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把這兩種想法簡單的看成‘守舊’和‘革新’,我這里要說一點,那就是守舊的那個舊,大多是好的,而革新不一定就是好的。雖然這兩個詞兒,從我們現在來看,那就是一個貶義,一個褒義,誰褒誰貶,你們心里一定清楚…”
吳祥這話雖然是慢條斯理的在講著,可馮小剛跟雷楊兩個人,那已經是不插話了。
“但我們來看啊,革新我估計都不用說了,你們都明白。但這個新啊,只是新,新不一定就是對的,對不對?那咱們看守舊呢?其實就在舊上,那個舊的,一聽就知道不怎么好,舊的嘛,可是這里面就完全沒有價值嗎?對于一些個研究,特別是歷史方面,舊本身就是價值嘛,而且舊也代表著那東西,本身在以前是對的,是成功的。就說建筑,那玩意存在那么多年,那不是一種成功嗎?咱們再說回這個電影,這個京劇,京劇這么多年了,還有不少人在迷著,這說明什么?說明京劇很成功,這個舊的,是個好東西…”
“那這么說來,革新不好了?”雷楊很自然的,順著思路就這么問了一句,沒錯呀,就是這么個道理。
“那不對吧?”還行,馮曉剛還沒被繞進去。
是呀,如果革新要是不好,那我們現在的日子怎么來的呢?
吳祥笑了,“這么說吧,而我們革新的東西,新的玩意,那不一定是好的。這些個創新有很大一部分,可以這么說吧。絕大部分的新東西會完蛋,會失敗。也就是不好的。那么我現在來問你們,你們是要可能會失敗的新,還是要已經成功了的舊?”
“…”沉默,倆人都沉默了,因為這個事兒真的是很不好選。
吳祥說的沒錯,確實就是這樣的,只要是以前留下來的,那好像真的就很少有不好的東西,而新的事物。沒準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就比如說電影,好多的電影都在玩創新,創意,有的甚至還特別的超前,可是這樣的電影大多都死掉了,只有很少的還讓人有印象。
那我們為什么不選擇好的呢,也就是‘舊’的呢,對不對?這是一個正常的邏輯嘛。
“祥子。你牛逼,你到底要說什么,干脆點兒吧。”
馮曉剛這真的憋不住了,他現在真的是非常希望吳祥把道理給說出來。就算是什么洗腦,那也行啊。
“我先說個例子吧…”吳祥這個家伙竟然這樣。
“…”馮曉剛跟雷楊這眼神兒,簡直是要吃人啊。
吳祥那自然不為所動。笑著的把話給說了,“你們別急。這個例子很有意思,那就是日本。你們覺得日本那個社會怎么樣?”
日本?
這怎么一下子把話題扯到了島國呢?這到底在說什么呢?
可是,雷楊那馬上就以抹嘴,“小日本,那還社會還好了?一群的宅男,我看他們在網上的言論簡直讓人好笑,再有那什么福島,早晚要出凹凸曼!”
果然,自干五大多都對小日本沒什么好印象的。
“祥子你到底想說什么呀?”馮曉剛那不是自干五啊,他還算是清醒的。
“先說日本。”吳祥回了他馮哥一句,然后笑著說道:“不可否認,雷子你說的那都存在,但是,要說日本,這個社會,還真的是夠富有的,真的是很成熟,非常的成熟。雖然他們的經濟已經陷入了這么長時間的停滯,但我們還必須得說,日本人當年是取得過成功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吧,就日本現在是個鉆石出口大國,嘿嘿,是二手鉆石,就是以前他們買的,但現在日子過不下去了,便拿出來賣掉,就靠著這個他們甚至躋身鉆石出口大國,可見他們以前是多么的成功。那么,你們知道為什么日本現在停滯的原因嗎?”
原來,吳祥這個家伙是想說這個。
日本為啥停滯了呢?他們的經濟怎么就不行了呢?而且2014年那還衰退了呢?這是為啥呀?難道就因為安培的三支箭嗎?
看上去似乎跟安培桑有關系,但如果我們只看這個表象,那就錯了。
這個問題,可是很有意思的,吳祥是這么說的,“我知道雷子的想法,你一定會想到《廣場協議》,另一個那就是安培桑的事兒。但是我們要看到,現在距離廣場協議已經30年了,再說個這事兒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吧?而安培桑之前剛剛解散了一次自己的內閣,然后重新選舉,而他再次獲得了大勝,這說明什么呢?”
