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府里著實是出了太大的動靜,這事兒,又是跟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兩個孩子脫不了干系,兩個孩子的奶娘生怕擔責任,在司馬溪那里落埋怨,便忙不迭的跑去了她那里,把這事兒,給告訴了她知道。
司馬溪心急火燎的進門時,剛剛好,就聽見了自家寶貝女兒說,要“娶”了尉遲家的兒子,要待人家好。
納蘭雪沒死的事兒,仍是個秘密,雖然,尉遲恭跟納蘭家的兄妹幾個關系都是交好,卻依然算是外人,尤其是,現在,還在尚扶蘇的手下為將,自然是,能防備就防備,先小人,后君子,更來得妥當。
“你好好兒想想,若你當真是喜歡尉遲影,愿意把你的所有好東西都分給他的話,娘親就答應,成全了你們的婚事,你爹爹那里,也有娘親去幫你說服。”
為免納蘭墨染再說出不該說的話來,司馬溪忙不迭的強調了她跟尉遲影的關系問題,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你現在還小,尉遲影現在也不大,你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來想,是不是真的就要一輩子都在一起了…你爹爹跟你尉遲伯伯是至交,你姑姑跟你尉遲伯母也是義結金蘭的關系,你不用顧慮別的什么,只需要想,你是不是當真喜歡尉遲影,愿意跟他好,就是足夠了!”
“娘親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以后他敢欺負我的話,我可以跟尉遲伯伯告狀,讓尉遲伯伯打他屁股?嗯,還可以跟姑姑告狀,讓姑姑收拾他?”
納蘭墨染稍稍想了想,扭頭,又看了看連睡著了,都抓著自己手指不肯放開的尉遲影,毫不猶豫的決定。自己不需要用很長的時間來“考慮”了,自己的后臺可是很硬的,這混蛋小子,這輩子。就只能對她一個人好,只能被她一個人欺負…嘖,這種事兒,真是只想一想,就會心情好得不行呢!
“他若是敢欺負你,你只管來告訴尉遲伯伯,看尉遲伯伯把他給揍個屁股開花!”
尉遲恭并不知道納蘭雪還沒死,所以,這會兒聽納蘭墨染說,要跟納蘭雪告狀。頓時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起來,輕輕的咽了口唾沫,跟她又補了一句,“這種小事兒,就不用叨擾你姑姑了。咳,告訴尉遲伯伯就行,告訴尉遲伯伯就行了啊,墨染…”
“唔,也是,你是他爹,你揍他。他肯定是連跑都不敢跑的!”
納蘭墨染稍稍想了想,覺得尉遲恭說的很有道理,仰起頭,又仔細的瞧了一眼尉遲影,覺得他的的確是很讓自己看著順眼的,便扭回了頭去。看向了司馬溪,“就他罷,娘親!你跟爹爹說一聲,挑個好日子,跟尉遲伯伯把我娶他的文書寫了。這事兒,也就成了!”
“呦,聽這話兒,我來的還挺是時候,一進門兒,就遇上了喜事了!”
一個爽朗的笑聲,打斷了所有人未來得及反應的滯愣,緊接著,便聽得門外,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人,“拜見陛下”的呼聲,此起彼伏。
是尚扶蘇來了。
之前,莫濟來的時候,就告訴過了尉遲恭,至多還有半刻,尚扶蘇的御駕就該到了。
若不是尉遲影的這事兒來得太過突然,讓他們都忙忘了尚扶蘇要來的這事兒,這會兒,他們早就該在門口等著,恭迎尚扶蘇的圣駕了!
“拜見陛下!臣為稚子之事惶恐,未及出門迎候,失恭失敬,請陛下責罰!”
尉遲恭終究已是尚扶蘇的臣子了,于理,明知他要來,卻未出門迎候,便是大不敬的罪過,尚扶蘇若是小氣一點,要降罰于他,也是沒人能說尚扶蘇半句不是的。
“尉遲將軍你這叫說的什么話!”
尚扶蘇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尉遲恭的手臂,沒讓他當真給自己跪拜下去求罰,眸子里的真誠笑意,讓整個屋子里的人,都由衷的感覺到了溫暖,“墨染是雪兒的侄女,也就是朕的侄女,如今,她都親口應承了,要跟你家的影兒成親,那,你家影兒,便就是朕的侄女婿了!咱這眼瞧著就都是一家人了,還講究的什么虛禮!”
尚扶蘇一邊說著,一邊摘了自己左手拇指上的扳指下來,送到了還滯愣在一旁的,納蘭丹青的手上,然后,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把他抱了起來,逗他道,“是不是突然聽到妹妹有喜歡的人了,你這當哥哥的,有些心里不自在了?”
