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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我行我素的自信

  柯發祥升了,更準確的說是權力升級了,擁有了更多可以施展的空間,調任西榮市擔任代市長。

  章太立升了,終于將盤踞國資委數載,擁有著絕對權威的柯發祥盼走了,成為了這里當之無愧的一把手。

  而大的風浪過去,新領導要燒三把火,要調整國資委內一些中層干部的消息又傳了出來,程孝宇回來的很不是時候,多數人都在挖門盜洞拉關系找門路,爭取在這一次的漩渦中不被牽扯,同時也想著能否擁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包括研究室在內,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動,柯發祥的純嫡系肯定是要受到清洗,兩位副主任秦光明和張凱豐都在運動著,上面這尊大神既然無法撼動,那就盡快的另辟蹊徑,別在這一棵樹上吊死,程主任再干上一兩年,到時再爭主任的位置,年齡優勢將會蕩然無存,與其等待著程主任那位置,不如想著調出研究室,到更為廣闊的空間。

  研究室內不光是兩位副主任,傲氣男汪昊也在活動著,本就對自己被放在閑散職位上很是不滿,總有著抱負不得已施展的郁悶,機會難得,新領導上任,機會江湖有很多。老古董郭濤也在活動著,倒不是有多大野心,而是不想在研究室被束縛著,新來的主任那是不可撼動的大神,日子過得很是拘謹,他想調離,就連海濱女孩凱雨,也有著不同程度的小動作,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都無可厚非。

  唯獨石鈺和書呆子鄭飛沒什么動靜,石鈺是想著保住飯碗,一個科級干部,再熬個幾年就退休了,也沒太大的前進空間,換個環境還需要從新適應,不適合她,而鄭飛則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也沒門路,也不想投機取巧,頗有些窮魄書生的氣質,老老實實的工作。

  這些,胡寧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從低到高,稅務局內歷練出來的手腕,羅大海沉浸官場幾十年沉浮的經驗都灌輸給了她,沒有太高端的層面,但要在一個小小的研究室內一展拳腳,并不難。

  程孝宇先參加了柯發祥的送行宴,人家是名義上的高升,上上下下表現出來的熱情絕非一般意識形態下的人走茶涼,從省直機關跳出來擔任地級市的市長,其實柯發祥本身還是有些遺憾,本可以一步登天,主政一方,就差那么一點點,市長和市委書記之間巨大的鴻溝,不在其位之人你永遠無法想象有多大,書記可以直接提拔成為省委常委乃至副書記、常務副省長,也不乏一步到省長的,可市長縱然不去經歷書記這一道關,到了省里頂多是副省長或是省委副秘書長之類,想掛常委還需要努力,這小小的半步,有時候就是幾年的時間,更多則是一生都跨越不了的鴻溝。

  可不管怎么樣,終歸還是實實在在到了地方有了權力,市政府的一把手,也足夠可以了,遂柯發祥的離開是帶著笑容的,而接下來章太立的順理成章則是意料之外,幾位副主任之間的爭斗就從來沒有斷過,柯發祥又很是強勢,都覺得龍虎斗是上面不愿意看到的,空降的傳言逐漸向著事實發展,很多人都準備開始策劃如何取悅新領導了,峰回路轉,任命下達,章太立順位接任,跌破很多人的眼鏡。

  不過這一切,都與程孝宇的關系不大,上上下下一片緊張的氣氛,他依舊故我,坐在辦公室一上午,還沒到中午章太立的秘書就將擱淺的調研計劃重新發了下來,這一次規格又提升了不少,核算部門也加入了調研小組,知道的明白這是程主任在委內的地位絲毫不減,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章太立燒起來的第一把火。

  “喂,老大,我發現你這一個月的失蹤,整個人不同了,很怪的感覺,說不上來。”胡寧盯著程孝宇,上看下看,她的說不上來實則是主觀臆斷影響,畢竟是同學,看著程孝宇飛速成長已經難以接受,無論如何也無法將思維向著老同學已經成長為高高在上領袖級方面想。

