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一身叢林作戰服,程孝宇和黒木將子彈清點出來,同時將這些人身上的有用之物清點。
“俺的宇哥,可餓死俺了。”大奧看到地上兩大包的食物和營養劑,沖過去大快朵頤,渾然沒有受到這一個月叢林作戰的影響,胃口依然那么好。
童毒吞咽了一下吐沫。
“壓制玉望,并不是長久之計,征服它,你才能更進一步。”黒木先對著童毒給了建議。
童毒抿了抿嘴,走上前拿起一瓶類似葡萄糖作用的飲品,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然后先拿起一袋牛肉干,不斷的咀嚼,回味這美好的味道與這一段時間不堪回憶的味道綜合,皺著眉頭,強大的定力讓黒木都為之咋舌,女人的偏執,用在正確的地方會顯得格外強大。
這建議,即是對童毒的,也是對虎狼的,他也走上前,笑著坐下來,用那割老鼠肉和收割生命的蝴蝶刀,一點點的片著一塊鹵肉吃著,喝著營養液,也相當的強大,不過黒木看得出來,他比童毒還差那么點,吃的時候眉宇神情和動作都有點走形,顯然是在強制忍耐記憶的噴涌。
黒木指了指營養液對崔小辮和周雷說:“別怕吐,別怕惡心,咽下去,就當這些是你們平日里的食物,惡心都惡心過來,別讓好東西把你們征服了。”
崔小辮看著大奧,攀比的心思涌了上來,蹲到前面大吃大喝,一邊喉嚨吞咽上涌,一邊強制自己壓下。
周雷吐了兩次,勉強喝了點營養液,吃了兩塊壓縮餅干,他開始逐漸明白真正亡命徒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大奧沒吃多少,比常人兩倍的食量就選擇了停止,主動的將包裹整理成為一個,背上。
崔小辮和周雷將整理好的子彈和一些應用拼背好,一段時間的叢林生活,對每個人的磨練進步都很大,程孝宇這個比新丁強不了多少的家伙,一聲不發,一言不出,黒木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充分將新丁的身份做好。
接連三天,黒木接手了小隊伍的指揮權后,明顯是在對程孝宇進行叢林野外戰斗生存的知識教導,不與敵人正面交鋒,但也不避戰,偶有落單或是小規模的戰斗團體,黒木會先讓童毒和虎狼解決掉外圍并且放哨,讓程孝宇和周雷、崔小辮上前完成絕殺,至于大奧,你無用正常人的理論來形容這個家伙,完全的變態體,單兵能力勉強夠上二流,可心理素質卻是遠遠超過童毒和虎狼的超一流。
“嘔”
三天來,程孝宇吐了十幾次,東西吃不下,一點水勉強喝進去,黒木上來就給他定了一個課程,先學會生存,先能夠勉強自己吃東西,吃在這叢林中勉強補充人體各項所需的東西,吃保持體能強盛的東西。
殺人,殺過。可這樣的生存狀態,卻是第一次,程孝宇想要讓自己堅持,卻發現很難,有些東西不是你腦子里想什么就做得到的,心理上的巨大反差會讓你徹底的崩潰。
帶來的食物黒木做了一個詳細規劃,每隔三天可以讓幾人小吃一點點,不允許過多進食。
包裹中最重要的不是食物也不是槍械彈藥,而是野外戰斗中必不可少的藥品,黒木對藥品的重視超乎尋常,七個人,每個人按照分量分配攜帶,避免在戰斗或是轉移過程中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造成遺失。
“在野外,沒吃沒喝不可怕,沒有了武器也不可怕,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就地取材的,唯獨藥品,要看環境要看老天爺的安排,不確定的因素太多,還是身上有備無患的好。”黒木鮮有耐心的一項項給程孝宇解釋生存的基本則,也不嫌自己啰嗦,有些事不止念叨一遍,就像是一個話癆般,程孝宇很清楚,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玉良言,都是能夠在危急時刻解救自己生命的經驗之談。
又是一場近乎于教學的殺戮,黒木會挑選沒太強大反抗能力的隊伍,給程孝宇練手。
阿富汗彎刀先劃破了一個敵人的咽喉,然后在另外一個想要扣動扳機引起周遭大部隊注意的敵人還沒有做出反應之際,手中的彎刀扔出,直直扎入對方的咽喉。
兩個敵人,交手不到十五秒鐘擊殺,對方沒有發出任何的劇烈聲響,按理說該算是比較成了,程孝宇在看到黒木幾人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好,甚至還不如面對一個敵人時的擊殺。
