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慘淡。
有國家牽頭的專業性大公司撐起了一片天空,整個國家內的安保公司都處于寒冬期,無論你有多么大名氣,抵得過軍人這個神圣的稱呼嗎?
當然了,事物的兩面性必須被考慮進去,有人需要的是保鏢,有人需要的是打手,正規與非正規之間有了一塊足夠大的蛋糕,一些公司也就重新有了生存的空間,這或許也是他們叫嚷著國家不給活路卻不敢多說話的根源,有幾家公司的側重點不是在非正規那一行列當中?
大宇安保的起始點,注定了這塊蛋糕它不可能擁有分食的資格,走好自己的路,放低一點眼界有時候并不是壞事。
一個四層的辦公樓,一樓二樓都是偌大的室內訓練場,空曠,目前在外工作的還都是普通的退伍兵培訓后到一般性的公司做長期的保安工作,當然這個保安可不是一個月只拿千八百塊的普通保安。
裴裴還在開會,程孝宇知道自己已經放手索性放得徹底一些,背著手到了大宇安保的訓練場,門口一輛超炫的紅色拉利跑車和一輛莊重的黑色奔馳320引起了他的注意,走進訓練場就看到了昨日那個大小姐正站在拳臺訓練場旁不斷的鼓掌。
拳臺之上,走路一瘸一拐的老特種兵以讓人不可思議的速度,怪異的前沖姿勢,一肘打在了穿著厚厚防護服的大漢腹部,就見那大漢眼珠圓睜表情痛苦,下意識的武者腹部連續倒退數步,哇的一口吐了出來,整個弓成一團栽倒在地。
龍飛也知道了昨天的事情,遂在此時以安保部門經理的姿態出現在富家女的面前,態度很冷然:“楊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滿意?”
“滿意滿意,我很滿意。”
“會開車,可當司機,條例中的條款希望楊小姐能夠看清楚后再簽字,大宇安保的人員不是打手,他們都是正規的保鏢,請你不要讓他們難做,免得我們需要對簿公堂。”龍飛不咸不淡。
“就這樣了。”富家女似乎很沒有耐心煩,擺擺手示意可以了。
程孝宇看到了拳臺旁有好幾個表情痛苦的大漢,看來都是富家女帶來試試新保鏢實力的。
看到程孝宇,富家女矜持了一下,轉身離開,不敢得罪也知道對方不會愿意與自己結交,離開是最佳的選擇。
“委屈嗎?”程孝宇走到瘸腿的老白面前,那條腿被彈片布滿,勉強保住了腿,卻再也無正常行走,老戰友安慰他是新時代的小馬哥,小馬哥還要靠器械輔助,你小白哥瘸著腿都能放倒二十幾個壯漢。
“委屈啥,在家地里干活,腳泡的囊腫整個腿都跟著疼,晚上不敢讓老爹老娘知道,咬著毛巾忍痛的日子都過得了,一個富家女,還能把我怎么樣,還有咱們那條例約束著呢。一個月十五萬,我拿的都有些燙手,公司養活了那么多人,才拿五萬,我,要不我再拿出來點,家里要知道我一個月能賺一萬塊都樂瘋了我…”老白有些語無倫次,程孝宇笑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老哥,要不是現在資金有些緊張,怎好意思那百分之二十五啊…”
“程先生,你可別這么說,我們都知道…”老白有些哽咽,真漢子每每提到這類事都會有種抑制不住,那些家里孩子、老公、父親犧牲了的家屬們,領著國家的補助還能心安理得。現在有這樣一個公司,只要你的條件符合他們公司的標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領到基本生活費,子女上學有助學基金,年輕人要出去打工有專門給聯系工作單位并提供律援助的地方。
似乎,大宇安保在賠錢賺吆喝,在用自己有限的資金做著無底洞般的善事。
本來老白還不至于如此的感動,可就在幾天之前,他剛聯系到了老站友的遺孀,對方正在國家開設的公司內申請同樣模式的助學基金,一切資料都審核完畢了,半個多月沒有答復,幾經周折最后才給發了他們所評定的基本初中生日常學雜費書本費——三百六十二塊錢。當時,老白傻眼了,這是國家的扶持資金,怎么還沒有大宇安保給的多,這邊也有個學習很好的孩子上初三,每個月都能得到諸如餐食類的生活補助和一些車費補助。
老白是特種兵出身,在做特種兵的時候也到軍事院校進修過,文化水平可能一般,專業知識足夠好,關鍵是眼界有了,面對這樣的事情一打聽,苦笑一聲釋然,這個大前提無被項目的名頭所嚇住,你還真就找不出人家的毛病,一個初中生一學期的學雜費書本費還真就這些錢,這些錢也能解決很大的問題。
錯了嗎?沒錯。
