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東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的路上,孔子田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聲音在孔子田的耳畔呢喃,語調是柔情一片:“子田,我給你炒了幾道時令小菜,都是你愛吃的,你什么時候過來?”孔子田說:“今天我就不過去了,家里出了一點事,需要我親自來處理。”溫柔的女人說:“要緊不要緊呢?用不用我給打打下手幫點小忙呢?”孔子田說:“不用了。”溫柔的女人說:“嗯,你說不用就不用,我什么都聽你的。遇到再大的麻煩,我也絕對相信你的智慧,一定會游刃有余輕松解決的。我只不過很想為你分擔憂愁和痛苦罷了。”孔子田說:“我知道。我會處理好的。”
掛了電話,孔子田心情平靜。溫柔如水的女人,很好;善解人意的女人,比溫柔如水更重要。這是一個溫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女人,這也是一個能夠讓孔子田感受到心靈的窗戶打開了看到了藍天、綠野、高山、溪流的奇妙大自然的紅顏知己。人可以沒有老婆,但不能沒有紅顏知己;紅顏知己就是紅顏知己,但一定不能夠變成老婆;變成了老婆,紅顏知己也就會被油鹽醬醋改造得庸俗就像自己現在的老伴孔淑芳一樣,紅顏知己也就不再是紅顏知己了。所以,老婆是左手拉右手,雖然沒有感覺,但卻是不能分開的;紅顏知己是老手拉嫩手,雖然手感好,有感覺,但畢竟那不是自己的手。
來到了醫院,孔子田直接來到方圓的病房。方圓還在睡,孔子田也有些關切。來到護士站,孔子田問:“大夫在哪里?哪位大夫負責7號床的病人?”護士都在忙著,沒有人理睬孔子田,讓孔子田感到很憋氣。司機小周說:“這一位是東州市人大副主任孔主任,讓你們值班院長來見孔主任。”
高官就是高官!剛才還沒有人理睬孔子田,現在,所有的護士都站起來了。一位三十多歲的護士走過來:“孔主任,您等一下,我馬上叫大夫過來。”孔子田說:“好。”護士說:“孔主任,我們馬上給院辦打電話,說您過來了。”孔子田說:“好。”
這個時候,大夫已經出現在孔子田的面前:“孔主任,您好。您問的是7床方圓的病情是嗎?”孔子田說:“是。”大夫說:“7床病情不嚴重,就是被咬傷了,傷口挺深的,肉都快被咬掉了,給縫了8針。已經注射了破傷風疫苗,目前正在注射消炎針,防止細菌感染。應該說,這是外傷,沒有傷筋動骨,休養幾天,傷口結痂了,拆線了,也就好了。”孔子田說:“我兩個小時前來,看到他在睡;現在來,怎么還在睡?”大夫說:“7床的病人最近是不是工作特別忙,特別累?我看他生命體征都還正常,但能感覺他比較疲乏,請不要擔心,休息休息就好了。”孔子田說:“可是我現在還有事找他。”大夫說:“那我去叫醒他吧。”孔子田問:“這不會影響到傷口吧?”大夫說:“不會。”
這個時候,幾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為首的一位五十歲的樣子,看到孔子田,連忙打招呼:“孔主任,孔主任,您好。”孔子田伸出手:“您好。”這個人笑容可掬:“您不認識我,我可認識您。我已經聽過您多次報告了,知道您是東州大學最有學問的校領導,也是咱東州人大的學者型領導。我叫惠作人,是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副院長,今天是我值班。”孔子田說:“惠院長,你好啊!”惠作人說:“孔主任來我院,讓我院蓬蓽生輝啊!不知道這一次來是?”孔子田說:“我女婿受了一點小傷,過來看看。”惠作人一聽,非常關切:“哦,既然住在我院,我們一定要最精心的治療。科主任在嗎?”護士長說:“科主任在門診。”惠作人說:“立刻把他給我叫過來。”護士長說:“好的,惠院長。”
孔子田靜靜地看著惠作人在表演,這樣的表演,在許多場合都是需要的,都體現了一個人會不會做人,同時也說明了,有錢不一定是大爺,但在權力面前,權力就是最大的大爺!
