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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4、酒后吐“真言

”,摟住不松手  68中給方圓送行的晚宴,方淑娟請了假,說身體不舒服;董梅沒有來,說要回家照顧兩個孩子。

  方圓的心里很清楚,為什么方淑娟和董梅沒有來,內心深處的痛楚只有自己最清楚。這一次的晚宴,卻沒有因此而失色,喝到最后,苗群、方圓、周素素、蘇進波、鐘雪、田喬喬、樂天都落下眼淚,只有趙剛沒哭,但也與方圓喝了好幾杯酒。一場送別宴,能夠喝到這個程度,是方圓沒有想到的,這更增添了方圓對68中的眷戀。誰說人與人之間沒有真情,在這送別宴上,方圓看到了眼淚,也看到了真情。

  趙衛國在酒宴結束后,開著學校的金杯面包車,送大家回家。方圓當然是第一個要送的人。在東州醫學院醫苑教職工小區的路口,方圓下車,苗群與其他人都下了車。苗群第一個與方圓擁抱,其他人也都與方圓擁抱,包括周素素、鐘雪、田喬喬三個女同事,讓方圓再一次落淚。太感人了,方圓覺得無法抑制自己的眼淚。

  搖搖擺擺回到家,自己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就想自己洗一洗澡,然后睡覺。今天的送別宴,方圓向孔雙華請過假的,所以孔雙華也很理解,唯一的囑咐就是別喝多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對于孔雙華這樣的態度,讓方圓感到無比欣慰。都說懷了孕的女人難伺候,方圓卻覺得,懷了孕快做媽媽的孔雙華,比以前更加善解人意,也更加體貼溫柔了。

  讓方圓感到意外的是,客廳里亮著燈。方圓打眼就看到了岳父孔子田正坐在沙發里,正在望向門口。看到了方圓,孔子田笑著伸手:“過來,小方。”方圓說:“爸,您出差回來了?”孔子田說:“是啊!原來以為暑假還能輕松輕松,沒有想到,到處都是找我作報告或者講課的,有大學,有政府部門,也有企業。我累啊!”方圓換好鞋,走到沙發前坐下:“爸,您為咱這個家,到處奔波,您辛苦了。”孔子田笑著說:“辛苦倒沒有什么。作為一家之長,就要承擔起養家的擔子。我就是擔心不理解這種辛苦啊!”

  方圓立刻聽明白岳父說的是什么意思。看來,晚上岳母與岳父的溝通肯定不太順暢。對于岳母,對于這個家庭的貢獻,那是有目共睹,方圓心中自然有數,別的不說,如果現在家里沒有岳母孔淑芳(注:書友們建議給孔媽媽加一個名字比較好,很有道理,在此接納并感謝書友的建議。)操持,恐怕自己與孔雙華就不會如此輕閑自在,每天要忙活早飯與晚飯,每天要收拾家的衛生,還要經常地洗衣服。而現在,作為一個堂堂的醫學院教授,完全承擔起家庭老媽子的角色,把這130多個平方的大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條、干凈雅致。這讓方圓能夠安心地做自己的事,不必為家庭的事情操心,不必天天抽出更多的精力照顧妻子。岳父孔子田的貢獻同樣不能抹殺,沒有岳父,自己就不可能這么快提拔到副校長的崗位上;沒有岳父,家庭的經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寬裕輕松;沒有岳父,就不會有市和市局那么多領導關注自己。這息息相關、一環扣一環的關系,方圓早就想得一清二楚。所以,方圓既想幫岳母,又認識到岳父的重要,便有心為岳父岳母融洽關系。雖然酒喝多了,但這也未嘗不是機會。方圓說:“爸,今天68中的同事給我送行,我酒喝多了。其實我有很多的心里話想跟您說,但以前在我的心里,您既是我的爸爸,也像我的師長,所以我對您是既敬重也有一點點的害怕,在您的面前說話,我總是有些放不開。”孔子田點點頭:“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拘束的。”方圓說:“今天喝多了,女婿也就敢壯著膽子把以前不敢說的話跟爸爸您匯報匯報,說得不對的地方,也請爸爸您大仁大量,原諒您的女婿胡言亂語。”孔子田說:“說吧。其實我也真想聽聽你的心里話。”方圓說:“爸,您在咱家的地位,那是這個樣的。”說著,伸出大拇指。方圓又接著說:“爸,您對咱家的貢獻,那也是這個樣的。”方圓又晃了晃大拇指。

