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車馬之后,白寂風便帶著二百多輛牛車的貨物,帶著準備用來收購糧食的,剩余的十幾萬兩銀子,往云城和雨城的方向出發了。
風斷跟白寂風一起乘坐馬車,零月跟景麒,瑞麟,莫濟一起騎馬,車隊是白寂風跟三家車馬行租來的,浩浩蕩蕩,足足有五百輛之多。
為保證自家車馬的安全,三家車馬行都遣了自家的車夫和護衛跟隨,這一來,便省下了白寂風再雇護衛的銀子,只需要供給他們吃喝,便就足夠。
對白寂風這般“狡猾”的手段,零月不禁大嘆不如,尋著機會,不管是吃飯,還是歇息的時候,都死死的黏在白寂風的身邊兒,嘮嘮叨叨的跟他問詢經商之道,哪里還有半點兒的,以前時候對他的不屑和厭棄?
面對零月的示好,白寂風也是脾氣極好的回以客氣,不管他跟自己問什么,有多么煩人,也不躲避,耐心至極的答了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
從昭陽城到雨城,乘騎快馬只需要兩個時辰,滿載貨物的牛車行走緩慢,也只需要兩天。
車隊剛好趕在了城門關閉之前,到達了雨城。
從納蘭雪在這里建城那年開始,零月就在這里收購糧食,城里的百姓們都認識他,見他來了,都紛紛跑上前來,跟他打招呼,告訴他,自家今年的糧食豐收,可以賣一大批貨給他,今年糧食的收價,是不是還跟往年一樣。
早就得了納蘭雪交代的零月,自然知道該怎么把白寂風推到人前,在路上的時候,又得了白寂風的授意…此時,毫不猶豫的便伸手往馬車里面比了比拇指,便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告訴了來問的百姓。今年,他們家主子親自來了,糧食的收價,極有可能要比往年。還要高上一些。
百姓們最喜歡聽到的,就是自己的好收成,能賣出好價錢,聽了零月的話,頓時就高興了起來,忙不迭的跑回了家去,跟自家爹娘妻子報喜去了!
其實,零月心里很是很好奇,白寂風是要如何做到,只用手里不足二十萬兩的銀子。以高于糧食豐收時的市價,收到往年二三百萬兩銀子才能收到的糧食的,但,白寂風不說,他也不好意思追問。
索性。很快就能親眼見到,等上幾天,又有什么關系!
進入雨城的新城之后,白寂風一行人便跟著零月去了城里的千葉居,將五百輛牛車的車隊,除了拉運皮貨成衣的那幾輛,其他的。都直接遣去了雨城舊城的倉庫。
進了千葉居的后院兒之后,白寂風便使人把那十車皮貨成衣卸了貨,搬進了房間里面,一一收拾懸掛了起來。
瞧他竟是半點兒都不著急把這些皮貨出手兌錢,零月便是忍不住了,一萬兩銀子。雖不是什么特別大的數目,但,卻是等于,他們這次帶來的銀子二十分之一!如果,真能如白寂風預料的那樣。順利的出手去,換回來二三十萬兩銀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如果不能…
“別急,磨刀不誤砍柴工。”
見零月一臉著急,又不敢貿然出言跟自己問詢,白寂風不禁一笑,伸手,慢慢的在那一堆皮料衣裳里面翻找了起來,“咱們是商人,不是劫匪,生意是要慢慢來做的…到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些貨,壓根兒就不夠賣的!”
眼睜睜的瞧著白寂風從一堆皮料衣裳里面,挑了一件白狐貍毛兒的斗篷出來拿在手里,走到了屋子里的鏡子面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零月便是覺得,自己要崩潰掉了!
這個男人,到底得是有多不靠譜兒,在這樣緊張使錢的時候,還對著鏡子,往自己的身上比劃衣裳!要不是他確切的知道,他在昭陽城里創造的商業奇跡,不可能是假的,這會兒,定然得一耳瓜子給他扇過去,罵他一頓!
“景麒,你知不知道,雨城里最出名的紅樓,是哪一家?”
往自己的身上比了一陣兒,白寂風很是滿意的把手里的白狐貍皮斗篷重新折好,放到了一邊兒的小榻上,扭頭,看向了站在離他不遠處景麒,淺笑著問道,“這雨城的花魁,名喚什么?”
“雨聲樓,靈犀。”
對納蘭雪的命令,景麒從不會懷疑,對納蘭雪信任的人,景麒也會保持恭敬,聽白寂風跟自己問詢這樣跟他們的此行目的,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情,也不懊惱,只認真的稍想了一下兒,給了他回答,“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擅歌舞,喜歡跟有才華的人交往,指名需要一千兩銀子,要帶出來的話,還要再加五百兩,雨聲樓會遣人隨行保護。”
“就她了!你費勁兒去一趟雨聲樓,給管事的一千五百兩銀子,約她今晚出來!”
