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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不能說出口

  車沿著省道S238線上寧洛高速,兩個小時后。犇犇將第一次和他的爸爸媽媽分開很長很長時間,我心中有些無奈。但是也談不上傷感,畢竟是將他交給我父母照顧,我肯定也放心。再說了,林國慶現在是市長,有他坐鎮,我父母自然也不會出什么事。

  孫曉青依偎在副駕駛上,側著頭看車窗外的風景,眼睛中透出一絲迷惘。

  我問她:“青青,要不我們再返回去,將犇犇帶走。”

  孫曉青轉頭看了看我說:“我們已經答應將犇犇交給父母照顧,怎么還能再要回來呢?”

  我沉思了一會兒,看著孫曉青有些憂愁的眉宇說:“那是我們的孩子,我父母也一定通情達理。如果你愿意,現在調轉車頭回去,絕對可以將犇犇帶回來。”

  孫曉青理了一下鬢發,嬌嗔叫了我的名字:“郝仁。”

  我閉上嘴巴,果斷不再多言。

  我們已經在網上訂購了機票,車到洛陽機場,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小時。我和孫曉青坐在候機大廳內,孫曉青神色有些憔悴,靠在我的肩膀上,看著落幕玻璃前起起落落的飛機神情恍惚。

  孩子就是媽媽的全部。

  這世界上唯一比感情更真摯的就是血濃于水的親情。

  才三歲大的孩子,離開媽媽會哭嗎?會鬧嗎?

  孫曉青腦海中很亂。

  忽然,她感覺到我抓住了她的手。

  孫曉青抬起頭看了看我,我說:“我知道你放不下犇犇,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想要將犇犇留給父母,但是如若因為此讓你痛苦,那完全不必要。你說孩子要在逆境中成長,可是你知道嗎?人生就是一個逆境。不管位于北上廣也好,或者是小城市,哪怕是農村也罷。一個人的成功與否,與其接觸的人,接觸的事有關。三歲看百十,看的不是孩子自己,而是看的孩子父母,看的養育孩子的人。我父母是個善良人,所以才培養出我這么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我從小到大接觸到的人,或者事。慢慢改變了我,讓我變得有些不認識我自己。人的脾氣秉性,行事風格,都與生活中接觸到的人息息相關,或許你仔細想想,你就會發現,其實你的人生,不也是在人際交往中慢慢成長起來的嗎?所謂逆境,只不過是多舛人生中的卑處一隅罷了。”

  “可是犇犇已經交給媽了。”孫曉青有些無奈地說。

  孫曉青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是母親打來的電話,母親在電話里面對孫曉青說:“青青,犇犇一直再哭,都哭一上午了。我和你爸也沒辦法,這可怎么辦啊!”

  聽到這句話,孫曉青立馬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猶豫片刻,說道:“我馬上回去。”

  說完,孫曉青就拉著我站了起來,往機場外面走。而這時,機場的廣播提醒我們,飛往上海的航班,還有二十分鐘起飛。孫曉青拉著我出了機場,攔了一輛車直接往家里趕,一路上催促司機快一點,再快一點。司機無奈地說:“都已經夠快了,難不成你們是要回家看孩子?”

  “嗯。”孫曉青點了點頭。

  司機咧嘴一笑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拉過不少返鄉的人,他們也跟你們一樣急。”

  司機不知道,那些人是一年回來一次。而孫曉青只是和犇犇分開了四個小時而已。

  看著孫曉青焦急的臉龐,我知道她再也不會說將犇犇留給我父母照顧的話。

  車到父母的樓下,孫曉青就三步并作兩步上樓。剛一進門,就看到了犇犇正坐在沙發上咽唔,不過哭的聲音不大,而且還有些嘶啞,看樣子已經哭很長時間了。孫曉青沖過去將犇犇抱在懷里,犇犇哭著叫了一聲:“媽媽。”

  這一聲媽媽,叫的極其委屈。

  孫曉青心中也滿是酸楚。

  我父母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母親眼角有些許淚光,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離他們又遠了許多。

  “媽媽,犇犇…不要離開你。”小家伙縮在孫曉青的懷里,咽唔著說。

  “媽媽也不離開你。”孫曉青深情道。

  犇犇最終還是沒有留給我父母,在家里吃過中午飯之后,我們就訂購了鄭州飛往上海的飛機票。下午乘車到鄭州,晚上在新鄭機場乘機飛往上海。深夜從虹橋機場出來,打電話讓早已經趕回來的老三開車接我們回家。回到久違的家中,一路興致都不高昂的犇犇也終于露出了笑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面,咧嘴傻笑。

  我們在新鄭機場并未吃飯,所以現在都饑腸轆轆。冰箱里面的菜都不能吃了,孫曉青就和我下樓吃飯。在樓下一個小飯店里面,一人吃了一份面。吃過飯后,走在霓虹交錯的上海,我問孫曉青:“為什么想要把犇犇留給我父母,我知道你心中有一個理由。”

  孫曉青牽著我的手,并未說話。

  我也沒有再逼問。

  等回到家里之后,孫曉青對我說:“有些理由,不能說出口。”

  我已經感知到孫曉青有些事情在隱瞞著我,但是我卻自作聰明沒有去逼問她。或許此時我逼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不會有了后面的痛不欲生和瘋魔。孫曉青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做事情向來都經過深思熟慮。即便是對于我,也是如此。

  只可惜,終其一生。在最終我們再次相遇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

  這是一個她隱瞞了我一生,對我說了一輩子的謊話。

  有些事情,只要瞞了一輩子。那么那些哀傷,也就顯得不是那么重要。

  我希望能有人騙我,但是必須要騙我一輩子。

  而孫曉青,恰恰就是騙了我一輩子的那個女人。

  轉眼之間,時間又到了秋末。

  對于我來說,這個秋末過的很平淡。這個秋季既沒有夏季時縱橫敘利亞的豪情,也沒有以前那樣的旖旎曖昧。唯一讓這個秋末又些許增彩的怕就是姜霄在寧波港口闖出了一些名堂。搞定了一個進銷存渠道,只要不出問題,這個渠道每年盈利在千萬上下。這就是走私的魅力。

  關稅,這是一個讓人頭疼,卻又讓人喜愛的東西。

  在這個秋末,同樣有些起色的還有青語。她在幫張喬做完一個地產項目之后,踏上了海上征途,進入了進出口貿易行業。而與此同時,又一件大事發生。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式獲批。這標志著,新一輪經濟改革正在悄然發生。而這對于我們這些商人來說,是一個極其有挑戰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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