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連續幾個盤旋,飛揚高高地飛了起來,不知道這已是第幾次被鐵騎震開了,飛揚持刀的右手早已是鮮血淋漓,內里真氣翻騰,只覺得難受無比。看來天鷹堡中真是藏身臥虎,不知從那里鉆出來的這個老頭子,武功如此厲害,比歐陽愷,歐陽強是要厲害多了。
百忙之中抬眼看去,卻見莫問已是鉆入了樹林之中,消失無影無蹤,但跟他一起沖出去的幾個弟兄卻沒有命逃進樹林,在距離樹林幾米遠的地方倒了下去。飛揚不由雙眼發紅,身形下落,身體一扭,腳尖輕點,正正地踏在底下一個人的頭上,立時就將對方的頭踩得稀亂,哼也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借著這一踩之力,飛揚向前一掠,又依樣葫蘆地踩在另一人的頭上,弒神高舉,伴隨著一聲狂喝,刀光如同六月的日光,絢麗而又奪目,眾人不由閉上眼睛,以躲避這熾熱的光芒。
鐵騎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從馬上沖天而起,一道金色的流光迎面和熾熱的太陽撞里,當地一聲巨響,鐵騎奇怪地發現,飛揚的這一刀竟是徒有其表,絲毫沒有先前表現出來的強勢,不由大是奇怪。猛地身上一麻,幾枚銀針正正地插在他的前胸,雖然因為他全身真力遍布,僅僅入肉一分,但這一分卻是足夠了。因為這些針是宛兒交給飛揚的。剛剛的飛揚虛有其表的一刀,雖然外表華麗無比,只不過飛揚的一部分內力卻暗自分到了左手,右手的實力其實已不到平時的七成。這一招雖然立時建功,但飽含了鐵騎全部功力的一擊又豈是飛揚七成功力所能擋的。
兩相交集之下,飛揚全身大震,口中已是狂噴鮮血,身子如同紙鷂一般遠遠地飄了出去,砰地一聲重重地跌在地上。鐵騎竟外被飛揚暗算,心中大怒欲狂,舉步向前,眼中兇光畢露,剛行得一步,胸口突然一麻,不由一驚,針上有毒,一口真氣運轉,行至受傷所在時,突地消失無蹤,鐵騎嘩地一聲撕開胸前的衣服,不由臉色大變,所受的傷雖然只不過是幾個小小的針孔,但在這幾個針孔的周圍,已是黑漆漆的一片,而且這黑漆漆的一片還在不斷擴散。胸前的麻木感卻是越來越盛。心中倒抽一口冷氣,猛地跌坐在地上,一口真氣護住心頭,大吼道:“給我抓住他!”
天鷹堡眾人一捅而上,向飛揚跑去。飛揚刀身柱地,口中不斷涌出鮮血,努力地站了起來,眼光四掃,眾人不由倒退一步,哈哈一聲狂笑,飛揚刀光飛舞,已是沖開了一條血路,奔進了樹林。眾人這才醒悟過來,狂吼著追將上來。
一進到樹林,飛揚就又跌倒在地,口中鮮血不斷涌出,這鐵騎的武功好生厲害,剛才鼓足最后一點內力殺將出來,飛揚已是接近油近燈枯。慢慢地爬將起來,手撫著樹林,摸著這熟悉的厚實的感覺,聽著身后不斷迫近的追兵,飛揚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自從踏進了揚州的地面,飄飄就又逐漸變得神彩飛揚起來,雖說那天晚上的事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受了一點驚嚇,但天性使然的她不到兩天就又恢復了常態,整日價樂樂呵呵的。
鄔婆婆雖說心里警惕萬分地緊張了好幾天,但隨著京城秘堂中又一名高手的趕來,她那一顆懸著的心終于也放了下來,眼下他們這一群人中雖說沒了幾名護衛,但那些護衛在面臨著高手的時候,只不過是一群擺設,眼下人雖然少了,但在這幾個人中間,卻齊聚了數名高手,安全是絕對沒有問題了。但對方既然擺明了要的是李蓉,那說明來頭一定不小,雖說是有恃無恐,但小心起見的鄔婆婆依舊通知了揚州官府。
走在揚州天下無雙的園林景藝中,盡情地呼吸著上洛城中所沒有的新鮮的空氣,眾人只覺得心曠神怡,天地也似乎顯得更廣闊了些,眾人無不神清氣爽,多日的郁悶之氣都是一掃而空。飄飄一人跑在最前面, 顯得特別的興奮,雖說自家的園子也夠大了,但人工雕啄的痕跡過于明顯,那像這里自然天成,處處都透露出天地的鬼斧神工。
穿行于垂柳遍地的小徑上,飄飄指著不過處湖面上的一個八角亭子歡叫道:“林家快看啊,那個亭子好飄亮!”
