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荒蕪狼藉的街頭,狂風掃落葉,飄著冷颼颼的小雨夾雪,風透雨冷雪侵。
街道上并無人煙,這般刺骨寒風天氣對南方人來說很難以接受,咖啡館、茶舍內的人多了起來,各類風味小菜館內也都是高朋滿座,約上三五好友,坐下來,談天說地賞雪觀雨,每當菜館的打開時,一股冷風透進來,那股子寒氣,會讓坐在其內的人,感覺到一股別樣的安逸,或許,這樣的天氣可以不需要為了生計而安心落座喝上幾杯,才是生活的真諦。
也有人,不會安逸。
角落內,渾身酒氣衣衫不整的男人,一口口的灌著酒,面前的菜早已涼的透徹卻未曾動過一筷子,何以解憂,酒嗎?不過是自醉的逃避罷了,可不喝,又能如何呢?
斬刀巖的手機早已關閉,當他最后撥打了兩個電話后,這手機的功能也就徹底失去。
一個打給了洪太祖,沒說什么,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雙方都在回避著這個話題,掛斷電話斬刀巖嘴角lù出一抹淡淡的苦澀,或許,這就是命。
一個打給了程孝宇,將那附加條件的地址告知了對方,聲音平淡,不冷不熱,聽不出仇恨也聽不出哀怨,有的,只是冷然。
酒冷,心冷,環境再熱又如何,聽著周遭越來越喧嘩的聲音,看著人人臉上高談闊論的笑容,斬刀巖站起身,咧嗆了一下邁步走出了菜館,手里并沒有落魄發泄的拎著一瓶酒,以他的酒量和強大定力,喝的再多,腦子里的清明不會丟。
冷風刺骨,卻不曾讓斬刀巖的身軀有一點點不適應,他的心,要比這冷得多,他可以不去選擇承載,沒有人會去怪責他,本就是無奈之舉,可那還是斬刀巖嗎?
“兄弟們,我先走一步,奈何橋上,我會留下來等你們。”斬刀巖走到街道中央,轉彎后,風雪雨jiā加,一輛大貨車來不及控制,直直的撞在了斬刀巖的身上。
本該白雪皚皚,奈何雪落地融化,只留下紅雜物于其中,流淌著,緩緩的流淌著,一雙不知該閉上還是睜開的眼睛,冷冷的提著地面,半掙半閉的望著遠處,沒有焦點。
斬刀巖死了,選擇為自己出賣兄弟承載罪孽,贖罪了,人死如燈滅,再多的罪惡也都贖掉了。
南京的洪太祖,坐在那間老菜館二樓,哼唱著不知名韻味的京劇,閉著眼睛胖的身軀靠在實木沙發內,緩緩的揮動著手臂,跟隨著京劇的曲調搖擺,另一只放在身側實木外柱的手,狠狠的與表情沒有任何關聯的扣在木頭上,手指甲扣壞了渾然不覺,流血了也是渾然不覺,臉上的表情依舊悠哉,如果沒有看到那只手,誰也無法感受得到洪太祖此時內心的心情。
一個斬刀巖,一群跟隨了自己最少都在十幾年的兄弟們,讓大家這般為了所謂大局觀而賣命,洪太祖要是能夠心里好受,他也不可能會有今日之成就,冷血鐵腕這正常,可也不能少了情義。
該狠的地方狠,該痛的時候痛跡江湖幾十載,風風雨雨中經歷過諸多難以跨越的痛苦,跨過來了,所以是南太祖,跨越不過來的,都成為了階梯上的踏腳石。
一樓處,沒有一個外來的賓客,坐著的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他們不知道該用何種情緒來面對己方最近的頹勢,屢屢遭遇到敵人的狠辣對待,喊著打的人比比皆是,卻未曾有一個敢真正不顧一切的主動掀起波瀾,在這個國度,一旦你失去了政fǔ的認可,存在的價值從正面意義到了負面反作用,那即便你擁有著多少可以生死相拼的兄弟,結局也只有一個。
就在洪太祖唱著京劇、斬刀巖選擇撞車自殺的同一時刻,在海濱小鎮的一處水產倉庫內,布鞋隊剩余的六十多人盡數集中在這里,濃重的腥味密布他們的生活,吃著方便食品和冰涼的熟食,沒有一個人有怨言,靜靜的坐在那里,擦拭著槍支擦拭著刀具、ōu著煙、靠著墻、閉著眼的,總之所有人都在用同一個姿態——等待,等待著隨時到來的命令,這里面有經歷過公寓樓對程孝宇圍殺的人,也有在這段時間跑離原住所躲避程孝宇之人追殺的人,見證了對方的強大之后,這些驍勇兇狠的人沒有絲毫的怯意,都是刀口iǎn血走過來的,安逸的生活雖說磨滅了他們的銳氣,但骨子里的兇仍在,到了該他們出手的時候,一個個都會lù出猙獰的獠牙。
程孝宇緩緩從遠處走進,當前的哨卡發現他時,身子飛速的奔跑,手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阿富汗彎刀的刃鋒劃過兩人的脖頸,幾乎是同一時間,黒木等人從各個方向解決掉哨卡,遠處的崔小辮和大奧只能望而興嘆,不是一個類別的戰斗方式,輕靈、迅捷不失爆發力的攻擊,美感十足,崔小辮二人是無法學得來,他們那種純粹力量的暴力美,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學得來。
