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小組對唐曉生的第四個鑒定項目叫“非常規刺激鑒定法”。
所謂非常規刺激鑒定法,是指在鑒定時,先給鑒定對象一些非常規狀態的刺激,然后再觀察他受到刺激后的反應,從而鑒定他的行為以及精神狀態。
人在常規的狀態下,想要通過自主意識進行一些行為或精神上的偽裝,只要有一定的演技或經過一定的訓練,并不難辦到。
但是,當人在受到一些非常規的強烈刺激后,比如電擊、針刺、火燒等等,人的行為反應常常就是一種非條件反射。在這種情況下,人的自主意識的作用大大削弱,演技能夠發揮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即使偽裝技術再好的人,在受到強烈刺激后,也容易原形畢露。
鑒定小組中的人類行為專家正是出于這個原因,于是決定對唐曉生進行“非常規刺激鑒定法”,以確定唐曉生的行為是否是出于偽裝。
經過一番考慮,這名專家決定對唐曉生進行電擊刺激。
下午三點多,鑒定小組的五名專家一起來到鑒定室,其中,人類行為專家手中拿著一個手電桶一般大小的紅色棒子,這根紅色棒子其實是一把“醫用電擊棒”,只要一按下開關,便可以釋放出電流,對人進行電擊。
與警用的電擊棒不同的是,醫用電擊棒的電伏低得多,它只是用于對人體反應的測試,并非要讓人體失去反抗力。
一切就緒后,第四個鑒定項目便正式開始。
鑒定小組中的四名專家將唐曉生從角落里押到房間的中央,并將他按坐在椅子上。
這時,人類行為學專家走了過來,蹲在唐曉生身前,將醫用電擊棒頂著唐曉生的小腿,然后按下開關,“嗞”的一聲,電流導入唐曉生小腿。
被電擊后,唐曉生的小腿并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奇怪的是,他的右手反而是猛地往回一縮,仿佛受到電擊的是手,而不是小腿。
見到他如此反常的表現,五名專家面面相覷,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過,唐曉生對此卻一清二楚。在被電擊前,他已經暗自在體內運轉起《逆轉經脈之法》,將手上的經脈和腳上的經脈的位置進行調換,手上的經脈移到腳上,腳上的經脈則換到手上,手腳的經脈完全顛倒了過來。
如此一來,當專家電擊唐曉生的腿時,雖然接受電擊的感應部位是在腿上,傳入神經也是在腿上,但由于手和腳的經脈已經互換了位置,傳出神經則從腿上移到手上。因此,雖然被電擊的是腿,但是最終做出反應的并不是腿,而是手。
通俗地說,這種現象叫“神經搭錯線”,人的輸入神經和輸出神經出現嚴重誤差,導致人體的反應出現反常。
雖然有類似的癥狀的病人并非沒有,但像唐曉生這么反常的還真不多見,幾名鑒定專家也頗感吃驚。其中,最吃驚地則是人類行為學專家,因為他完全弄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感覺唐曉生的反應實在太不科學。
考慮了一會,人類行為專家認為這應該只是一次例外,因此決定再重新嘗試一次,再對唐曉生進行一次電擊。不過,他這次不再電擊唐曉生的腿,而是決定換一下位置,改電擊唐曉生的手。
隨后,他于是將醫用電擊棍頂著唐曉生的手,然后再次按下開頭,“嗞”的一聲,電流瞬間傳入唐曉生手臂。
只是,唐曉生的手一點反應也沒有,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他的右腿卻忽然猛地一抬,“噌”的一聲,朝著人類行為學專家的胸口踹去,一腳便將他踹飛出去,摔個四腳朝天。
見到這一幕,鑒定小組的另外四名專家都大吃一驚。令他們吃驚的并不是人類行為專家被踹飛了出去,而是唐曉生的反應實在太費解了。
電擊他的腿,腿沒事,手上反而猛地往回縮;電擊他的手,手沒事,腳上反而朝前狠踹。這兩個行為明顯都是違反人體本能反應的,幾名專家雖然臨床經驗相當豐富,但像這樣的病癥幾乎沒見過。
幾名鑒定專家都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神經科專家首先打破沉默,他對唐曉生的行為做出一些初淺的解釋:“從目前的情況看,唐曉生的神經系統應該是出現的嚴重的紊亂,甚至是錯亂。他的反應神經與感受神經之間明顯不協調,肯定是神經系統出現了問題。至于具體是什么問題,有待進一步研究,暫時我也說不上來。”
其它幾名鑒定專家紛紛表示同意,知道唐曉生的病情十分復雜。這時,精神病專家看了看還摔倒在地的人類行為學專家,問道:“胡教授,你現在還對于唐曉生的精神問題怎么看?要不要再做下一輪的測試?”