  “工作熟悉的怎么樣了?”程孝宇打開抽屜和儲物柜,有個熟悉自己的人在果真不同,一些小習慣都會被滿足,煙放在什么位置,茶葉放在什么位置,一些零散的錢放在什么位置。

  “這里的工作要想干,囊括天地,可沒有舞臺,剩下的也就沒什么了,做好做不好都是領導一句話,以不出錯為前提條件。”胡寧攤攤手,在這一點上她延續了少年時期的優點,很有自信。

  “那準備準備,這次調研回來,干個副主任,我會掛在這里但人不在,你需要一些權力和施展的空間,舞臺我給你,盡管干,出了成績有我呢,沒人敢抹殺你。”程孝宇拆開一盒煙,很隨意的言道。

  殊不料他的話讓胡寧瞪大了眼珠,露出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剛升了正科,就算級別不動,做副主任也是明顯的高配,一段時間內解決副處并不難,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勢,這么自信?

  “老同學,你沒開玩笑吧?”胡寧一本正經。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人嗎?女人走仕途,自古華山一條路,做一把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也別想了,機關內熬上幾年,弄個門清,把身上那點銳氣磨平了,心腸磨練的剛硬一些,我會安排你下去,不過起點怎么也要是副縣級,并不遠吧?”程孝宇拋出了胡寧無法拒絕的橄欖枝。

  誘惑,十足的誘惑。

  胡寧無法抗拒,都是老同學也少了一點謹慎的防備,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走到程孝宇身前,突的垂下頭抱著他的腦袋狠狠親了一口,然后喜笑顏開的說道:“老同學,我愛死你了,要不你把我收了得了,給你當個小姘加紅顏知己,然后背著裴裴,你難道不想身下壓著一縣乃至一市的領導干部嗎?我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借用你的力量而不會感覺到虧欠你的太多。”

  前面的,一半真一半假,更靠近后者;后面的,才是胡寧的中心思想,接受老同學這么多的幫助,如何回報,拿什么回報,這會讓她有壓力,一個自強自立的女性,往往有著比男人更為尖銳的自尊心。

  程孝宇苦笑著摸了摸臉,將上面的唇印抹去,故意板著臉說道:“你看我像是做事求回報的人嗎?”

  “像,很像。”

  兩輛小巴,載著三十幾位國資委的工作人員和領導,前往第一站,也是柯發祥上任的西榮市鋼鐵集團公司,進行名以上的常規調研。在柯發祥走之前,大家清楚這是福利,可在柯發祥走之后,將核算部門的人員安插進來,大家有些看不懂了,難道真要做些什么?

  虎狼獨自開著那輛切諾基跟著小巴的后面,調研隊伍約定俗成,領導會與普通員工坐在一輛車中,路上也是彼此增加了解親近的機會,總是冰冷的小車政策,在機關內并不太被認可,如今的領導已經不需要如過去那般時刻板著臉永遠高高在上,脫離群眾的領導,長久不了。

  出發的時候程孝宇也沒有要求保密,要求了也做不到,都是曾經不知道拿過人家多少的,這個時候怎么好意思來個突然襲擊,如果不是最近市里的領導也在大變動,鋼鐵公司甚至準備派出一支副總經理帶隊的迎接隊伍,一路到奉天來進行迎接。

  路上自然是一片和諧之風,前面這輛車中零散的做了十幾個人,都是領導,很明顯的程孝宇是核心,坐在司機后面的雙排座,斜側是車門,身后的雙排座胡寧和凱雨分別拿著資料在看著,時不時談到什么程孝宇并不清楚的東西,兩人要馬上就近補充到他的大腦中。