對景麒說的這個花魁,白寂風很是滿意,輕輕的點了點頭,使人去準備了個精美的盒子,來裝他之前挑出來的這件白狐貍毛兒的斗篷,然后,自己快步走去了屋里的書案之前,研墨提筆,在鋪好了的宣紙上面,寫起了字來,“把聲勢鬧得大些,讓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白寂風的字,沒有龍飛鳳舞的霸氣,也沒有蒼松勁柏的利落,相反,卻帶著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柔軟,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跟他這個人甚是般配,說是字如其人,半點兒都不勉強!
景麒答應了一聲兒,便轉身離開了千葉居,騎馬往城里的雨聲樓方向疾奔而去。
這一下兒,零月是徹徹底底的,更看不懂了!
索性問出來,白寂風也不會費勁兒的給他講,干脆閉嘴,強忍下了好奇,等著看白寂風到底是要鬧得那樣!
初秋的晚上,已是帶了淡淡的涼意,幾人隨便吃了點兒東西,便把瑞麟留下在了千葉居里休息,由景麒捧了箱子在前面帶路,引了另外四人,騎馬往雨聲樓的方向而去。
之前進城時候的介紹,已經讓白寂風的名聲兒在雨城里傳了開來,這會兒,又讓人瞧見了他的瀟灑風姿,自然是毫無意外的,就引來了無數待字閨中的女子們傾慕,他們一路走,身后,已是跟了一小撮兒,一小撮兒的,偷偷跟來,想瞧他是打算去哪里的,中小商賈家小姐的丫鬟!
這一跟,就跟到了雨聲樓的門口兒!
“我家少爺來接靈犀姑娘了!管事!”
景麒自然不能稱白寂風為主子,為了不讓人聽起來奇怪,便安了個“少爺”的稱號給他,沖著雨聲樓里面大聲喊了一句。
白寂風讓他盡可能的引人注意,這,還不簡單?
在這花燈初上的時候,在雨聲樓門口兒,沖著里面大聲招呼,讓管事把花魁送出門兒來…任什么人,也是要納悶兒的瞧上一眼才是!
“我就說,這后院兒里的喜鵲不睡覺,這點兒了還喳喳叫個不停!原來,是貴客臨門來了!”
之前已經收了景麒給的一千五百兩銀子的定錢,雨聲樓的管事,還不把他嘴里的“少爺”當財神?此時,聽到他喊,忙不迭的就從雨聲樓里跑出了門兒,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靈犀姑娘正在梳妝打扮呢!少爺稍等!”
“不急。”
白寂風“好脾氣”的沖著管事笑了笑,從衣袖里拿了一錠銀子出來,打賞給了他,然后,優雅的翻身跳下了馬背,在另外四人的簇擁下,緩步上了雨聲樓前的臺階,“讓靈犀姑娘慢慢打扮,我等一會兒便是。”
紅樓里的姑娘,要隨人出門兒,都是要拿捏一番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大多數人,都會“仗錢欺人”的丟給管事點兒碎銀子,斥他快快的去催,像白寂風這樣兒的,脾氣好,出手大方,又不著急的人,真真是一千個人里,也挑不出一個來!
管事拿了一錠銀子的打賞,頗有些意外的滯愣了一下兒,待回過了神兒來,便忙不迭的跟白寂風致謝了一聲兒,轉了身,小跑兒著往雨聲樓的二樓上跑去“催”人了!
零月在雨城里收了好幾年糧食,已是頗有些名聲兒,這一回,“他的主子”也跟了前來,自然是要一早兒就在雨城里面傳遍了。
這靈犀,雖是雨城的花魁,尋常里見過不少有錢人物,但,對白寂風這零月的“主子”,還是忍不住會有些好奇的…之前時候,雨聲樓的管事讓她佯裝打扮,不要著急下樓見人,就已經是有些不樂意了,此時,有聽了伺候她的小丫頭說,那人多么多么的好,就更是本能的著急向往了!
原本時候,聽管事喊上十幾回,才會出門兒見人的傲氣,這一時,哪里還能尋見?
“小女子靈犀,見過公子。”
白寂風的樣貌,本就姣好,此時,又是故意佯裝得一副溫文爾雅模樣,對靈犀這般的花季女子,還不是殺傷力十足?
偷眼瞧了一下兒白寂風,靈犀的雙頰頓時就紅了起來,忙不迭的低頭,躬身跟他行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