人類行為學專家愣了愣:“呃,這個嘛…”
308號鑒定室外,走廊里。
小龍女和郭襄在走廊來回走著,默默等待著唐曉生司法精神鑒定的結果,兩人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她們知道這次精神鑒定非常重要,直接關系到唐曉生是否需要接受法院的審判,甚至關系唐曉生未來的命運。
小龍女性情冷漠,平時臉上一般沒什么表情,只是此時的她卻是柳眉緊蹙,絕美的臉上盡是憂慮之色。
見她這般模樣,郭襄小嘴張了張,稚聲安慰道:“龍姐姐,你不要太擔心,要對大哥哥有信心。我相信大哥哥一定會被鑒定患有精神病的。”
頓了頓,她補充道,“我之前就由于精神錯亂,被醫院當成精神病人關了一整年。大哥哥的癥狀跟我一樣,相信醫院也是認為他是精神病人。”
小龍女輕輕點頭,目前也只能這么想了。
這時,一聲脆響,308號鑒定室的門突然開啟,緊接著,便見五名鑒定專家走了出來。看到這里,小龍女和郭襄趕緊迎了上去。
“醫生,鑒定結果怎么樣?”小龍女攔住鑒定小組中的精神病專家,關切地詢問道。
精神病專家看了看小龍女,問道:“你是唐曉生什么人?”
小龍女小嘴微抿:“我是他女朋友。”
“哦,原來是這樣。”精神病專家恍然大悟,緩了緩,說道,“你男友的情況非常復雜,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小龍女細眉彎了彎:“醫生,鑒定結果究竟是什么?我男友有精神病嗎?”
精神病專家嘆了口氣,道:“怎么說呢,經過鑒定,你的男朋友神經嚴重錯亂。”
小龍女微怔:“神經錯亂?這是什么意思?”
精神病專家解釋道:“意思就是說,你男友是神經病!”
這時,一旁的郭襄奇怪地稚聲說道:“神經病和精神病不是一樣的嗎?”
精神病專家笑了笑,說道:“小妹妹,神經病和精神病當然不一樣。神經病指神經系統發生的器質性疾病。根據神經所在的位置和功能不同,可以把神經系統分為中樞神經系統和周圍神經系統。而精神病指嚴重的心理障礙,指患者的認識、情感、意志、動作行為等心理活動均可出現持久的明顯的異常。這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郭襄愣了愣,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似乎挺厲害的樣子,小嘴一撇,直白地問道:“那我大哥哥到底是神經病,還是精神病啊?”
精神病專家搖了搖頭,道:“唐曉生兩種病都有。他不僅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和妄想癥,而且神經系統也出現嚴重的問題。總之,病情十分復雜。”
小龍女還是沒聽得太明白,輕聲又問:“那我男友還需要負刑事責任嗎?”
精神病專家終于明白她在關心什么了,笑了笑,調侃道:“放心吧,就唐曉生目前的病情,別說殺人,就算轟炸白宮,估計也可以無罪釋放。”
聽到這里,郭襄頓時欣喜不已,高興得幾乎要從地上蹦起來,她興奮地對小龍女說道:“龍姐姐,大哥哥真的是精神病!”其實,她還有一句潛臺詞沒說:這實在是太好了。
得知唐曉生通過了司法精神鑒定,被確診是精神病人,小龍女臉上也微微露出喜色,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踏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