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三十五章

  景麒自然不可能當真跟納蘭雪問,霜兒小丫頭是不是真的有聽話,但,見她這般信誓旦旦的,半點兒都不怕人打聽,便是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兩天,她該是有消停兒的待著,就算鬧騰,也是沒鬧騰納蘭雪的了。

  只要不是鬧騰納蘭雪的,她有沒有鬧騰,鬧騰了誰,又有什么關系的?

  閑話幾句,把霜兒小丫頭打發去了一邊兒吃點心,景麒便跟納蘭雪和江越兩個,說起了自己在昭陽城里,從“假”仲繼,也就是白寂風那里,打聽來的事情,原原本本,事無巨細,連白寂風認為的,他的的確該算是風斷的兄長這事兒,也說給了納蘭雪聽。

  “早就知道,皇宮內院,多得是腌臜事情,只是不想,這貍貓換太子的事兒,竟是在差不多的時候,一下子就發生了兩回!”

  納蘭雪說的,這兩回“貍貓換太子”的事情,自然是指司馬玉和白寂風這兩人,一個,是莫國皇后換回來的,自己外嫁的妹妹的孩子,一個,是意國皇后“換”回來的,也是自己妹妹的孩子,“嘖,可真是有夠巧的!難不成,這拿了旁人的孩子當自己的,也時興扎堆兒?”

  “主子看…這事兒,怎么處置妥當?”

  為了避免江越吃醋,景麒適當的換了個說法兒,把白寂風是戀慕納蘭雪的這事兒,給隨口帶了過去。

  江越的小氣,眾人皆知,尤其是在納蘭雪的身上,更是小氣的無以復加,旁人多看納蘭雪一眼,他都要心情不好的尋機會收拾人家一頓的那種,這若是讓他知道了,白寂風是暗地里戀慕這納蘭雪的,還能得了?

  只怕是。不折騰的褪人家三層皮去,都不會罷手的!

  納蘭雪這般美好的一個人,得人喜歡,那還不只是理所應當的么?總不能因為她太好了。就讓那些喜歡她的,無辜的人,都遭江越收拾罷?

  就算,這是不關他景麒什么事兒,可,也終究是對納蘭雪的名聲兒影響不好的,不是么!

  “難得他有這個心。”

  對白寂風,納蘭雪的印象便是個自以為是的傲嬌皇子,那種被人給慣壞了的,以為全天下人都是他爹他娘。人人都該慣著他的討厭“孩子”,這會兒,聽景麒說了兩三年不見了的經歷,和風斷之前講給她的,他的出事態度和方式。頓時便覺得,他是長大了,“你去告訴他,想要知道這個秘密,代價有些高,需要他把手下的所有產業,都送給景瑞家的。再無償為景瑞家做三十年掌柜,如果,他肯在契約上按手印,就告訴他,我沒死,帶了他來這里見我。如果不肯,這事兒,也就算完了。”

  “是,主子,景麒這就去辦這事兒。”

  景麒點頭答應了一聲兒。伸手,揉了一下兒正在他旁邊兒,半點兒吃相也無的啃著栗子糕的霜兒小丫頭,順便著,又跟納蘭雪問了一句,“白寂風的身份,要不要告訴一下風斷?”

  “時儀,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探查錯了消息,本就是時儀的過失,若不是剛好湊了巧,沒惹出麻煩來,這會兒,可就該他挨軍棍受罰了。

  江越一直把時儀他們這些跟隨他的人當作兄弟一般對待,但,軍中的規矩,卻是從來都不會違背,可以說,在這一點上,江越,是個非常執拗且絕情的人,因此,對他,時儀他們這些手下,還都是滿心畏懼的。

  “我去跟他說。”

  聽江越這么跟自己說,時儀便是知道,這一回,自己是能僥幸逃過一劫了,忙不迭的應承了一句,就轉身往門外快步走去,還好,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失,讓風斷遇上危險,不然…別說是江越這難說話的人,就是納蘭雪,風家,怕是也得褪自己幾層皮去!

  現如今,只需要跟風斷解釋這事兒,雖然,也有些讓他覺得頭疼,但,面對一個較勁兒的人,總好過面對一群較勁兒的人了,不是么?

  風斷在聽了時儀的解釋之后,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映,時儀跟他問起因由,卻只聽了他說,仲繼那人小氣的很,肯定不會同意這樣苛刻的契約,所以,走了這個過場之后,他依然可以佯裝不知的,繼續跟他做兄弟,而仲繼,聽他不提,也會當他是不知道,所以,這結果,并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當然,這一次,風斷是錯了的。

  景麒領了納蘭雪命令后離去,霜兒小丫頭自然還是被留在了納蘭雪這里,只不過,這一次,她的心情,卻是跟上一回景麒離開的時候,有了極大不同。

  “這回是我輸了,你想問什么,問罷,雪兒姐姐!”

