人今天晚上的晚餐吃的是荷葉雞。”
“你怎么知道?”
“看啊,他的胃破肚而出,里面還不是那荷葉雞嗎。”
“你真特么惡心。。。”
見到他們這群人這么不靠譜的樣子,蕭銘就特別的無奈,這裝傻的功夫也太好了吧。沒辦法,蕭銘只好高聲說道:“恭喜各位,賀喜各位。”
等到他們都轉過身來看蕭銘的時候,蕭銘才接著說道:“各位不顧個人安危,勇敢跟數百名白蓮教喪心病狂的教徒勇敢搏斗,個個身被數創仍然不退,身中數箭依舊高呼酣戰,終于在危難時刻斬殺敵酋五名,成功解救下朝廷一品大員的兒子,粉碎了白蓮教企圖顛覆朝廷的驚天陰謀,蕭某當然要恭喜各位加官進爵了。”
眾人喜出望外,抓耳撓腮,連忙說道:“對對,這白蓮教真真是太過猖狂了,還好我們智勇雙全,及時發現了他們的陰謀。”他們都不傻,他們沒有一個是傻子,他們知道,敢在京城綁架丞相之子,并且還敢就在離銀臺門不遠的地方再度截殺蕭銘的人,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惹的,所以這件事情,他們撇的越遠越好,他們就是怕蕭銘這個紈绔二愣子心中不爽,要把他們扯進來,讓他們查這幾具尸體,萬一查出些什么那到底是上不上報呢?所以當蕭銘將這些人推做白蓮教的人,他們就松了一口氣,至少這個案子明面上可以交賬了,他們也就一拍屁股走人了,還能得些小好處,至于更高層次的爭斗,他們就管不著,也管不了了。
于是便各自稱贊起蕭銘臨危不亂,遇險不驚,頗有乃父之風之類的話,帶著尸體,護送著蕭銘回城了。
要進城的那一瞬間,蕭銘忍不住回了頭,望了一眼那茭白的月亮,心中微微一嘆。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仙女姐姐呢。
月光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