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的心一旦冷靜下來,便具備了強大的思考能力、推理能力,邏輯思維常常能讓方圓靈感突現。方圓說:“文若星,你知道有一部《婚姻法》嗎?”文若星說:“知道啊!怎么啦?”方圓說:“《婚姻法》規定,在農村,男性年滿22歲、女性年滿20歲,方可結婚。在城市,男性年滿25歲、女性年滿23歲方可結婚。我想請問一下,你現在多少歲?”文若星說:“我現在16歲啊,不過等過完生日,我就17歲了。”方圓說:“還未成年嘛!未成年人還整天把愛掛在嘴邊,合適嗎?”文若星說:“《婚姻法》只是規定了結婚的年齡,并沒有規定戀愛的年齡啊!我現在就是喜歡你,你說我該怎么辦?方大圓,我發現我是越來越喜歡你,看其他的男人,我都是嗤之以鼻。你是當校長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學校里的高中生,談戀愛都很普遍的。我長得也不錯,學習又好,也有人給我遞紙條的。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嗎?”
方圓被文若星繞了進去,問:“你是怎么回答的?”文若星得意起來:“我都會直截了當地告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說,你還不夠優秀。方大圓,你知道有的時候,有些人還是挺恬不知恥的,竟然還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夠優秀,還非要問個明白。我說他們不優秀就是不優秀。在我的心里,有一個優秀的標準,那就是他是不是比你還強大。可惜的是,放眼東州5中,再找不到一個比你還強大的人,更別說這些幼稚得像只小雞兒一樣的男高中生了,真是自不量力。”
啊?方圓沒有想到,自己在文若星的心里竟然是這樣的地位。但是,在事業發展的關鍵時刻,不能與文若星有太多的瓜葛啊!方圓說:“文若星,《婚姻法》中有明確規定,中國實行一夫一妻制,我已經結婚了,我的妻子就是原來68中的孔老師,這個你也知道。我是有妻子的人,不能夠隨便喜歡妻子之外別的女子,這當然包括你。更何況,你還是一個中學生,我還是你的老師,更沒有可能。”文若星說:“我當然知道中國是實行一夫一妻制。不過,法律規定也可以離婚啊!方大圓,反正我現在是愛上你了,愛得無可救藥,我知道我還沒有成人,但將來等我大學畢業了,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會義無反顧地愛著你。我不介意你是二婚喲!”
方圓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本來還想鼓足勇氣與文若星來一次論辯,讓文若星知難而退,沒有想到,文若星也是干脆了當,把未來的意思也表達得清清楚楚了。方圓無語,真是不知道該怎樣來說服教育這個小丫頭。方圓長長地嘆一口氣,說:“文若星,未來的情況到底會怎樣,我也無法做出預測。但是現在,你還是一個學生,一個還需要去面對高考、面對未來就業的學生。現在,還不是你談情說愛的時候,而是該用心學習的時候。”文若星說:“這些大道理,我都知道。方大圓,雖然現在我會老老實實做一個學生,但等我高中畢業,超過了18歲,我就有了自己選擇愛的權利和自由。等我大學畢業,我就更有了愛的權利和自由。那個時候,你就沒有資格像現在這樣教訓我。”方圓說:“那個時候,你的確有了這樣的權利與自由。我要說,當你高中畢業離開學校之后,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你的人生觀和世紀觀進行指導了,也不會對你提要求了。”文若星冰雪聰明:“方大圓,那個時候你是不是想躲我遠遠的?這個想法我還是勸你收起來吧。你這一輩子算是躲不開我了,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方圓的心痛苦無比:“文若星,你這是何苦?我是有妻子的人。將來如果你要這樣做,你知道別人會怎樣看你嗎?”文若星說:“都說我們90后自私自利,在愛情的方面,我肯定會極其自私。7年之后,如果我不幸愛上了你,我不會在乎別人說什么,我只會在乎,你愛不愛我,我會不會有一天成為你的妻子?”
