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獨孤鴻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的,雖然他沒辦法這樣以為。
他有一對在大公司工作的雙親,薪水不低,有房有飛車有機器人,他家的生活條件算是不錯。
可是,一切都在一年前改變了。
那一天,獨孤鴻記得很清楚,那是他父母結婚十六周年紀念,同時也是他的十五歲生日。
那一天,他的父母按照計劃,都請了假,開了車出去,要到初識的地方約會,當初,他們是因為一起險險發生的空中交通事故而認識的。
那一天,是空中高速交流網試運行的日子。
那一天,在家里等到十二點,獨孤鴻也沒等到他的父母回來給他慶祝生日。
父母,因為沒發生的事故走到了一起,又因為發生的事故攜手離開,還真是充滿了諷刺意味,當接到遲到的通知,獨孤鴻心里只有這樣一個想法。
事故檢定書:兩個人開車前曾經飲酒,負有大部分責任。
所以,沒有保險,沒有賠償,曾經的存款在繳納大筆罰款以后也幾乎什么不剩。
天地良心,他們只是在出發之前,喝了兩杯romantic的紅酒,而且只有杯底那么多。
更加諷刺的是,空高交流網自從誕生以來,所標榜的就是,全自動化的光腦管理體系,可以規避一切事故發生,飲酒駕駛、高速飚車…一切都沒有問題。
眼前三個男生,其實,都曾是獨孤鴻學校里的朋友,當然,那是在事故發生之前的事。
事故發生以后,最開始,還沒什么變化,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獨孤鴻感覺到了他們對自己的疏離。
但質變的一刻還是在游戲里,直到獨孤鴻拿到一本“段氏族譜”。
據說,那是學到一陽指的關鍵。
那個晚上以后,三人拿著“族譜”揚長而去,獨孤鴻在《江湖中成了“卡機”狀態,現實里,三個人也開始不斷找獨孤鴻的麻煩。
獨孤鴻很是不解,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這樣,不能理解為什么會有這種變化,因為蔑視?因為仇恨?還是因為壓抑已久的情緒得不到宣泄?
“最近過的如何?”隱隱三個男生首領的張揚開口問道。
“有沒有偶爾也進《江湖里看看?你那人不卡機了也說不定。”雷壯總是笑的最囂張。
“唉,人衰倒霉催,可日子總要過。別受點打擊就不玩了嗎,游戲還能刪號重來,要現實里受了委屈,難不成自殺去?”田宇軒臉色最和善,說的話卻也最陰毒。
獨孤鴻后退了一步,這三人明顯是來找茬的,正常情況下,除了要省錢的他,還有同班的一個四眼妹,校車上不會有別人。
之所以這古舊的校車還在,卻是涉及到很高層的機密——只要這校車運行,即便上面一個學生沒有,學校每年也會得到一筆不菲的政府補助。
但凡能正常過活的家庭,都不會把孩子送到這又破又舊一搖三晃的老爺車上來。
“有時間的話,再來《江湖吧,到云南大理,我們罩你。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們三個都已經姓段了。”張揚說道。
大理段氏一陽指,獨步天下,但是據說,其秘法心訣,必須是段氏一族才能相授,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媳。
姓段兩字,足以說明一切。
他們是來炫耀的?
獨孤鴻終于明白。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說的,大理屬于名門正派,用那種瞞天過海的手段會有問題?我看,是他自己有問題才對。誒,話說完才想起來,他本來就有問題嗎!”雷壯的話說完,三個人都笑了,意味深長,前俯后仰。
獨孤鴻的臉色開始變了,他有了某種預感。
“噢,對了,我們三個準備建個幫派,幫主左右護法都有了,還缺個跑腿的,就等著…”
“夠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三個家伙的調笑,林鈴站了出來。
這個女孩身材高挑,梳著馬尾,有一身夏威夷海灘曬出來的健康膚色,就如同外表,她性格爽朗,愛打抱不平,雖然不是校花,卻也是學校里頗受人關注的人物。
曾經有段時間,獨孤鴻以為她會是自己最特別的那個人。
可惜,她投入了張揚的懷抱。
而她此刻所說的話,更是讓獨孤鴻哭也哭不出來。
“夠了!你們明明知道,他有病,何必還要跟他一般見識。你們就算羞辱他,他也沒有感覺的,你們還是小孩子嗎?”
有病?
是的,有病,獨孤鴻有病。
一種精神病,醫學上稱之為邏輯自閉癥。
這是種罕見的病癥,而且很難被發現。
這種病癥的患者,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任何自閉癥的傾向,他們可以毫無問題的跟周圍的人交流,喜怒哀樂,一切都沒有問題。
但實際上,操縱他們行動與情緒的是他們的邏輯思維,而不是體內的激素分泌。
也就是說,他們的大腦認為他們應該哭了,他們才會哭,認為他們應該笑,他們才開始笑,一切都好像在演戲,而不是源于本能。
實際上,外界的一切對于他們都無所謂,他們用淡漠的眼光來看待這一切,他們會沉浸在自己喜歡的世界,然后用一層偽裝的邏輯外殼來掩蓋住自己,讓別人發現不到自己的特別。
這種自閉癥的患者都是后天刺激形成,而且必須是在他們的邏輯判斷力足以滿足他們的偽裝以后。
“你們…你們怎么會知道?”獨孤鴻的臉色煞白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