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方圓的臉上,給方圓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岑百強今天拋出這樣一個題目,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或許,他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今天這個場合正式宣布出來而已。方圓的能量,許多人都了解一二,而岑百強恐怕了解得更多些。畢竟一個人能做到縣委書記的位置,在省里也是有人的。或許,最近方圓去杭江拜會7位省委常委,岑百強也了解不少情況。而岑百強更看重的是或許不是方圓與許多大企業家關系莫逆,恰恰看重的是方圓的政治背景。交好方圓,好處多多。
一個不想當市長的縣委書記,不是好縣委書記。岑百強看著盛建濤、梁兆朋都成了副市長,他心里不急才怪呢!如果只覺得當縣委書記到退休挺好,那岑百強的心理反而不正常了。是個正常的人,都會渴望進步;當官之后,最渴望的進步,不是手里有了多少錢,睡過多少女人,而是職務上的提升。不到省長以上的崗位上,很多官員是不會用太多的時間去考慮振興中華、拯救蒼生,畢竟就算是有心,也沒有舞臺!當官員,都是典型的現實主義者,做夢的事情,不會去做。
總而言之,不管是岑百強看重方圓的政治背景也好,還是看重方圓與企業界的人脈也好,如果方圓肯接受延平縣招商引資總顧問這個身份,那對延平縣、對岑百強都是百利而無一害。至于對方圓是不是有害,這個就不在岑百強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方圓笑了:“謝謝岑書記對我的信任!本來呢,我會高高興興地接下這個差事,為延平縣的發展做一點貢獻。但是,我曾經研究過省委的一份文件,在職公務員禁止擔任任何顧問之類的職務,我可不能頂著風作案啊!”
岑百強說:“方局長,規定是規定,具體是具體。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規定來,那就是教條主義,就是形而上學的思想僵化,與當前改革開放的大環境是不適應的。我也是在職公務員,但我同樣兼任了多個協會組織的顧問或會長,這也是工作需要啊!所以,你不必擔心,上級不會來追查這個什么顧問的。而且你當這個顧問,不用到延平縣上班,一年能抽點時間到延平縣視察視察,能給延平縣引來幾個項目,就可以了。就算是沒有引來項目,也沒有關系。顧問,就是提供參考建議,沒有任何人會要你負責。”
岑百強的態度很堅決,似乎有一點志在必得的味道。
方圓說:“岑書記,我做事向來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為延平縣招商引資,這個我會力所能及;但顧問這個身份,確實不適合我。說得直白一點吧,我擔任了延平縣的顧問,與我關系不錯的其他區縣領導們那里,我沒有辦法交待。顧問延平縣,也應該顧問龍灣區、甌江區、朝陽縣、江南縣等。所以,還請岑書記一定要理解我!朋友依舊是好朋友,關系依舊是良好的關系,再為延平縣介紹幾個項目也沒有問題,但顧問不能當。”
岑百強心里很失望,卻不會表現在臉上。岑百強說:“好吧,我什么時候也不會勉強方局長的。你說得很對,唉,這也是中國的一個特色,明明可以做一些事,但因為要平衡各方的關系,這事情就沒辦法去做。不過,我還是誠懇邀請方局長在合適的時候到延平走一走,看一看,不僅視察教育,也對延平縣的招商引資工作提提意見。”
方圓這一回答應得很痛快:“沒問題。市2009年教育工作會議之后,我就準備到各個區縣走透透,發現問題,研究解決問題。”
岑百強說:“這真是太好了。我請求,第一個視察地就安排到延平縣吧。”
方圓說:“好,我盡量。元慶,記下岑書記今天說的,到時候安排調研的時候,優先考慮。”
張元慶說:“明白。”
岑百強說:“那我要再敬第四杯感謝酒了。謝謝方局長,謝謝張處長!”
酒宴繼續進行,常務副縣長吳震、縣委辦主任藍永升先后敬酒,場面上的氣氛越來越好。大家似乎都忘記了,方圓剛才拒絕了岑百強邀請擔任顧問的事。紀美君站了起來,用嬌滴滴的聲音問道:“岑書記,我可以敬杯酒嗎?”
已經喝過幾杯的紀美君,臉頰紅撲撲的,嬌艷欲滴,比平常白皙的模樣更多了幾分魅力,讓岑百強的心如同被小蟲子撓了心一般,恨不能現在就目前抱住這個美嬌娘,狠狠地親幾口。岑百強不知道,自己此時看向紀美君的眼神,已經有點色迷迷了。這讓紀美君很無奈,也有幾分惡心,但考慮到自己在延平縣開設的星河文具廠,紀美君只能裝作不知道,只能裝著更享受的模樣。
岑百強說:“好啊!你敬一杯,這可不行!”
