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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什么?”
是啊,深海有什么?有溫柔的海浪,有清涼的海風,有嬉戲的魚蝦,有自在的鷗鳥,有爽朗的朋友,但唯有沒有長生。
海王沉默了一陣,方才澀澀的道:“那里有自由!”
“沒了性命,哪來的自由?你距離下一次天劫還有多久?”血散人嘴角不可抑制的露出一絲嘲弄,他甚至覺得,海王的腦殼已經壞掉了。
海王憐憫的看了血散人一眼,道:“這樣屈辱的活著,真的有意義嗎?”
“對我來說,活著本身,就是生命的意義所在!”瞥了海王一眼,血散人再不理會他。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彼此之間理念不同,那只能分道揚鑣了。
海王呆立良久,不嚴不動。
血散人再度修行了一陣,見海王沒有動靜,詫異的問道:“你怎么還不走?”
“我決定留下來,看看大伙兒都會有什么命運!”
血散人一呆,以他的情商,無法理解這種復雜的心理活動。只能吐出兩個字來代表自己的心情——有病!
東方的云朵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朝陽雖尚未探頭,天卻已發白。殘月仍舊掛在西南的天際,太白金星星光黯淡,隨時會消失在深邃的天空。
血散人緩緩收功,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結束了又一天的修行。三百年來,十萬個日日夜夜,血散人從無一日間斷,正是這樣近乎自虐的修行讓他一點一滴的強大起來。
血散人修煉的功法換做《血河真經》,血河真經乃是吐納天地間至陰之力為本,無論是星光還是月光,都在他吸納的范圍之內。然而,一旦天亮,天地間充斥著太陽之力,他便不得不中斷。
在他還是煉氣期的時候,在一處殘破的洞府里找到了這門直指無上大道的寶典,可惜,這真經乃是殘本。但血散人正是憑借這一殘本,另辟蹊徑進階元神,任誰也無法否認他的勤勉和堅韌。
可惜的是,殘本到底是殘本,血散人修行到這種地步已經是絕頂。想要更進一步,度過四九天劫,對他來說無疑是癡人說夢。
天空中,海鳥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征程。海王盯著天空,卻沒有半點焦距,突然他悠悠一嘆,道:“像這些海鳥一樣,每天飛來飛去,自由自在的,也很好啊!”
“它們一早上就要為今天的食物奮斗,如果連續三天找不到食物,就會沒命!”血散人冷冷的嘲弄,又道:“這可不像你,悲春傷秋,像苦情上人那娘們一樣!”
“苦情已經死了,再拿她說事又何必!”海王白鯨生有些不悅的等著血散人。血散人哼了一聲,沒有反駁。
當年南海的一處洞府開光,他們同往爭奪,結果苦情上人得手,取了一件絕品劍器,就是那一柄殺情。此事本來也沒有什么,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只是,不知何人將這件事情當做笑話傳播,說海王兩人愚蠢之極,被一個女人擊敗,結果弄得滿城風雨。海王兩人不屑于出來辟謠,卻看苦情上人越發不順眼起來。
“你說那家伙會來嗎?”海王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口風一轉,立刻換了個話題 “我若是他,絕不會來!”提到妖皇無天設下的這個陷阱,血散人不屑一顧。在他看來,妖皇無天的這個陷阱簡直就是為白癡準備的,就算是個白癡都不會跳進來。
“我若是他,也絕不會來!”海王白鯨生也如是說,不過他復又一笑,道:“可我們都不是他,誰知道他會不會來?”