看著飄飄的神態,眾人都不由得啞然失笑,隨著她的目光,眾人看去,都是眼前一亮,那個八角亭子建在湖面的正中心,時值盛夏,滿湖的碧波上,一片片的荷葉飄浮其上,無數枝紅的、白的蓮花竟相開放,配上這八角亭子白玉石般的顏色,恰如一副山水美景圖,讓人一見就心生留戀。
“我們去亭子中去玩玩,好嗎?”飄飄問大家,雖說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見,但她的腳步卻已開始向那里走去了。眾人也是被那宜人的美景所吸引,紛紛向亭子走去。
比飄飄腳步更快的是揚州知府派出來的作為這一行人向導和陪護的兩名官員。此時,兩名身著便服的小官一溜小跑地向亭子中跑去,公主,郡主要看來這亭子小歇,那不相干的人還是請他們回避為好。
亮出隨身帶著的一個小鐵牌,兩人之中的一個小胡子客氣地對大家說:“各位,不好意思了,還請各位暫時回避一下。這個亭子我們揚州府暫時征用了。”
看著對方手中的印信,本來就沒有多少人的亭子一下子就走得差不多了,這年頭,民不與官斗,莫說對方說話還算客氣,就算是惡狠狠地,也只能吞了這口氣。
小胡子打量了一下兩個背對著他的身影,走上前去,滿亭子的人都走了,偏生這兩人如同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在那里興高采烈的指指點點,如同沒有兩人的存在一般。
輕輕一拍一人的肩部,小胡子聲音稍微大了些:“朋友!”一個清衫儒雅的長須老者,一個濃眉大眼,處處透露出逼人英氣相貌不凡的年輕人同時回過頭來。
長須老者溫文地問道:“這位小哥不知何事啊?”那個年輕人已是又回過頭去,饒有興致地觀賞著美景。
看到對方穿著打扮,身勢氣度都是不凡,小胡子語氣不由客氣了幾分:“這位老哥,這個亭子我們揚州官府暫時征用一下,請二位回避!”
“哦?”長須老者略顯驚訝,“不知所為何來?”
年輕人哈哈一笑,轉過身來:“鄧管家,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肯定是這些奴才的主子們要來這里,才將我們這些小百姓驅逐走嘛!”
小胡子聽到對方語氣不善,不由變了臉色,臉一沉道:“你知道就好!還不快走?”
年輕人冷笑道:“走?我憑什么要走?大唐律令不知有那一條規定,你憑這么一塊破牌子就能讓我們走?”
小胡子看著離這里越來越近的李蓉一行人,不由發了急,一伸手,就抓住了年輕人的胳膊,狠狠地道:“你要再不走,就別怪爺不客氣了,揚州的大牢可就等著你了!”
年輕人哈的一聲怪笑,反手一擰,已是將小胡子凌空給提了起來,掄圓了一個圈子,呼的一聲就將他向湖正中心扔了過去。
這一下事起突然,正向這里走過來的李蓉一行人都是吃了一驚,鄔婆婆搶上一步,擋在了飄飄的前面,另一個秘宮高手王公公已是大步向廳中走來。
“朋友請了!”一腔公鴉嗓子的王公公走進廳子,抱拳一揖,向著廳內二人一禮道:“這兩個下人不懂禮儀,得罪了兩位朋友,我在這里給他們陪罪了!”
長須老者搶前一步,擋在那年輕公子身前,雙手打拱,“不必客氣,我家公子小孩心性,一時性起,還請朋友不要見怪才是!”
兩人身形都是微微一晃,王公公臉上一白,轉眼之間就又恢復了常態,而那長須老者臉上卻是青氣一閃,兩人暗中交手,竟是勢均力敵。
“不知朋友尊姓大名?”王公公心中佩服,問道。
“不敢,在下姓鄧名五鳴!這是我家公子姓覃狂!”年輕人聽得老者介紹到自己,也是拱手為禮。
就在此時,李蓉,飄飄,林鈺一行人等已是走進了廳子。飄飄一個閃身已是到了那覃狂的身邊,笑嘻嘻地說:“你剛才那一招叫什么,真不錯,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活生生地給扔這么遠?真好玩!能再試一遍給我看看嗎?”手向另一個站在一邊的揚州小官招招手,“你過來,讓這位公子再扔一次!”
啊!那人不禁傻了眼,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是,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才好。覃狂也不由的瞪直了眼,又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哪有這樣的主子,讓別人將自己的手下扔著當好玩!他卻不知這飄飄在六王府中一向是我行我素,被寵慣了的,這些人在他的眼中,就如同自己府中的下人一般。
“別胡鬧了!飄飄妹子!”李蓉輕易蓮步,盈盈走上前來,對覃狂說:“舍妹說話不知高低,公子不要見笑了。我那幾個下人得罪了公子,這里先給公子陪個不是,這個廳子甚是寬敞,多幾個人又有什么打緊?倒是他們多事了!”
覃狂還了一禮,笑道:“這可真是大神好請,小鬼難纏了,覃狂出手不知輕重,還請小姐多多原諒!”二人相視一笑,李蓉是笑那公子說話風趣,什么大神小鬼的,將自己比作什么了。覃狂卻是驚艷于李蓉的花容月貌以及那種大家閨秀的氣質,與自己以前見過的女人可真是有天壤之別,以前自己那一塊的女人大多都是一群拿刀使棍,整天打打殺殺的江湖女子,卻又何曾見過這種溫柔如水,行走之間有如弱柳扶風的女子,一時之間,不由有些發呆。
一邊的飄飄卻是氣鼓鼓的嘟起了嘴,“什么胡鬧了。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他的那手功夫嘛!”
走到亭子邊,卻見那小胡子正自扎手扎腳地向亭子上爬來,不由怒從心頭起,一腳就踹了過去,將那小胡子又踢下水去:“沒用的東西,給我滾到一邊去!”
那一心想要討好她們的小胡子無端端地又挨了這一腳,咕咕地喝了幾口水,無奈何地向另一邊游去。看著飄飄大發脾氣,李蓉無奈地搖搖頭,覃狂卻是吐吐舌頭,這小丫頭脾氣端地大得不得了,這將來誰要是取了她可就有罪受了。心里想著心事,臉上的表情就不由得有些奇怪。
本自全神戒備地林鈺看著已沒了什么事,放下緊握在手中的寶劍,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一波春水,悠悠地嘆了口氣,自己是到了揚州,但云飛揚卻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