  對于女婿的放肆動作,孔子田今天沒有感覺到這是不尊重,反而感到很受用。大拇指,這是家庭第一的位置啊!女婿的肯定更充分證明了自己的貢獻,連女婿都這樣認識,那確實如此嘛!方圓說:“媽也好,小華也好,我也好,都把爸看作是家里最重要的人。媽離不開您,小華離不開您,我也離不開您啊!就說我吧,我很清楚自己能夠在工作上取得一些進步,離不開爸您的指導和關照,我也能夠感受到您把女婿當兒子一樣關心;就說小華吧,結婚之前可能會經常發脾氣,在您的教導下,現在越來越溫柔,越來越體貼,越來越像媽一樣賢惠,其實您就是小華心中的指明燈,我從一開始就非常感激您,小華將來做了媽媽,也一定會慢慢理解您對她的愛,也一定會感激您的。說起媽媽,其實這個世界上最愛您的人就是媽媽了。在媽的心里,您就是頂梁柱,您就是這個家的整個世界,要是沒有您,我還不知道媽能不能繼續生活下去。”

  孔子田有些懷疑:“我就這么重要?”方圓說:“當然了。您在外面應酬,媽媽擔心您喝壞了身體;您出差到外地,媽媽擔心您的安全。媽和您相濡以沫二十七年,媽的善良,媽的賢惠,爸您理解得最深。媽就是為了支持您的事業,所以承擔起了家庭的所有事務,洗衣,做飯,收拾家。媽也是大學教授,也有自己的事業,但是為了您,她寧愿放棄這一切,一心一意操持這個家。這,不但您看到了,我和小華都看到了。我覺得,雖然媽沒有跟您說我愛你這樣的話,但對家庭的奉獻,對您的牽掛,爸您也一定能夠感受到她的無私的愛!”

  孔子田沉默了。方圓的話真地打動了他的心,是啊,淑芳真是像方圓說的那樣,三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地關愛丈夫、關愛女兒、關愛這個家的。還有誰比自己更深刻地感受到這一切?孔子田說:“是啊,你媽真地很愛這個家,真地很愛我,我也知道的。”方圓說:“可是我也知道,爸爸您也是很愛媽媽的。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對您沒有私心,不考慮借您的地位和權力謀取利益的,也只有媽啊!”孔子田經歷過多少風雨,如何能不知這些?外面的女人之所以投懷送抱,都是有所求,而并非是因為愛慕自己的才學。幾個月的經歷,就說明了這一點嘛!當無法滿足對方的愿望,那翻臉的速度比汽車開到一百公里時速還要快,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像妻子孔淑芳這樣無欲無求、默默地關愛著自己,關愛著這個家?孔子田內心矛盾著,隱隱地感覺到后悔,最近幾個月,確實是太冷漠妻子了。有心向妻子道歉吧,卻放不下面子,放不下自己作為一個家長、大學副校長、市人大副主任的面子,這樣的軟話,又怎么能說出口?

  看到孔子田有些濕潤的眼眶,看到孔子田沉郁未定的神情,方圓決定再加把火:“爸,媽也好,小華也好,我也好,都知道您在外面辛苦操勞,就是為了這個家。媽、小華和我,都非常非常愛您,就像您愛我們一樣。”孔子田有些哽咽了。忽然聽到臥室的門被推開了,那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聲音帶著哭音在呼喚他:“老孔!”

  孔子田站了起來,看到了面容憔悴、淚流滿面的妻子,很動情地走了過去,一把把妻子摟在懷里,深情地說:“淑芳,你受苦了。”話不在多,卻足以感動人心。孔淑芳趴在丈夫的懷里,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幾個月來的郁悶與心傷,在這哭聲里,慢慢地排遣出去,孔淑芳知道,丈夫終于又回“家”了,又回到自己的身邊!是女婿的酒后吐真言,讓丈夫回心轉意,女婿在孔淑芳心中的位置更加重要了。

  方圓可不愿在這里繼續充當燈泡,破壞岳父岳母的“好事”,看著岳父在流淚,看著岳母在嗚嗚嗚像一個小姑娘受委屈一樣地趴在岳父的懷里哭泣,方圓的心很幸福,也很激動。岳父與岳母和好了,這個家就好了,自己也就更好了。躡手躡腳地進了衛生間,洗了手和臉,悄悄地返回自己的臥室。推開門,房間里一片黑暗,但是兩條胳膊緊緊地摟住了方圓,那熟悉的大肚子讓方圓知道,這是妻子孔雙華。方圓說:“雙華,您還沒睡嗎?”孔雙華卻趴在方圓的懷里哭了:“老公,你和爸爸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我最近一直都擔心,爸爸和媽媽分開了怎么辦?你能讓爸爸媽媽和好,我真地太感動了。嗚嗚嗚,嗚嗚嗚。”方圓一愣,敢情岳父與岳母最近感情的微妙變化,妻子也都看在眼里,妻子也很聰明啊!大概最近一直也在想辦法,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吧。方圓說:“老婆,爸爸媽媽恩恩愛愛,我們兩個恩恩愛愛,多好啊!”孔雙華把頭深深地埋在方圓的懷里,摟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想放松。丈夫,真好!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丈夫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聰明的男人了。忽然聽到方圓的聲音:“老婆,我渾身酒味。”孔雙華說:“我不怕。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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