凡事就怕有對比,兩相比較哪邊是真在做哪邊是敷衍在做就看的一清二楚,越是如此,大家都憋著一股勁要掙錢,讓公司能夠運轉起來,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否則以老白的驕傲,豈會讓人當著猴耍的在臺上與一些徒有其表打斗。
“我也是在感恩。”程孝宇沿著樓梯上樓去觀看樓上的訓練,富家女的身邊人已經與大宇安保的人開始簽署合同,上下觀察著老白的富家女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一切手續都辦妥了之后,老白就成了富家女的貼身保鏢,至于昨天說的兩個殘廢,一個一年要二百四十萬,富家女再有錢頂多也就是聘請一個,其實還帶有那么點來賠禮道歉的意思,否則也會被這個價格嚇退。
“打好基礎,一步一個腳印…”富家女站在進門的墻壁前,之前急著要知道花這么高代價聘請保鏢的水準,也沒注意到,此刻看著非口號非標語卻能占據一群驕傲之人都認可的位置,有點意思。
老白不自覺的對著這些字敬了個禮,這是習慣,所有當過兵的都會如此,不為自己,為那些烈士家屬戰士遺孤們敬禮,奉獻了生命保家衛國,切莫讓他們的家人再傷心了。
“這是誰寫的。”富家女隨口問了一句,也沒指望著傲氣十足的老白能夠回答,殊不知老白很痛快的回答:“程先生。”
正說著,兩個fù女拎著盛滿清澈水的水桶,用白到如新的毛巾,一個字一個字的擦拭著。在食堂幫忙有穩定的工資,孩子可在奉天市內上學,自己可以在這里的員工宿舍居住,懷有一顆感恩的心擦拭著這些質樸到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語。
美國的團隊不理解裴裴為何支持這樣賠錢的生意,就算要做善事也不該將攤子鋪的這么大,標準定的太高了,要是人來的太多,還能有這樣的待遇嗎?那樣大宇集團就不是企業了,而是扶貧專業戶。
裴裴將一句程孝宇醉酒后跟程老爺子和黒木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
“沒啥野心,現在眼界開闊了,覺得幾百萬不算有錢了,可還沒傲嬌到為了錢而執著,有個別墅有輛好車能夠想要到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旅游都去得,這就足夠了。做點事情,感恩上蒼賦予我存在的權力,感恩他們給予了讓我能夠安靜成長努力賺錢的土壤,說回饋社會有點老王賣瓜,真是這么想的。
沒想過做多么大也沒想過拯救所有人,力所能及盡量做好一點,能夠培育出敢于獻身為國的英雄之家庭,不會追逐蠅頭小利,他缺三塊錢我給他四塊錢一定能夠滿足。”
這番話,說的黒木第一次躲了出去,裴裴知道,感動一個冰冷心的男人不一定要用感動天地的大事,做點事情一點肺腑之言就足夠。那一日,老爺子多少年的養生之道忘卻了,老爺子喝多了,躺在炕上唱著澎湃激昂的歌曲。一遍又一遍的跟裴裴說當初讓大宇出去出對了,要是鎖在小山村中,充其量練就一個有些小格局的山村土炮,現在好了,該出去,該出去…
美國的團隊還是有些不太理解,文化底蘊的絕對差異,決定了世界觀理念的不同。直到這些喝著洋墨水長大的華人或是外國人看到了食堂的一塵不染、廚房的光亮透徹、整個總部院區廠區的干凈整潔,他們有些懂了,用心工作與為了工資工作的差異所在,是什么讓這些人用心工作?
一顆都該去感恩的心。
程孝宇也聽到了類似的言論,說他很偉大,是很多人都想要在家里供奉牌坊的人,每當如此他都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指著自己手上戴著的手表和身上穿著衣服嘴里chu著的煙說道:“我只是個人,有些拜金,崇尚物質生活,要是真那么偉大就把花在自己身上的錢拿出來了,足夠資助十個學生的。做點力所能及的,賺一百塊拿出不痛不癢的幾塊錢來回饋一下做點好事,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擁有賺二百塊的勇氣和信心。”
一步步的成長,裴裴看到了爆發開始的支持走路曲線,熊威卻是從高到低甚至觸底都與程孝宇分享過,沒有一個人的成是偶然的是僥幸的,付出的同時,收獲才有可能隨之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