一切都被惠作人安排得妥妥當當。孔子田表示了感謝,就與大夫一起,來到7號床所在的病房。看到方圓已經醒了,孔子田走過去,關切地問:“小方,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這是一張慈祥的臉,這是一雙關切的眼神!方圓掙扎著要坐起來,喊了一聲“爸,您來了。”孔子田連忙按住:“好好休息吧,不用起來了。”方圓說:“爸,其實沒事的,我覺得我現在就能回家。”孔子田說:“還是醫院里專業,晚上給你洗洗傷口,再換換藥;明天再換一天的藥,我想不會影響到你星期一上班。”方圓說:“星期一是教師節慶祝大會,翟局長安排我發言呢!”孔子田說:“這更不影響了。如果不能開車,到時候我讓小周送你過去。小方,今天的報紙我都看了,有關你的報道,很不錯。”方圓說:“謝謝爸。”孔子田說:“聽說電視臺昨天也播放了你的專訪,我還沒看到。明天,我找潘金鐘從東州電視臺刻一張盤拿過來看看。”
潘金鐘是孔子田的學生,是東州市廣電局的副局長,從他那里要一張光盤,的確是小事一樁。躺著跟岳父說話,方圓覺得對岳父很不尊重,也很別扭。方圓掙扎著坐了起來。孔子田沒有勉強,說:“這一次新文的安排我看很周到,小方你把握機會的能力也在提高。聽新文說,你在5中的開放語文課也很成功,我真為你高興啊!”方圓說:“謝謝爸爸的關心,沒有爸的關照,哪會有這么多的機會呢?”孔子田說:“你是我的女婿,相當于半個兒子,我不關照你,還去關照誰?”方圓說:“爸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了。”孔子田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轉過臉:“小周,你和其他同志先出去吧,把門帶上,我要跟小方說幾句話。”
房間里只剩下孔子田和方圓。孔子田把手機放到方圓的手上:“小方,這是你的手機,我相信,以后小華再也不會看你的手機了。”方圓接過手機,沒有說話。孔子田說:“我狠狠地批評了你媽和小華。在這一次與宋思思的事情上,小方你做得很對,我對小華講,小方不但不應該被批評,而且還應該表揚!小方做得多好啊!面對誘惑,毫不動心,堅決拒絕,既保持了禮貌,也堅定地拒絕,這樣忠誠家庭、忠誠婚姻的表現,應該大加褒獎。”方圓感覺到一點溫暖,也感到很迷惑:岳父這個時候說這些干什么?
孔子田看著方圓,猶豫了一下,要知道,自己是堂堂的副廳級,有些話,說出口,確實很艱難的。但終于還是說出口了:“我要向你道歉,代表你媽和小華向你道歉!這一次錯在小華,我已經嚴肅批評她了。”
這樣的道歉算不上深刻,或者說很有些膚淺,但從孔子田的嘴里說出來,還是讓方圓感受到了孔子田的誠意,感受到了岳父在艱難的思想斗爭之后還是站在了他方圓這一邊。這讓方圓情感的閘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淚水婆娑而下,委屈、難過、感慨,許多的情感都交織在一起。
孔子田握住了方圓的手,心里感慨:自己的面子真他媽的不值錢,還得向女婿道歉!都這個時候了,如果不道歉,女兒很有可能難以得到方圓的原諒啊!到快生孩子的時候了,鬧出這么一出,這娘倆,可真有“本事”啊!
孔子田注視著方圓,深邃的目光里洋溢著鼓勵與關懷,讓方圓看到了岳父的關心。想起一直以來岳父對自己的支持,想起岳父是自己工作進步、事業成長的引路人,方圓說:“爸,謝謝您。”
孔子田說:“小方啊,小華是非常愛你的,而且是非常非常愛你。今天,小華的做法確實是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該批評的,我也嚴肅批評了。但我們看問題,都要辯證地看,都要一分為二地去看。小華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咬也咬了,就是因為她太愛你了,見不得你與別的女人有來往。我今天在批評小華的同時,我也告訴她,任何人都不可能生活在一個封閉的圈子里,肯定會接觸異性,像小方你,要接觸女教師,要接觸女學生,要接觸社會上的女性朋友。想讓這樣的接觸消失,這是不可能的。我告訴小華,只要小方你做得沒有錯,有正常的異性接觸也是正常的。我告訴小華,愛情和婚姻都是需要用心來經營的,光靠愛是不能經營好婚姻的。我看小華今天也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方圓默默地聽。岳父說得有幾分道理,但是妻子再愛丈夫,也不能蠻不講理,也不能咬人打人啊!有幾個男人能夠受得了充滿暴力充滿瘋狂的愛?
孔子田說:“我也著重地告誡小華,以后再也不看你的手機了。”方圓說:“爸,您費心了。”孔子田說:“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我和你媽,年輕的時候也是經常要爭吵,但風風雨雨三十年,不也走過來了嗎?”方圓點點頭,心里還是不服氣:我都看到過岳母的眼淚了,你們風風雨雨三十年,似乎現在也越來越不幸福了。這樣的風風雨雨,還有價值嗎?
孔子田說:“小華是我的獨生女兒,你是我唯一的女婿,看著你們倆和和美美地過日子,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我這當爸爸的,一定會為了你們的幸福,做力所能及的任何事情,包括經濟,包括工作。”
這才是殺手锏啊!短短的幾句話,立刻讓方圓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其實離開了孔家,人家孔子田再也不會管他了;而如果留下來,孔子田會全力以赴地鋪好路的,在經濟上支持,在工作和事業發展中支持。如果真地與孔雙華鬧翻了,自己在經濟上、在工作中能離得開孔子田的支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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