  霜兒小丫頭倒是半點兒都不耍賴,等景麒一走,就自覺的跑到了納蘭雪身邊兒,爬上椅子,伏在桌子上面,一邊兒蹭她的點心,一邊兒趁著江越不在,跟她“閑聊”了起來,“唔,我家景麒就是有眼光!這點心,可真是好吃!”

  “瞧你這春心萌動的傻樣兒,他就是買回來一口袋能苦死了人的涼瓜回來,你怕是也能吃出甜味兒來!”

  見霜兒小丫頭又恢復了精神,納蘭雪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跟她說道,“這點心,可是昭陽城里最有名的點心鋪子做的,雖是不限數量,但要買上,卻是少說得排小半個時辰的長隊,我長了這么大個人,都沒聽說過,還有買一份,送一份兒的,嘖,以前時候,真是買賠了,就該等著鋪子快關門的時候,再去買的!”

  霜兒小丫頭又不是傻的,怎可能聽不出來,納蘭雪的真正意思?

  當下一勾唇角,回了她一句,“只要讓景麒買,以后,就都能買一份兒,送一份兒了,賠也就是賠十幾年的,以后,幾十年呢,攤一攤,也賠不多少的!”

  “你是怎么喜歡上景麒的?”

  霜兒小丫頭的話,讓納蘭雪一愣,繼而,便抿著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跟她問起了,跟景麒的事情。

  雖然,這小丫頭已經跟她言明了,是友非敵,但,為了景麒這不善表達的榆木疙瘩,她還是決定,把有些話,問在前面。

  “這就是你想跟我問的事兒?”

  面對納蘭雪的問詢,霜兒小丫頭顯得頗有些意外,伸手又抓了一塊兒點心,塞進了自己的嘴里,想要坐回椅子上,又覺得等吃完了以后,還得站起來去桌子上拿,太過麻煩,便索性爬上了桌子,盤腿一坐,把放栗子糕的碟子端了起來,放到了她跟納蘭雪之間,“我還當,你會問我,來這里之前,是干嘛的,會什么本事呢!”

  “這種事兒,不需要我問,你也會忍不住自己說出來,我費那口舌作甚?”

  瞧著霜兒小丫頭,大有要用“吃貨的速度”把這碟該是屬于她的栗子糕,都占為己有的意思,納蘭雪淺笑著揚了揚眉,一邊兒盯著霜兒小丫頭,一邊兒伸手,從碟子里也拈了一塊兒點心起來,送到了自己的嘴邊,慢慢的,慢慢的,咬上去了一口。

  這樣的吃法,優雅而美好,但,卻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那被吃掉的,不是點心,而是被盯著的人,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霜兒小丫頭輕輕的咽了口唾沫,猶豫了一下兒,最終,膽怯還是以毫厘之差,輸給了她的吃貨本質,“毅然決然”的抱起了點心碟子,把每一塊兒栗子糕都咬了一口上去,然后,佯裝無辜的放下了碟子,看向了納蘭雪,跟她說道,“這每一塊兒栗子糕,味道都是一樣的啊!為什么,你吃的那塊兒,就像是那么好吃的呢?!”

  “都一樣么?我明明覺得,這一塊兒,比之前吃的都好吃的啊!”

  兩人都是標準的“吃貨”,比心思,霜兒小丫頭,又哪里是納蘭雪的對手?納蘭雪毫不猶豫的,把霜兒小丫頭放在了桌子上的點心碟子端了起來,把所有遭了她“毒手”的栗子糕,都換了個方向,挨個兒咬了好幾口上去!

  到最后,碟子被重新放回了霜兒小丫頭面前的時候,那些無辜的栗子糕們,就都只剩下了女子尾指指甲那么寬的一塊兒,兩邊兒都是牙印兒的“點心渣兒”了!

  “算你狠!”

  一招“落敗”,自詡“吃貨”的霜兒小丫頭頓時覺得“壓力山大”,惡狠狠的又瞪了一眼碟子里的那些“點心渣兒”,一咬牙,端起碟子,悉數塞進了自己的嘴里,這可是她家景麒費勁兒從昭陽城里帶回來的,可不能浪費了!

  不就是被納蘭雪咬過了么,又不是有毒了,怕得什么!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瞧著霜兒小丫頭好玩兒的樣子,納蘭雪頓時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夠不可救藥的“吃貨”了,這會兒,見了霜兒小丫頭,才是知道,自己完全就是個正常人來的!

大熊貓文學    千金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