“那可不!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要娶我妹妹,怎得,也得先能打過了我,跟我證明,他是能保護的了我妹妹的才行!”
被尚扶蘇這么一逗,納蘭丹青頓時便回過了神兒來,眉頭一擰,滿臉不樂意的瞪向了被扁英抱在懷里,明明已經昏睡過去了,還揪著納蘭墨染的手指不肯松手的尉遲影,憤憤的說道,“像他這樣的,八成兒還得讓我妹妹保護著他的,有什么資格娶我妹妹!”
“你有沒有覺得,你妹妹跟你姑姑很像?”
面對納蘭丹青的懊惱和憤怒,尚扶蘇只是淺淺一笑,用騰出來的一只手,輕輕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那當然!我姑姑,那可是女中豪杰,巾幗英雄,連我爹爹,都比不過的厲害人物!”
一聽尚扶蘇提起納蘭雪,剛剛才在懊惱著的納蘭丹青頓時就有了精神,一挺胸脯,一仰頭,就驕傲至極的跟他應答起了話來,“墨染,恩,雖然,雖然比姑姑還差了那么一丁點點,但是,但是她還小著呢!等她長大了,一定可以跟姑姑一樣厲害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像你姑姑那樣的一個,讓世間男子都覺得難望項背的女子,該如何來找一個比她還厲害的夫君呢?”
兩個孩子都長得像納蘭述,換句話說,就是跟納蘭雪也頗多相像,尤其是納蘭丹青,撇去了他是男娃娃這一點,簡直就是跟納蘭雪長得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也正是這一點,讓尚扶蘇對他本能的就有了好感,總就覺得,他像是自己跟納蘭雪的孩子一般,只是看著,就想要抱在懷里疼愛!
“隨便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就好啦!反正,又不需要人家保護!”
出于對納蘭雪的崇拜,納蘭丹青毫不猶豫的就這么回了尚扶蘇一句,待話說出了口,才是發覺,自己是被他刨的坑給坑進去了,“哎!你這人,你怎么這樣呢,你…”
“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你總不會要賴在我身上罷?”
看著納蘭丹青氣急,尚扶蘇頓時覺得心情更好,伸手,輕輕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又逗他道,“你可是個大男人,出爾反爾,亂耍賴皮的話,可是要被人笑話的,不信,你問問他們?”
“他們都是跟你一伙兒的!”
納蘭丹青雖才只是個兩歲的小孩子,但心智上,卻是不輸十三四歲的少年,環視了一圈兒都不敢拿正眼瞧尚扶蘇的眾人,便撇了撇嘴,“揭穿”了尚扶蘇的“詭計”,“別瞧我是個小孩子,就想騙我!我告訴你!沒那么容易!”
“你這聰明勁兒,可真像你姑姑。”
尉遲恭頗有些意外滯愣一下,緊接著,便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拿了自己之前放到了他手里的扳指,揪了他頸子上掛著的銀鎖子出來,給他掛了上去,“這個,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以后,只要是在商國境內,誰敢欺負你了,你就拿這個出來給他看,他敢看了之后不跟你跪拜,你就可以去官府里喊了官兵,砍那人的腦袋!”
“這么厲害?!”
男孩子都多多少少的會有些英雄情結,對能讓自己變得厲害,變得讓人仰望的東西,都會本能的向往,納蘭丹青,自然也不例外。
聽尚扶蘇說,他送自己的這東西,能讓自己在商國這般“所向披靡”,納蘭丹青頓時就覺得,這會兒抱著他的這個人,是個好人,跟著他混,絕對少不了自己的好處!
“不過,我也不認識你啊,收你這么貴重的禮物,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說著這般違心的話,納蘭丹青已經心情愉快的把自己的銀鎖子和尚扶蘇送自己的玉扳指一起,塞回了衣襟里面,“我爹爹說過的,君子不受人無妄之恩,不受人…”
“這不就認識了么?”
看著納蘭丹青財迷的樣子,尚扶蘇本能的就想起納蘭雪跟他商議,不用花費銀子就能興建一座新的及笄城時的歡喜來,本能的,就跟他又親近了不少,“剛剛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見面禮,怎能算無妄之恩呢?你給我還個禮,不就好了?”
“你說的,可真是有道理呢!來,這個送你,我的布口袋!”
聽尚扶蘇這么一說,納蘭丹青頓時就覺得,自己接他送的這禮物,真是太理所應當了,隨手把自己一直掛在腰上,從不離身的點心袋子摘了下來,伸手進去,掏了里面的銀票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衣襟里,才把袋子交給了他的手上,“這是我以前的奶娘做的,給我放零嘴兒用的袋子,我們這一路從莫國走來這里,沒餓著凍著,全是靠它裝了足夠多的點心和零花錢!你都送我見面禮了,我也不能失禮,就把它送給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