“武器,是你賴以生存的感根本,在敵眾我寡的追擊戰過程中,武器的存在與否,要比你非致命之處中彈還要重要,如果剛才不是兩個人,你覺得赤手空拳能做到多么好?”黒木總結了一下,程孝宇點頭,在這方面虛心接受的態度,讓童毒不禁對程孝宇有了些微的好感,沒有妄自尊大,能夠不斷的進行學習,這男人還是有其可取之處。
夜晚的叢林充斥著陰冷和潮濕,程孝宇有些不適應,幾天都沒有睡好覺,要不是異能改造過的身體足夠強大,早就倒了下來。
蟲鳴與嗡嗡的蚊蟲飛舞聲音不絕于耳,寂靜的天空下,這聲音會讓你覺得很無奈的煩躁,無論如何也摒棄不了,只能被動的承受,整個人的狀態很是不爽。
程孝宇坐在一塊石頭上,抬頭望著群星璀璨的夜空,進入宿營之前剛剛擺脫了一個二十余人的小隊,童毒兩個月的襲殺,來往于邊境的人都知道這段時間不太平,就連偷渡的蛇頭都不再走這條線,寧可少賺錢不賺錢也絕不招惹麻煩,為了錢可以不要命的走一條隨時丟掉性命的道路,可為了錢卻絕不會走上一條必死之路。
數百名職業雇傭兵、匪徒在幾百公里的范圍內不斷的搜索,并且還在不斷的加派人手。毒爺的人和金三角某位將軍的人,加上當地一些組織的人馬都在行動,這個時候除了那些看到錢徹底邁不動步的家伙,否則不會有人鋌而走險進入這片原始森林。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可這并不是你帶著人親臨前線的理由,不管是黃家還是酒井集團,就算加上西南毒,也都只敢在臺面下做一些動作,對你的威脅并不大,就算有我不知道的因素讓這威脅無限放大,似乎你也沒有必要鋌而走險,親自到這里來走一趟。”耳邊響起了童毒冰冷的聲音,任誰都會對程孝宇這次的行動產生懷疑,完全不合乎常理,有些玉蓋彌彰。
“如果我說,是為了營救你而來,你會相信嗎?”程孝宇沒有收回望向天際的目光,很平靜的說道。
“你自己相信嗎?”童毒身上有股子味道,女人能如她這般不在意外在的,并不多,兩個月的野外作戰,偶爾能夠好好的洗個臉,穿著背心擦擦胳膊和身子,那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程孝宇沒有嫌棄的意思,而是聳動鼻子的同時,帶著點滴的敬意。
“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要標新立異劍走偏鋒,走一條誰也看不懂的路,包括我自己,這樣你覺得可信嗎?”程孝宇將視線轉投到童毒的身上,由衷的贊了一句:“一直覺得你身上有些無理解的地方,現在才發現,只有在這種環境下的你,才是完整的,才是最具有魅力的。”
安息蛇形刀頂在程孝宇的咽喉,透著寒鋒的刃尖處隱見一點紅,鋒利的割破了程孝宇的皮膚。
“我討厭男人,尤其討厭油嘴滑舌的男人。我現在殺你,誰也阻攔不住。”童毒就是童毒,因為脅迫而大動干戈,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人脅迫,黒木的存在并不能讓她投鼠忌器,該做什么,一樣不會耽誤。
程孝宇抬起雙手,露出怕怕的笑容,這瘋女人你別指望著她會因為怕誰而不敢有動作,盡量讓自己表情變得友善,身子向后閃了閃,暫時脫離了安息蛇形刀的冰冷觸覺才敢開口說話:“太多人再看著我,做個莽夫要比做個腹黑陰謀男要安全得多,現在會面對冷血殺戮,可我更討厭去面對一張張偽善的面孔,所以我來了,寧可用生命去拼搏,也懶得低下頭讓自己變得一樣偽善。我不適合走體制,概因我骨子里有一種刁民不可被覆蓋的本性,桀驁不馴,難以被世俗所束縛,說白了就是特性、難以融入社會的大環境當中,我這類人,很多人都不喜歡,說直還不直,說彎還不能彎,兩不靠,堅持的只有自己心底那點東西,不容人不被人所容,走的路,當然也要不尋常。”
童毒靜靜的聽著,安息蛇形刀消失在手上,她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很有感觸。
“不怕死?”
“怕,很怕,但不來更怕,怕自己沒有了繼續傲嬌的本錢,唯有不斷的破壞性獲取足夠的資源和資本,才能更逍遙的生活著,不必過多的被條條框框所約束。沒有十全十美,總要舍棄一些什么,沒辦,上蒼賦予我們的就這么多。”
童毒站起身:“我不管你還有沒有更深的目的,我懶得理會也不在乎,別擋著我殺人,否則別的情面可講。”
“我來,也是殺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