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很平靜的度過,夜晚當第一堆篝火燃起之后,所有人都很大方的燃起了篝火,被雨侵襲的行裝加上夜晚的寒涼混雜,都是享樂習慣的公子哥大少大小姐,沒有火的溫暖這一夜將很難度過。
篝火暴露了行蹤,苦的累的是那些職業保鏢,里面的人可以享受著炙熱火焰所帶來的溫暖,他們卻必須用生命來捍衛這份溫暖。
覺悟,死了一個人也還是沒有覺悟到生死的距離,大家的心照不宣即是屏蔽這覺悟的逆天殺器,除了一個人不剩,誰敢下殺手,樊鐵娜的瘋狂即表現在此,有那么多的觀眾籌碼在,沒人敢真正對彼此下殺手,頂多是身邊保鏢之間的對抗。
折磨所有人,讓他們感受著一點一滴的生命流逝,樊鐵娜也想見一見這些人中的狠辣之輩,有沒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實證明她用自己的瘋狂來衡量別人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滅口容易不留痕跡的可能性無限接近零。
在這個國家,敢于如樊鐵娜這般的人不乏有之,可能夠有她這般見識和眼界的絕無僅有,她不似栗宇航,一門忠烈即便是自己再瘋狂也不敢給自己的祖宗背上罵名,從小接受的教育既是如此,深入他的性格底色之內,不會因為環境事物的改變而改變。
樊鐵娜不同,爺爺一輩的短暫輝煌沒有給這個家族如何深厚的底蘊;女孩本就不受待見的獨特國情;不夠深的底蘊卻足以讓她看到并接觸了特殊的社會層次;跟著一個沒有名分的大少、一個滿門忠烈更要百分百努力維系祖輩之名的苦逼男,共同在京城衙內圈子內廝混,見得多了,懂得多了,今時今日才敢有這般瘋狂的舉動,挑戰壓抑了二十多年的規則。
為什么?為什么我爺爺故去了,家族這么快敗落了?為什么天宇那般有能力卻不能得到他該得到的?為什么宇航要背著祖輩的輝煌活的不如普通人般輕松?
有了眼界,有了覺悟,有了信念,有了瘋狂,才有今日這死亡山谷的死亡游戲,她懂得怎么在夾縫中尋找必勝的武器,與眾人完了一場心理戰,又與國家來了一場縱死無悔的瘋狂,親人、朋友,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著十幾個監控視頻的車中,樊鐵娜一邊笑看著山谷內的情形,眼角處的淚水不可抑制滴落下來,選擇瘋狂的代價首先即是承擔知道結果的痛苦,并且一定會殃及池魚,想來在之后的日子里,家里那些人都會瘋狂的咒罵自己吧,不會真的拿他們怎么樣,卻一定會徹底絕了他們想要重現輝煌的心思。
不會再有未來了,不會再有希望了。
游戲,只是游戲。殺,不是目的,殺幾個人的結果會改變一些什么,可遠沒有不殺后盡顯人性本色的卑劣來得更具有沖擊性。
夜幕之下,程孝宇和黒木來到了核心區域的一小片亂石區域,今夜,烏云遮月遮星,距離伸手不見五指很近。
一男一女龍鳳雙胞胎蹲坐在石頭之上,遠處的樹枝之上站著那個面具男,沐青崖身邊的光頭壯漢靠站在一塊巨石旁…
“演戲?”雙子座內的女子聲音清脆,夜晚的寂靜之下,聲音不大卻足夠傳遞在場之人的耳中。
“殺了你們,并不難。”面具男手里拿著一把匕首,透著一股子寒氣。
程孝宇只是勉強的在月光從烏云后透出來的時候才能看清,一陣濃郁的殺氣,黒木拉著他倒退了幾十米之后才又重新沖向前。隨手從地上撿了一小塊石子,隨手一抖直襲遠處樹上的面具男,光頭壯漢也不聲不響的揮舞著雙拳沖向雙胞胎男女。
程孝宇本以為會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誰知不過十幾秒鐘,四方分別離開現場,來的快去的更快。
黒木默不作聲,引著程孝宇在附近尋得一處比較險要的位置,然后說道:“你可以生火取暖了,真正的肉戲不在這里,而在于是我們堅持不住還是樊鐵娜堅持不住。”