布鞋隊的成員,都是身經百戰的劊子手,過去在血淚的發展史中做過無數隨時會遭報應的殺戮,每一個人都時刻保持著百分百的警惕,直覺敏銳的發覺到了不對,紛紛拉家伙往出沖,獨特的戰術隊型別有另類的實效,都配合習慣了,大家各司其職,從過去便是如此,習慣了,成為了身體的條件反 在他們沖出去之前,程孝宇幾人先沖了進來,瞬間從襲戰轉換成為近身搏戰,人與人攪在了一起,槍械的作用被遏制,刀鋒所指,血生命鑄就今日的特殊篇章。
對待夠資格的強者,虎狼和童毒都愿意用最為尊敬的方式來結束他們的生命,陰謀詭計,他們不屑為之。
布鞋隊的人見識到了程孝宇的強大,錯愕驚愣的是生命,為何刀砍在他的手臂之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跡?橫練功夫?沒聽說過有這么強悍的橫練功夫。
再想,沒什么想的了,生命終結的時刻,腦中帶著疑問離開了人世?
“他們怎么這么快就找到了這里,我們才到了半天。”
五分鐘之后,水產倉庫內,只剩下了六個活人,站在不同的區域,身上臉上都是鮮血,腳下地面上是鮮血滿地,稠狀的鮮血帶著些微的黏度,從鮮紅轉為暗紅。
“呸”程孝宇啐了一口,一番殺戮,今日畫上了句號,不夠圓滿卻另有一番巨大的收獲,扳倒南太祖,程孝宇野心還沒那么大,最起碼現在還不現實,能夠獲得足夠的利益就好,現在的收獲,與預期有差,但在另一條路上達到了比預期還要大的收獲。
手里抓著一個不是把柄的把柄,沒想過要去威脅洪太祖,對方也清楚程孝宇不會這么做,但清楚歸清楚,如何做是學問。
南太祖布鞋隊盡數被屠 消息傳來,沒人會去感慨他們的生死,關注的目光都投遞到了程孝宇等人的身上,挾仇必報與宇王爺三個字,已經畫上了等號,有好信之人將過去的一些事情總結出來,發現了一條規律,整日看似沒什么脾氣的宇王爺,是一個真正的狠人,但凡與他為敵之人,下場都會很凄慘,一個個鮮活的名字浮現出來,一段段鮮活的故事,讓人后背冒涼風不寒而栗。
再次回到上海,一身濃郁不散的血腥味,所有接觸程孝宇的人不管是真聞到還是心理作用,下意識里會懼上三分。
“程主任,我們的工作,可以繼續了嗎?”在碰頭會上,手里把玩著一個精致yù煙斗的莫天賜很有些味道的問道。
不管是索民民還是沐青崖,在面對此刻的程孝宇時,都不自覺的會退避三分,賈海洋則更不用提,現在的他看到程孝宇,除了抗拒感之外,更濃的是懼意,愈發濃郁愈發影響他大腦思維的懼意,甚至開始產生一種卑微的臣服感覺。
“莫書記,我們的工作,不是一直在做嗎?”程孝宇皮笑不笑,逢場作戲會讓他覺得有些惡心,能夠做到如此當面不翻臉,已經是他的極限。
“程主任,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嗎?”莫天賜拿著煙斗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抬起眼皮問道。
“莫書記做什么,還用我來教你嗎?”程孝宇反擊回去,耐心到此為止。
“呵呵…”莫天賜笑了,沒再接口,即是表面文章我確實不需要你來教我,也是觸及底限后迅速收攏拳頭,等待值得揮出的機會,再將拳頭揮出。
索民民清冷的離開了房間,程孝宇和賈海洋眼神jiā流下離開,沐青崖依舊留在座位上,以一種會讓萬千少女為之瘋狂的帥氣姿勢ōu著煙,煙霧之中,看著不遠處把玩著煙斗的莫天賜。
“莫少,有意思嗎?”
莫天賜抬起頭,嘴角上揚:“我覺得,ǐng有趣的。”
沐青崖lù出萬人mí的笑容:“您覺得有趣就好。”
“沐青崖,給你一句忠告,別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要自立戶,你還不夠資格。”
“莫少,那我也不敢勞動您大駕來為我這么一個不夠資格的人敲探路。”
“你想死?”莫天賜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
“我不想死口處,猛攻和小受走了進來。
“那就好好活著。”
“我會的。”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