  對于調研,程孝宇沒野心,也沒想過做什么,權當是感受生活。中間人的生活,大體三種形態,黑白灰,白色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樣的,程孝宇需要有一個粗略的了解,相比較而言,這里不談絕對實力,這里談的是絕對地位,至于旁邊之人,九成九皆是虛與委蛇之輩,你所能感受到的是被人捧殺的感覺以及隨時被腹黑的準備,時刻枕戈待旦,你無法對周遭的人產生信任,這種感覺,對于程孝宇來說,很刺激,概因他知道自己隨時可超然于這一切之外,不會受到太大的束縛。

  鋼鐵新區,這是西榮市打出來的政績牌,也是這幾年來西榮市主抓的政績工程,如火如荼的新區剛剛展開,遠處可見重型機械在不斷的鋪設新區所取的占地面積,近端是一片片農用地和村莊,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正在進行拆遷的工作,村民們在院子和房子周遭蓋了很多的簡易房屋,無非是想要多得到一些拆遷補償款,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方式,也都能理解,但隨之產生的矛盾和爭斗也不會少,涉及到錢,誰都不會退讓半步。

  車子剛準備順著大路進入初建的廠區,程孝宇透過車窗看到了小路遠處的人涌,好奇心也不知怎么冒了出來,鬼使神差的揮了下手,也正好要等人,車子順著他的意思停了下來。

  整個調研隊伍他是主導,掛著的雖只是研究室主任的名頭,誰都清楚執行的是省國資委副主任的權力,這一點看不清看不明的,也沒資格在體制內混下去了。

  “程主任,都到了新區邊上了,咱不如直接進去,賴副總已經等在那里了。”改革處的副處長,老油條馬成功湊上前提醒了一句。

  “哦。”程孝宇很平靜的應了一聲,腳步卻未停,繼續前行,從京城回來的他一下子解開了心結,涅槃了思想,我行我素的味道開始濃了起來,以馬成功這般小人物,那點心思程孝宇甚至都懶得去猜度,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馬成功燦燦的笑了笑,垂下頭時眼中閃過一抹陰霾,四十多歲的副處長,上不上下不下,官威到是十足,被程孝宇這軟釘子撞了一下,很不舒服。

  “宇哥,蘇明理和沈靖在路上,馬上就過來。”虎狼帶著墨鏡,大熱天的穿著長袖,脖領處的扣子扣得緊緊的。

  “嗯。”程孝宇對企業里這點東西不甚懂,不會因為這個而裝懂,做大人物,最重要的不是博納百家的強悍,沒有人的精力是無限的,懂得用人,用合適的人,這就足夠了,不懂沒關系,有的是懂的。既然來調研,總要有些實打實的東西,蘇明理和沈靖兩個人很合適。

  “你們太不講理了,今天我這糟老頭子就跟你們拼了”

  “就是,就是,你們簡直太不講理了,那里有這樣的事情,人家在房子里睡覺,你們就開著鏟車把房子推了,這是運氣好,要是砸到人,你們哪個擔當得起。”

  “做釘子戶我們不會,但要讓我們上當,也不可能,政府的批文呢,強制性執行的文件呢?我們對價格不滿意這正常,你們拿出國家的處理意見來,我們不做刁民,馬上走。”

  “不好意思,鏟車失控了,現在壞了,一時之間挪不開。”

  “你們就是釘子戶,怎么,還有理了?看看你們這里蓋了多少違章的房子,不就是想多要兩個錢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識相的乖乖簽字領錢滾蛋,否則有你們好看。”

  “廢話什么,政府批文是給你們這些釘子戶看的嗎?胡攪蠻纏,老六,帶人給我推了,奶奶的,在西榮市,東哥的面子誰敢不給,再廢話,打折你們腿。”

  幾百人分成明顯的兩個陣營,略模糊的三個陣營,一方是農戶,站在前面的二十多人,還有四五十人靠后,即是想要一起討說法,又害怕,東哥的名字一出,這幾十人一下子退后了好幾米,而在他們地面,則是三十多個長相彪悍的男子,年歲不一身材不一個頭不一長相不一,唯一相同之處,流氓氣息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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