紀美君說:“我當然不能只敬一杯。至少,我得敬三杯吧。”
岑百強說:“好,敬哪三杯?”
紀美君說:“這第一杯酒,當然是要敬光榮偉大正確的岑書記。小女子在延平投資設廠,是舒韋蓉大姐介紹的。在建廠的過程中,岑書記給予了全方位的關懷和支持。我對岑書記充滿了感激!可以講,沒有岑書記,星河文具延平工廠就不會這么快建成投產;沒有岑書記,星河文具就不可能進一步擴大市場占有率。岑書記是星河文具的恩人,也是小君我的恩人!我謝謝岑書記,并期望岑書記能夠一如既往地支持星河,支持小君。”
紀美君走到了岑百強的跟前。岑百強笑著站起來,左手一下子就按在了紀美君的肩膀上:“好,很好。美君今天說的話,讓我想到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酒不醉人,人自醉。中華文化博大精深,這短短的一句話,包含著多么豐富的內涵呀!”
紀美君心里暗罵一聲“色狼”,卻不得不虛與偽蛇。想到自己今天晚上又要為星河文具、為了事業,奉獻身體,紀美君心里有多少無奈?老公,對不起了,我不是不守婦道的女人!為了咱這個家,為了孩子和你,我就算是犧牲再多,我都心甘情愿。我只期望你,不要介意我這樣做!我不敢得罪岑百強啊!岑百強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星河文具的未來。擴建一個分廠,生產能力上來了,如果沒有足夠大的市場來支撐,生產的星河文具都積壓在工廠倉庫里,那簡直就是不敢想像的可怕。為了完全占領延平縣的市場,我出賣自己的身體,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
紀美君聲音更加低婉順從:“岑書記是有文化的人,小君每一次跟岑書記交流,都受益匪淺。”
岑百強哈哈大笑,左手并沒有離開紀美君的肩膀。看著這張紅得像蘋果一樣光潔好看的臉,盯著脖頸處的一片雪白,又看看那高聳的山峰,岑百強想起幾次與紀美君在一起的滋味,確實是美妙無比。池麗萍勝在年輕漂亮,勝在那事的技巧;而紀美君雖然那事技巧很笨拙,但是皮膚特別好,摸起來光滑而柔軟,承歡之時讓岑百強有一種猛虎下山的雄壯勇猛之感,這輕熟女滋味也是別具風味啊!
岑百強說:“美君,你想怎么喝這杯酒?”
面對岑百強赤裸裸的暗示,紀美君聲音更加溫柔服從:“岑書記想怎么喝,我就怎么喝。”
岑百強說:“好,態度決定一切。有這么好的態度,我也就陪你一滿杯。來,交杯!”
交杯,手臂交織在一起,兩個人的臉會貼得很近,岑百強身上濃重的煙味,讓紀美君差一點吐出來。紀美君強頂著惡心,喝下這一杯,卻聽到岑百強低低的聲音說:“晚上別回去了。”
紀美君勉強笑了笑,沒有時間去思考,也不敢拒絕,點了一下頭,內心忍不住對自己的偉大奉獻精神又感慨一番:老公,為了咱這個家,我付出多么大的奉獻啊!
紀美君返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方圓已經看明白了,這個紀美君肯定已經和岑百強有一腿了。唉,不知道該怎樣提醒岑百強。紀美君這個女人不簡單啊,心機很深,沒有幾倍的利益,她是不會付出一點點的。老岑這人是相當不錯的,可千萬不要識人不明,被紀美君給害了呀!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一個深刻的社會問題:縣委書記權限太大,無人監督,在一定程度上有點為所欲為了。難道吳震、藍永升、周小可、陳世軍都是白給的嗎?這不是把自己的把柄公然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嗎?岑百強就這么有把握,讓吳震、藍永升、周小可、陳世軍絕對不會亂說話嗎?
紀美君定了定神,從惡心中走出來。紀美君惡心的不僅僅是岑百強這個人,也惡心岑百強身上的煙味兒。不過,人在江湖,必須要演戲,而且要演好戲!紀美君又倒上一杯酒,站了起來:“剛才,方局長敬我一杯,現在我要回敬方局長一杯!”
方圓臉上是冷微笑。他要好好看看,這個城府女人是如何來表演的。
紀美君說:“我是通過丁春曉大姐,認識了方局長。丁春曉大姐雖然已經去世,不知道她在那一邊過得開心不開心。我一直都很懷念與丁姐在一起的時光。不知道方局長現在是否還時常想起丁春曉大姐?”
方圓的眼神有些冰冷了。紀美君在這樣一個場合,提丁春曉是抱著怎樣的險惡用心?她又是在暗示什么?難道是在提醒自己,現在自己繼承了丁春曉的企業,說明當初與丁春曉之間有不正常的男女關系嗎?這個可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