方圓徹底無語。這90后的孩子,怎么什么話都懂,什么事情都明白,什么話也敢說啊!現在還是一個黃毛丫頭,竟然連“妻子”這樣的稱謂放在嘴邊如同是家常便飯一樣。
張國亮回到轎車的時候,方圓閉著眼睛躺在后排座椅上,眼睛閉著,神情黯然沮喪。張國亮不敢多問,小心翼翼地說:“方校長,我小便回來了。去市委賓館嗎?”方圓有氣無力:“去市委賓館。”張國亮說:“方校長,您坐好。”
在市委賓館門口,張國亮被值班的警察攔住。張國亮說:“我是市政協委員方圓校長的司機。方校長就坐在車里。”警察說:“請出示證件。”方圓把政協會出席證交給張國亮,警察看了一眼,就放這輛奧迪A6車進了市委賓館停車場。張國亮停好車,說:“方校長,我下車了。有事情的話,您再給我打電話。”方圓說:“你去吧。”
方圓久久沒有下車。今天,文若星帶來的心理沖擊實在是太大。方圓不敢想像,7年之后,自己會怎樣面對文若星這個個性極其鮮明的年輕女孩熱烈似火但很容易把人燃燒成灰燼的愛。聽文若星的意思,孔雙華是他的妻子,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文若星想在未來的某一天,做他方圓的妻子。這道題,現在無解,將來是否有解,是未知數。方圓一陣心痛!原本還沉浸在新春音樂會成功舉辦的歡樂中,此刻,哪里還能找到半點愉悅?
手機短信的鈴聲提醒方圓,來短信了。方圓無精打采,拿起手機,卻覺得手機似乎像一個磚塊一樣沉重。確實沒有力氣了,心力憔悴的感覺就是一種無力感。不會是哪個政協委員發來短信,提醒自己該開政協一次會議的第3次全體會議了吧?
把手機晃到眼前,方圓讀到了這樣一段話:“方圓:看到你在日報、晨報和電視臺的精彩表現,真為你高興。宋思思”
方圓猛地坐了起來:啊,是思思的短信啊!思思還沒有忘記我方圓啊!方圓感嘆,也有些感動。但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孔雙華,想到兒子孔方睿,方圓又頹然地躺倒在座椅上。人家關心自己,自己還能給人家什么?即便是人家心里還埋著初戀的情感,難道自己現在能離開家庭,去義無反顧地再去娶思思嗎?方圓的心在痛,這種痛,無法說出口,無法告訴第二個人,無法大膽地傾訴,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像埋著的一把刀,不經意間又動了動,割破了心臟,讓心臟承受一種無言的痛!
再難的數學題,也能做,做對做不對,似乎都無傷大雅;很簡單的生活題,卻不好做,做對做不對,分不清,能做不能做,分不清。到現在為止,方圓都堅定地認為,宋思思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好女孩,但當初為什么要放棄宋思思,而選擇孔雙華呢?想起這件事,方圓的心更加痛,都說一失足成千古恨,雖然選擇孔雙華給自己事業的發展帶來了不少的好處,但這樣犧牲了心中所愛而得到事業進步的婚姻,幸福嗎?心痛!心很痛!
方圓又想到了方淑娟。這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初戀女友,現在,自己也知道了方淑娟的心思:無論如何,要給他生一個姓方的孩子。如果真地生了,自己這心靈上、精神上、物質上的枷鎖將被永遠的套牢。自己能對得起誰?是孔雙華,還是孔方睿,還是方淑娟,還是方淑娟的那個孩子?
方圓又想到了汪泉。一夜風流,又多了一個不需要自己養,不需要自己花錢的兒子,但自己又怎么能對得起汪泉,對得起汪泉的兒子?
方圓又想起了丁春曉。這個干姐姐,連望著自己的時候,都是滿臉的柔情,傻瓜也能看出來這是女人對男人充滿愛的時候的眼神。可是自己能給她愛嗎?
現在,又加一個胡攪蠻纏、有理說不清的文若星!
方圓頭痛,心也痛。想著怎樣給宋思思回一個合適的短信內容的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看了看手機號碼,心忽然更痛起來,蘇睿涵,已經很久沒有聲音了,今天為什么會打電話過來?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