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有離開,才能讓兩個人漸漸忘記,這種牽強的理由,并不能在米歇爾的心中站住腳,她的呼吸慢慢的急促起來,身體也向母親靠近了很多,似乎在尋找一個能給自己勇氣的地方。
女子并沒有說什么,對身后的幾人道:“我們走吧。”在女兒那不停變化的內心,她已經感受到了其中的端倪,雖然明面上要離開,但眼中的殺意卻似乎告訴著羅杰,她并不會放過他。
羅杰沒有時間理會其他人的想法,更沒有時間觀察這些,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米歇爾的身上,這個近似乎自己妻子的人,卻在兩人最美好的時候被人搶走了,是的,羅杰就認為這個女子搶走了米歇爾。
‘我必須要做點什么’羅杰的心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看著幾人準備離去,那焦急的心情更是無法掩蓋,失去了平穩的羅杰,突然開口道:“等一等。”
米歇爾一直用背后對著羅杰,而當羅杰的等一等三個字出現的時候,她的身體再次顫抖了起來,似乎要面對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樣。
女子的臉上浮現起一絲冷笑,較有興趣的看著羅杰,她很難理解,面對著如此多強大的光明法師,對方哪來的勇氣叫住他們。
“你小子…”本托還沒有說話,卻被女子擺手打住,只見女子冷笑了一聲,看著羅杰道:“救命恩人,有什么事嗎?”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諷刺的味道,這救命恩人四個字,卻好像是羅杰撿了個便宜一樣,當然在女子的心中的確是這樣想的,如果沒有女兒嘴里的救命恩人,她早就已經讓這個黑暗法師化成灰燼了。
羅杰咽了咽口水,卻發現水中已經干涸了,嗓子傳來一絲絲火辣辣的疼痛感,他并沒有理會女子,雙目一直盯在米歇爾的背后,整個聲音略帶顫抖的道:“米歇爾,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當米歇爾準備離開的一剎那,羅杰感覺到了空前的失落感,他難以形容此時的心情,那種遙遙無期的感覺,是他這輩子難以忍受的傷痛,雖然說,米歇爾早已經和他說好了,他也暗許了米歇爾的做法。但真當要面對時,卻是另一番感覺。
羅杰沒有想過,米歇爾離開的會這么快,這么突然,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沖動,哪來的勇氣,面對著米歇爾的母親,他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這種近似乎不要命的話。
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語句中似乎帶著一絲請求,掩蓋不了對其的思念與深情,羅杰的身體在顫抖,羅杰的心在顫抖,他說過這句話,就靜靜的站在那里,等待著米歇爾的回答。
而這一句話,讓女子以及跟隨的四位強大的光明法師都驚住了,幾人盯著羅杰片刻,又盯著米歇爾片刻,心中疑云暗生。而女子雖然肯定了內心的想法,但卻沒有想到羅杰的膽子竟然這么大。
是的,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敢說出不讓女兒離開他,這要有何等的勇氣?而且羅杰沒有回答他的話,這是對她的一種無視。
女子沒有說話,其他人更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話,他們似乎都在等待著米歇爾給出一個可以讓大家理解的答案,不過答案真的那么好給嗎?
米歇爾身體顫抖,嘴唇已經咬破,鮮血流入她的喉嚨中,感覺是那么的清涼,不過這卻洗刷不掉自己對羅杰那美好的記憶。
心情難以平復,雖然她為羅杰的沖動感覺到不值,但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這也是羅杰這一輩子能給的她最大的幸福。
米歇爾很想回過頭,跑到羅杰的身邊,鉆進他的懷中,很想大聲的告訴羅杰,她想一輩子留在對方的身邊,但現實真的就如此簡單嗎?彼此雖然深愛,但真的只可以沉醉于幻想之中嗎?
米歇爾真的只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不會醒的夢,但這只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鮮血似乎讓她冷靜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米歇爾緩緩的轉過身,看著羅杰道:“你在亂說什么?不要開玩笑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
米歇爾的聲音顯的有些冰冷,每一句都刺在羅杰的耳中,羅杰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米歇爾是在維護自己,但這種維護他需要嗎?
