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市委大院門口,文若星的哭是疼痛,是委屈,是生氣;此時此刻,文若星的哭就是感動,是摯愛,是情難自已。她抱著方圓的脖子,把幾年來壓抑在心的對方圓的感情心情釋放,全然不顧自己的爸爸、媽媽就在眼前尷尬坐著。
司雨詩閱歷何嘗豐富,男女情事見得多了。她悄然退出房間,把門帶好,就站在門口“站崗”了。事涉方圓,司雨詩覺得自己必須這樣做。這樣的場面如果被一些有心人看到,恐怕會上綱上線,這對方兄弟不利,對自己與方兄弟之間未來長遠的商業合作,也是不利。
摸摸手中的金卡,司雨詩下定決心:無論用什么辦法,今天一定要讓這個小姑娘拿走它。
文雄幾乎按撩不住心中的怒火,幾乎要沖上去,痛揍方圓,再給文若星幾個耳光。今天,文若星算是把老文家的臉面都丟盡了,闖了禍不說,竟然還沒臉沒皮地投懷送抱,投的不是別人的懷,是有婦之夫方圓的懷,是她的老師方圓的懷。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這還有沒有倫理了?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或許會給方圓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但我文雄的臉在東州算是丟光了 但文雄沒有勇氣站起來。方圓說得很清楚,他會保護文家,他會跟明裕云斗。在文雄走投無路的時候,在文雄最想保住自己官位的時候,是方圓頂在了前面。嚴格說起來,此時此刻,方圓就是文雄的保護神,就是文雄的背景。文雄又怎么敢冒著得罪方圓的危險而沖上去呢?更別說揍方圓了,如果方圓讓文雄煽自己兩個耳光,恐怕文雄考慮考慮之后也真地會煽自己兩個耳光。
柳玉娥的心也在下沉。女人啊,什么時候都是女人,都擺脫不了女人的命!對于女兒崇拜方圓,柳玉娥早就知道。那本由方圓照片的剪報做成的相冊,柳玉娥早就看到了。考慮到女兒現在這么用功上進,就是因為有方圓這個很特殊的支點在支撐著,所以柳玉娥不想女兒在高二這個高考前最關鍵的時期之一,把這件事揭穿。一直以來,柳玉娥都在裝糊涂,有的時候也用方圓作為榜樣激勵女兒:“你看你們方校長,多么有本事,我希望你長大以后也要做一個像方校長那樣優秀的人。”聽得文若星連連點頭。柳玉娥還趁熱打鐵:“所以你必須從現在開始更加刻苦,考上一所好的大學。”文若星當然也會表態:“放心吧,媽。我一定會力爭在年級排在前10名,我一定要考上清華、北大,最低不能低于清江大學。”
唉!自己找了一個錯誤的支點,讓女兒越陷越深。看女兒摟著方圓的脖子的姿態,這哪里是師生,分明就是情侶,而且還是女追男倒貼型。當媽的心都亂了,不知道是該過去阻止,還是任由女兒這樣吊著方圓的脖子,大半個身子趴在方圓的胸前…什么叫心亂如麻?這簡直是比麻還要亂喲!
方圓其實也很尷尬。文若星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場合、錯誤的地點,表達出不合時宜的感情。這當著文雄、柳玉娥的面,這算是怎么一回事喲!不過,經歷過這么多女人,方圓心里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安定文若星的情緒。只是,當著文雄、柳玉娥的面,方圓實在是不好意思拿用來對付宋思思、蘇睿涵這些女子的魔手,讓文若星迅速地安靜下來。方圓閉上了眼睛:都已經這樣了,還怕個熊?
方圓伸出兩手,輕輕地環住文若星的腰。在手掌剛剛碰觸到文若星腰部嫩肉的時候,方圓感受到了文若星在他手掌下的肌肉都繃緊了。方圓輕輕地拍了拍,再輕輕地拍拍,文若星的身體就放松下來,身子也就軟在了方圓的懷里。當然,這個姿勢也就更不雅了。但文若星沒有感覺到不合適,反而享受起被方圓結結實實抱在懷里的感覺了。真地很幸福!以前一直也想過被方圓擁抱著,應該是很甜蜜的事情。此時此刻,文若星的心里不僅僅是甜蜜,更被這寬廣的胸懷、異性的氣息深深地吸引和陶醉。被人關懷、被人疼愛的滋味,真地太舒服了。如果可能,文若星希望自己就這樣一直趴在方圓的懷里,感受他的心跳,呼吸他的氣味,讓世界都變小,這世界只有自己和方圓兩個人,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忽然,耳畔傳來方大圓溫柔的聲音:“文若星,不哭了,坐一邊好嗎?你爸、媽都在看著呢!”
到了這個時候,文若星才想起,自己剛才撲到方圓懷里的時候,全然忘記了爸爸、媽媽還在場。自己還是一個中學生呢!不是長大成人的女孩兒!這都讓爸爸、媽媽看到了,這…
文若星的臉一陣一陣發燒:羞死了,羞死了。
方圓又輕輕地拍了拍文若星的后背:“起來啦,再不起來,你點的好吃的飯菜就吃不著了。”
文若星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這溫暖舒適的懷抱。輕輕地梳理一下自己的頭發,文若星紅著臉,坐到了方圓旁邊的椅子上。這紅撲撲的臉蛋,像熟透的大蘋果,讓艷麗的面龐更加充滿無窮的魅力,足夠誘惑男人再也不想挪開目光,簡直就是迷死人不償命。
文雄看著女兒這樣的小女子情態,完全知道女兒已經墮入情網,沉陷不能自拔了。
柳玉娥作為一個過來人,更懂更明白,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還以方圓為榜樣激勵女兒上進,這簡直就是鼓勵女兒去無可救藥地愛上方圓。這,是柳玉娥原來萬萬沒有想到的。事已至此,還能怎么樣?