他們口中的那個人,唐城,正藏身在千丈高的一朵白云之中,看著仙音島。他在昨晚便已經到來,卻不敢遽然下手。
他是單身一人趕來南海,沒有喚冥夜、枯木等前輩,也沒有叫陵江居士、蓬玄散人等同門。原因再明顯不過,就算是將昆吾劍齋整個的搬來,也敵不過妖族修羅族的聯手攻勢,既然如此,何必為了心月狐一人,連累大伙喪命。
不過,唐城還是一人來了。心月狐就算做不成紅顏知己,也是一場朋友,唐城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被妖族中處死,更何況這一件事情的起因便是他唐城,他又豈能置身事外。
可以感覺到,仙音島上有十數股強大的氣息,讓唐城暗生警惕。如今,他可以依靠的唯有風雷雙翅了。
冠絕天下的速度是他唯一的希望,只要能夠沖破一個缺口,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不過,妖族決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必須首先是殺出一條血路來才行。
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唐城暗討:若是第二元神同來,他成功突圍的幾率必然要提高三成以上,而不是現在這樣要依靠祈禱來為自己掙命。
可惜,第二元神遠在極北之地,而心月狐已經沒有時間等第二元神回轉了。不過,就算是如此,他也有五成的幾率將心月狐安然救出。他新近練成的劍訣,必然會給這些家伙一個大大的驚喜。
朝陽猛然掙脫了大地的束縛,撕裂東方的云海,為天地換了一種顏色。唐城藏身的白云也被鑲了一條金邊。
你還有什么可等待的呢?
唐城在這前往死亡殿堂的前一刻,如此想著。他自嘲的一笑,駕馭風雷翅,如適才撕破長空的陽光一般,直掠而下。
朝陽初升的剎那,仙音島上眾人不約而同的瞇了一下眼睛。這是對和煦陽光的最大敬意,而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見一縷紫青色的光似流星天降,轟然墜落。
“來了!”眾人長出一口氣,多日來提心吊膽的心就要在今日終結,生或死,就要在今日一見分曉。
然后,他們的世界便是一片漆黑。
壺天符 唐城在急速的飛行中,仍舊可以清晰的勾勒出符篆。天空在剎那間變得漆黑一片,唐城自知自己并非專攻符篆之道的符修,用這種手段欺負一下元丹境界的修士尚可,一旦到了元神境界,移景符、假形符、嫁夢符等等符篆的效力大減,幾乎沒有了效用。
不過,這種大面積的壺天符仍舊足以擾亂所有修士的五感,對于妖圣來說時間可能只是一個剎那,短暫異常,但對于唐城來說,任何一丁點的時間都是寶貴無比的。
流光一閃,唐城已然降落在祭天臺上,對于自己落足的位置唐城心中再明白過不,而且有神識可以依靠,即便是絕對的黑暗,對于唐城來說也恍若白晝。
唐城如是,其他的妖圣亦如是!十數道神識如風暴橫掃而來,將周圍虛空盡數封鎖,同時,緊緊的鎖定唐城。
黑暗中,心月狐努力瞪大了眼睛,但依舊看不到任何東西,可唐城的氣息已經充斥在她的鼻端。
忽然,她的眼角淌下淚來,若雨大梨花,憔悴中有著絕世的美麗,在這一刻,她的表情里蘊藏著絕世的痛苦,又有著無與倫比的幸福。
她輕輕一笑,如月破烏云,將清輝灑落人間,道:“是你嗎?”
雖然沒有提到名字,但其中蘊藏的含義卻不會叫人誤解半點。
“是我!”
壺天符的效力已過,陽光再次統治了大地。周圍十多名妖圣已經升空而起,卻并未立刻展開進攻,他們在等待。等待唐城救出心月狐之后,有一個累贅便可以更從容的擊敗他,扼殺他,將他徹底的埋葬。如果唐城知道這一點,或許根本就不會施展這壺天符。
雖然眾妖圣的氣勢之強足以將堅硬的祭天臺裂出一條條石縫,卻不足以讓臺上的男女分神半點。
見唐城將目光落在束縛自己的蛛絲上,心月狐道:“這是多面蛛王親自所煉的蛛絲,最是堅韌不過。”
唐城一笑,道:“是嗎?我來試試!”說著,唐城抬手輕輕一斬,掌緣上白光閃爍,落在俺弱不勝力的蛛絲上,若沸湯潑雪,輕松消融,甚至那蛛絲都來不及顫動。
兩斬之后,心月狐已經是自由之身。然,唐城強橫如斯,心月狐不僅沒有半點欣然,反倒是神色更顯黯淡。
對于心月狐的心理,唐城一清二楚,他也不稍加安慰,只是道:“小月姑娘,我欲比肩白云,可有榮幸邀卿同行?”
心月狐無言,輕輕的伸出了纖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