答案是否定的,他輕輕地搖著頭,表情變的嚴肅起來:“我知道,今天我并不能攔著你離開,但你記住,半年之后,我會去教廷找你,我會去教廷娶你。”
這一句話,完全屬于重磅炸彈,羅杰的話是那樣的肯定,面對米歇爾的母親也毫不顫抖退縮,如果有其他人看到此時此刻的場景一定會以為羅杰瘋了,但事實他并沒有。他甚至要比任何一個人都清醒。
羅杰的勇氣源于心底,源于對米歇爾的責任與愛意,他并不害怕女子會做出什么事,并不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他只是把自己想要說的說出來。大膽的說出來。他會為了米歇爾面對所有的困境,現在也是,半年之后同樣是。
而當女子已經身后的四名光明法師聽了之后,足足驚呆了一分鐘,這是他們此次離開教廷最讓他們震撼的一件事情。
一名黑暗法師,信誓旦旦的說要娶一名光明法師,而后者又是教廷的光明教皇的女兒,這番話說出去,會被人聽成童話還是笑話?
“夫…夫人,這小子竟敢如此侮辱小姐以及我教廷,今日如果不殺了他,難解我一眾人的心頭之恨啊!”本托率先開口道。
這時候,后面的人也跟著道:“真是狂妄至極,半年之后的確是小姐的大婚之日,但卻能容得下你一個黑暗法師前來提親嗎?”
“他這是對我們教廷的褻瀆,夫人,交給我吧。”這時候,另外一人又說道。
“夠了!”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那是從米歇爾嘴中發出來的,短短的幾分鐘,已經讓她的喉嚨破裂。羅杰那傻到不能再傻的表現,刺激著她每一條神經。米歇爾只知道,現在自己的心中只有羅杰,只有面前這個在等待自己答案的人。
“誰也不準碰他,我說過誰也不準碰他,否則的話,你們都會后悔。”米歇爾的聲音如此堅定,她的這個誰不僅包括了這些叔叔輩的人,似乎也包括了她的母親。
面對米歇爾突如其來的變化,沒有人敢應答,剛才那幾個說話的光明法師也閉上了嘴,而她的母親只是靜靜的看著,眼中的目光不知為何變的平淡起來,一句話沒有說…
米歇爾對著羅杰,輕輕的晃動著自己的腦袋,似乎在告訴對方,不要再傻了,她的淚水忍不住的滑落,開口道:“我…我說過,有機會…有機會我們會見面的。”
羅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克制著心中的悲傷:“機會是人創造的,我不會讓任何一次機會從我身邊溜走,米歇爾,相信我,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不…我不需要什么承諾,我…我只想讓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很多。”米歇爾說著,已經聲淚俱下,抽泣了起來,她似乎旁若無人一般,而心中卻清楚的知道周圍的一切。
承諾并不是那么容易達成,羅杰曾經也對米歇爾許下過承諾,不過此時此刻,將這種話說出來卻非同一般。
羅杰在對米歇爾深愛之際,心底卻又對米歇爾的母親等人心生抵觸,而他在這時把這種話說出口,無疑是對教廷至高權威的一種挑戰。這就是羅杰另一個想法,他也很想觸碰一下教廷的底線。
當然,這只是羅杰此時那復雜的心情之一,他的確有些沖動了,但在沖動之下,他做的難道不對嗎?其實對與錯,羅杰自己很清楚。
羅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似乎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他憔悴了許多,而米歇爾又何嘗不是?這對小情侶,面對的是人生第一次最重大的感情問題。
“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羅杰的額頭皺的像個麻花,這和他的心情一樣,緊緊的糾結在一起。
羅杰那一聲聲的呼喚讓米歇爾震顫不已,她此時已經沒有多大的勇氣繼續去安慰羅杰,只能機械的點著頭,聲音中帶著無奈與激動:“我相信你,還記得我的話嗎?我…”米歇爾差點把那一夜說的話重復了一遍,但此時她卻感覺到周圍氣氛的不對,寧靜的讓人擔心害怕,這也把她拉回了現實的一面,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不過她依然對羅杰說了一句:“我會等著你。”
等待的,是一句肯定,等待的,是一句承諾,等待的,是一句深情,等待的,是一句無法表達的愛意。
這就是羅杰想要的,是一種別人永遠無法體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