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方圓在返回教育局的路上,內心一直在反思今天的收獲得失。應該說,這一天下來,自己的領導藝術有了新的突破和提升,可喜可賀。其實駕馭官場,也就這么回事,只要掌握了其中的規律和規則,也不是很難。孔子講,因材施教;其實管人也是如此,因人而異。對待趙梓棟、曹冠庭和賈明,就是要采取不同的策略和手段,一樣都會成為自己可以放手使用的干部。
今天的張元慶表現太出色,而謝秉國的拙劣表現讓方圓很失望。東州教育要想出政績,必須要用好每一個人才,可不能自己給董梅講人才頭頭是道,自己卻沒用好人才。人才一定要用好,如果人才忠心,這個肯定要重用;如果人才不忠心,這個也要用,這就是使用了。要用他為自己創造更多的政績,適當的甜頭也是可以給的,這就牽扯到官場的另一個規律:既看到希望,又不會那么輕易得到,可謂是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這官場的奧妙太像一杯陳年的美酒,令人回味無窮啊!
方圓的心里涌上一個大膽的想法:謝秉國不再擔任基教科長,也不再分管基教科,讓張元慶去分管。誰去擔任基教科長?申軍很合適。他原來就是基教科長,得罪了翟新文后,被翟新文調整到政策法規科崗位,現在再回鍋,相信申軍很樂意。誰來政策法規科?方圓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嘿,這一回啊,才算是真正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了。
方圓返回了教育局,大吃一驚:讓方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任小愛任大記者竟然等在那里。她在黨委書記孫紅軍的辦公室里,跟孫紅軍交談著什么。孫紅軍辦公室的門開著,當方圓出現在樓梯口,任小愛已經飛了出來,像是雄鷹展翅一般,撲向方圓。
這可把方圓嚇壞了!如果在教育局大庭廣眾之下,神經大條條的任小愛沖上來擁抱自己一回,得,自己立馬就成為翟新文第二,成績再多也沒有用!
方圓哈哈大笑起來:“元慶啊,說曹,曹就到了。你看看,任記者竟然等在這里!”
任小愛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家,而是在教育局。任小愛說:“我是很想像朝鮮小姑娘歡迎偉大領袖一樣,歡迎方大局長回來,忽然想起,這里是中國。”
方圓說:“不錯,這里是中國,不再搞什么個人崇拜!毛主席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平民時代,缺少毛時代的英雄豪杰!”
任小愛說:“是啊!”
方圓驚奇地問:“任記者為什么不陪同馮省長繼續視察?”
任小愛說:“馮省長的視察活動,今天下午結束了。上午去了延平縣,下午去了龍灣區和經濟技術開發區。雖然下面的人做了精心的準備,但是都遠遠比不上昨天精彩而有亮點!昨天的校企合作,絕對是馮省長視察的最大亮點!”
任小愛說話就是這樣毫無顧忌,這樣的話要是被其他與迎接視察的縣區、部門領導聽到,不知道該多嫉恨方圓呢!越是精彩,越要低調,方圓不想當驕傲的大公雞,而只當做隱藏在百花叢中的一朵不起眼的小野花。
方圓說:“原來馮省長已經視察結束了呀!”
任小愛說:“是呀,下午在經濟技術開發區視察的現場,召開了座談會,聽取了東州市委、市政府的匯報,然后立刻乘坐飛機返回杭江。所以,我也就來教育局了。”
方圓說:“歡迎。”
任小愛說:“我來教育局呢,一是來拿稿費,二是呢,還想對你進行深入采訪和后續報道。校企合作,確實是一個很有新聞點的好素材。在今天下午的座談會上,馮省長點名表揚了教育局,表揚了東州的職業教育,認為校企合作辦職業教育,是教育服務經濟和社會發展、以及促進就業的重要途徑,有必要在更大范圍內。我現在是拿著省長的雞毛當令箭,對東州教育局進行深入地報道。”
方圓說:“請進辦公室吧。”
張元慶給任小愛和方圓分別泡好茶,說:“任記者,我去給您拿稿費去。”
任小愛說:“不急。”
張元慶笑笑就離開,剛才還說來就是為了拿稿費,轉眼又“不急”,這也太虛偽了吧?
房間里只剩下任小愛,任小愛把嘴抿起來,脖子也歪了,有些調皮地看著方圓:“方圓,你怎么犒勞犒勞我?”
方圓苦笑:“小愛,心有靈犀,還需要犒勞嗎?”
任小愛說:“當然需要啊!沒做過的時候,不知道它有多美妙;做過后,就會時常去想,心里很癢,很想,很渴望你能在我身邊!”
方圓說:“可我工作太忙,你是知道的。明天我還要去東州實驗中學和東州實驗幼兒園期初視導,所以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布置一下,晚上幾點下班,還不好說呢!”
任小愛說:“沒關系啊,我可以在這里等你啊!我隨身帶著筆記本電腦,在哪里都可以寫新聞稿啊!”
啊?如果任小愛今天真地在這里等到方圓下班,那就算方圓長著八只嘴,也解釋不清了。任小愛是真不通世情,還是裝糊涂不懂?方圓分不清,但卻知道,任小愛確實不能留在這里。
方圓說:“小愛,你在這里很不方便的。我的辦公室,進進出出很多人,別人會怎么看?小愛,你既然選擇了這樣的生活,就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是不能曝光于其他人面前的。”
任小愛嘟起嘴:“可是我就喜歡跟你在一起嘛!”
方圓說:“你想想,如果你天天在我身邊,我的公眾形象會怎樣?我還會不會是一個成功人士?會不會繼續進步?會不會為你創造更美好的生活?”
跟任小愛,沒辦法講含蓄。對邵可卿甚至包括池麗萍這樣的,只要含蓄的點一下,或者一個眼神、一個暗示,人家就能明白,就知道該怎么做;對于任小愛這樣的人來說,必須說得透徹明白,否則她可能又理解偏了!
任小愛有些情緒低落:“好吧,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只是我心里不好受。”
方圓說:“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實,孔雙華也不能天天呆在我的辦公室,也不能在一邊看我的工作,看我和教育的同仁談各種事情嘛!”
任小愛揚起臉:“你說的也對哈!好,那我拿了稿費,我就回去。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管今天有多晚,你要去我家,犒勞犒勞我!”
方圓是真想拒絕,但為了早點打發任小愛離開,方圓還是點頭答應了任小愛的請求。
張元慶進來,把包著2000元稿費的信封遞給了任小愛。任小愛掂了掂份量,說:“這么多?”
張元慶說:“這是方局長的意思!”
任小愛說:“這真是太好了!看起來啊,給教育局寫稿子,大大地有油水!我以后要多給教育局寫稿子。方大局長,不會寫窮你吧?”
方圓也裝模作樣地說:“任大記者,你就放心大膽地寫吧。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你足額的稿費!”
任小愛哈哈大笑起來,一點也不淑女了。任小愛說:“你說得太幽默、太可笑了。你一個堂堂的教育局長,還用得著砸鍋賣鐵嗎?市財政第一支出大項,一年的教育支出就多達二十幾億,就你最有錢了!”
方圓面容沉痛:“唉,這些錢要是都裝在我的腰包里,那我才是真有錢!只可惜,它只能用于教育事業的發展,也包括用于教育新聞宣傳工作中。”
任小愛笑得彎了腰:“你太逗了。幽默是男人最優秀的品質,我希望你每天都能把幽默帶在身邊,把歡聲笑語帶給周圍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