“…”雷楊沒想到,他想什么,吳祥竟然都知道。
吳祥接著說道:“其實特別的簡單,那就是日本現在的經濟問題,不能簡簡單單的就把責任給安培,雖然這個家伙的三支箭確實沒什么用,反而讓日本更慘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日本的經濟,其實在之前幾十年里,就已經是如一潭死水一般了,安培根本就不算什么,就說之前,那是幾乎所有的刺激經濟的手段,都用過了,結果就是全都沒用。”
哎,這個好,說到這里,那雷楊笑了,反正只要是說小日本的不好,那自干五當然就高興了。
吳祥說的都是實話,而且他還舉了個例子,“就說一條,日本也像我們中國這樣,非常的重視基礎設施的建設,他們真的是把錢往這個地方投。一般來說,就這招那就已經在全世界都用過了,基本上是個國家都好使,都能刺激一下經濟。但是,就日本,那就奇了怪了,愣是沒用!就日本的基礎設施修到了一個什么地步?就說高速公路,日本人自己都說,有不少的高速公路。也許只有熊在那上面走。”
“哈哈哈…”雷楊這個笑啊,吳老師這個笑話說的很形象。
“所以。你們說,為啥安培干的那些個事兒。根本就沒用,而且還更慘,可日本老百姓就選他呢?”吳祥這是自問自答,“因為很簡單,反正都一樣,誰上臺也就那么回事,安培繼續干著,興許還能少折騰一點兒。”
“哈哈哈…”雷楊是很過癮的。
“我說祥子,你是不是覺得最近日本的話題挺多呀。我老婆都說了,準備去日本買個馬桶蓋什么呢。”馮曉剛這是聞出了點兒味兒來。
“也不是,就是日本的這個例子,它就能說明,守舊跟革新的關系。”吳祥解釋了一下。
“那你的意思是,小鬼子不創新?他們就是守舊的?”馮曉剛揣測了一下。
“也不能這么說,小日本在某些個方面,還是能創新的,有新的東西。但是這些個東西跟我說的并不矛盾。就說日本的創新是怎么個創新呢?全都是一些個特別小的地方,或者說是精益求精,也就是在本來的基礎上,做的更好。這是日貨的特征對不對?但是它們的這個特征。實際上是可以放大到日本的社會的,整個社會都是可以看的出來的,就跟日貨一樣。但是我之前說了,那就是。革新,創新。這個些個東西,本身的一個特性,那就是新的不一定是好的,不一定會成功,可是我們看日本的東西呢?日本的創新呢?其實,他們都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順著成功的路走,比如日貨,那都是本來這個東西就挺好,而日本人把這個東西做的更好了,就這樣,這是他們的創新,可是不好的呢?”
吳祥的話有些繞,似乎理解起來很費勁,但是吳祥接下來就把謎底給說了。
“其實特別的簡單,那就是日本現在之所以經濟停滯,那就是因為,他們只是想創造‘好的’,而不想創造‘不好的’,他們所做的一切的東西,生產,消費,以及經濟政策,立法,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要得到好的結果,這本身是沒有錯的。但是,日本人拒絕‘不好的’東西,他們的做法是屏蔽掉出現‘不好的’可能性!說簡單點兒,他們舍棄掉了創新中的一個必要的構成部分,那就是失敗!”
舍棄掉了失敗,但是,等等,這好像…
吳祥沒有停,他接著說道:“是,他們是想舍棄失敗,可殊不知,正是因為這樣的舍棄,自己認為自己做的都是正確的事兒,可最后得到的結果,那就是經濟停滯,也就是完全的失敗!”
這個理論的推導過程真的是太繞了,可是這個結果,那真的是很有意思。
正因為要避免一切失敗的可能性,結果最后得到的卻正是失敗本身…吳祥說的就應該是這個吧?
那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為什么這樣做就會必然‘失敗’呢?
“為啥呀?”對,雷楊提出了這個問題。
“因為日本人就是在守舊,在日本有一整套的制度讓大公司不死呀。我們現在看日本,有一些個大公司,比如豐田這樣的,效率就很高,但是在7國集團里,日本的國家整體效率是最后一位!在全世界是第二十位!就是說,我們看到的好像日本人在兢兢業業的加班,可事實上,就全國都是懶漢的意大利的效率都比日本高!這說明什么?那不正說明,日本有一大批的公司,其實根本就沒有效率,根本就是拖累日本社會嗎?但是!日本就是不讓這些個公司死掉!”
“那吳老師,你有辦法讓日本經濟有點兒起色嗎?哪怕是一點兒?”雷楊這個時候反而是很好奇了,因為吳祥說的這么厲害,沒準他有辦法呢。
“我也沒轍,誰都沒轍,全世界都沒轍,因為你無法讓一群拒絕失敗的人獲得成功,失敗是成功之母,這是至理名言。”
哈哈哈…說的挺有意思,可是。
“那我聽你的意思,還是‘革新’好啊,你不是說‘守舊’也沒錯嗎?”
馮曉剛抓住了吳祥的話柄呀…
ps:感謝龍浩古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