方圓開口了:“文局長,柳科長,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我知道你們心里難受,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在今天之前,我和文若星的關系是清清如水,純潔得不能再純潔。我也可以負責地告訴你,文若星是一個好女孩,我從來沒有動過她。”
柳玉娥說:“我知道。可是…”
方圓說:“文若星在上初二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朦朧的感情。我一直希望,她慢慢長大,等離開中學校園,步入大學之后,她就會尋找到真愛。那個時候,懵懂的少女情懷早已往事如風,一切都會煙消云散。但今天,我知道,要想讓文若星忘記這個老師,恐怕真地很難。我不想這樣,我希望文若星將來有一個好的歸宿,有一個幸福的未來。我什么都不能給她,最多就像現在這樣,以一個老師、校長的身份保護她。”
文雄看著女兒:“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文若星想到那一巴掌,心里憤恨父親:“我自己的事情,我做主!更何況,我已經長大了。以后,我的愛情,我的婚姻,我的一切,全部都由我自己來做主,誰也不能干涉,包括你和媽媽,都無權干涉。”
文雄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
文若星說:“你們也看到了,我非常非常愛方圓。從上初二的時候,我就開始崇拜他,越來越崇拜。他就是我心中的白馬王子,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我的最愛!我考第一,是因為我愛他;我要上清華,是因為我愛他;我學習的動力,來自于他。他太優秀了,我不希望自己太差,那樣會離他太遠!”
柳玉娥說:“若星,你方老師他已經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
文若星說:“只要愛還在,其他我什么都不在乎!”
文若星把椅子往方圓的身邊靠了靠,幾分天真,幾分玩笑:“爸,媽,古人都說郎才女貌,方圓這么有才華,這么優秀,你們看是不是只有你們的女兒才能配得上方圓?”
啊?這都哪跟哪啊!簡直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文雄氣得站起來,指著文若星的鼻子,卻說不出話來,又沮喪地坐下,但立刻又彈起來。看了方圓一眼,被方圓不動如山的氣勢所壓迫,又不得不坐下。
方圓說:“我談三點意見。第一,今天的事情,除了我們四個人,外加金谷的司總,再不得有任何人知曉。司總這里,我來做她的工作。”
柳玉娥說:“放心吧,方局長。家丑不可外揚,這樣的事情,我們怎么會往外說呢!”
文若星很不高興:“怎么叫家丑呢?師生戀自古到今,比比皆是。有多少動人的佳話,有多少千古傳頌的詩章??魯迅先生是全中國人民的楷模,是革命的急先鋒,他的愛人不正是他的學生許廣平嗎?更何況,當下中國也有這樣的例子,82歲的諾貝爾獎獲得者娶了28歲的他帶的女碩士研究生。現在方圓不讓說,不是家丑的問題,而是因為我還沒有長大。等我大學畢業,我長大了,我就有了想愛就愛的權利和自由。”
呵,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一套一套。所舉的兩個例子,還真是一下子就堵住了文雄和柳玉娥的嘴,讓兩個人瞠目結舌。
方圓說:“第二,文局長、柳科長放寬心,工作的事情放寬心,文若星的事情也放寬心。我方圓是有原則和底線的,不該做的事情,我不會做的。不用怕明裕云,也不用怕其他任何人。只要你們好好地愛女兒,教育好女兒,沒有人敢動你們。”
文雄低聲下氣:“謝謝方局長了。”
柳玉娥說:“我一定教育好、培養好文若星。”
柳玉娥忽然有了一個很堅決的想法:把女兒送出國,將來留學國外,再也不回來了。
方圓說:“這有一個前提條件。”
文雄說:“方局長請講。”
方圓說:“別拿不該拿的錢。如果涉嫌貪污受賄,誰也保不了你。”
文雄擦擦額頭的汗:“方局長,以前有一些難免。有些開發商,你也知道的…我也沒辦法。”
方圓說:“從今天開始,我說的是以后。”
文雄說:“我聽方局長的。”
文若星撲哧一聲笑了:“方大圓,你真威風啊!以后我爸爸要是欺負我,我就找你幫我撐腰。”
方圓眼睛一瞪:“別胡說。”
文若星立刻變成了乖乖女。不過,她的小手可不老實了,偷偷地在方圓的腚上擰了一把,疼得方圓咧了咧嘴,卻又沒有辦法說出口。
方圓說:“第三,文若星現在還是個學生,必須把精力用到學習上,必須在年級考進前五名,班級前兩名,必須要考上中國最知名的學府。做不到這一點,一切免談。文若星你聽明白了嗎?”
文若星說:“放心!非清華、北大不進!”
柳玉娥說:“外國的名校像哈佛、伯克利、牛津等,也可以的。”
文若星說:“不去。”
方圓似乎想明白了一點什么:“外國最知名的學府也可以。”
文若星說:“好吧,你說去,我就去。不過,我給自己定目標:必須是哈佛,必須是全額獎學金。”
方圓點點頭:“好,有志氣。”
文若星說:“如果我考上了最好的大學,你有什么獎勵?”
方圓溫情地看著文若星:“如果你考上了,你大學期間,甚至包括讀研期間的所有費用,都由我包了。這個獎勵怎么樣?”
“方大圓,你真好!”
文若星看著這個令人著迷的男人,騰地一下站起一點身子,當著爸爸、媽媽的面,把一個深情的吻送給了他!
文雄、柳玉娥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