“她不會下殺手?”程孝宇也不廢話,直接在附近折了一些樹枝,打火機一甩,山谷內又一處火光緩緩出現,而山崖附近的狙擊手,無鎖定視線死角的火堆。
“會不會不重要了,你覺得這些人除了擔心自己的生命之外還會擔心什么?家族、利益、出去之后的麻煩。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他們也不會對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下殺手,頂多是死幾個保鏢,你看到了,那幾個家伙都有輕易干掉職業特種兵職業保鏢的能力,山頂上那些家伙不過是人數和位置的優勢,真到了最后時刻,廣場上那些人質會被他們直接忽略拋棄,然后我們幾個會強攻一次,你們需要做的就是隱藏好,不要被他們干掉了。”黒木難得的沒有言簡意賅說話,程孝宇明白,他這是在給自己解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生命沒有受到脅迫之前,講一些所謂的人道主義還可以,一旦到了關鍵時刻,這幾位世家子弟嘴上不說,身邊的保鏢早就將他們的想徹底暴露出來,并且黒木也很贊成這類方式,無辜之人受到牽連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祗,無解救眾生。
“都很強?”程孝宇細想想還真是如此,自己可以在人前大義凜然的帶上報警器,將勇猛無敵的姿態做得十足,非是裝也非是表現自己的勇氣,只是內心深處的使然,可要讓他用生命來換取羅大海等人的生命,生死抉擇之時,他也會選擇自己。
人性。
“一對殺手,一個亡命徒,一個紅棍打手,生死一線間要看狀態和先手,我只能保證自己活下來。”黒木想了想,公允的說道。
程孝宇深吸了一口氣,能讓黒木如此評價的對手,看來很強很強。一個草根鳳凰癩蛤蟆男最大的天然壁障是什么,即是開花展翅爬上井沿之后覺得自己看到整片天空了,切忌小看天下人。
第一天相安無事的度過,第二天也氣氛稍顯有些緊張,饑餓開始侵襲眾人的身體。
程孝宇跟著黒木很有節奏的喝著水,并尋找沒有被毒藥侵染的樹皮,勉強溫飽。
最大的團隊,占據著山谷東北部一處密布的山林,一家人好朋友居多,氣氛很融洽,三個富家女也感嘆于沐青崖捎帶手的慈悲,同時在一群絲毫不比自己背景要弱上半分的人物面前,也沒想著去傲嬌,跟著大家一同忍受著饑餓,盛曉磊隊伍的外援是柳鑫帶來的特警,賈利達隊伍的外援是特種兵,都不乏野外生存的能力,只是想要一群公子哥大小姐來啃樹皮,才兩頓飯沒吃,還達不到他們承受的底限。到是裴裴,是所有人中最早幾個用火烤樹皮后不顧儀態的嘎嘣嘎嘣嚼著吃的人,看得索民民、韓嬌和三個富家女都暗自皺眉頭,她們也清楚裴裴做的對,可就是無狠下心來讓自己也嘗試一下。
“靠,老子還不如個女人嗎?”劉軍抓起一塊烤樹皮,還沒等他吃,幾個特種兵回來了,用一個隨身攜帶的小袋子裝著東西拎了回來,劉軍以為是吃的,一口將樹皮吐掉,打開袋子干嘔了一聲,將胃中殘留的少數沒有消化完的食物吐了出來。
“啊”三個富家女尖叫一聲,臉色蒼白的迅速退下去,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盛曉磊、柳鑫、張森、熊威、猴子、賈利達、戚宇、索民民都湊了過去,臉色也都很不好看,到是熊威、張森和猴子還好一些,咬著牙幫著幾個特種兵將那惡心的皮毛扒掉,用匕首將肉切成一塊一塊,將其中中毒的扔掉,串起來,在火上烤著…
“這是一場持久戰,誰也不想成為隊伍的拖累,小時候家里窮,這東西是孩子們改善伙食才能吃到的,你們該很慶幸,這里還能生火,還能吃到熟的。”沐青崖拿起一串肉,眼中露出回憶之色,呲啦呲啦的肉油刺激著在場每一個嬌生慣養之人,他們委實無接受,一群人圍坐在一起,一人分得幾塊的吃著老鼠肉。
張森和熊威笑了笑,走上前拿起老鼠肉串烤制起來。
“我不吃,這什么玩意,這是人吃的嗎?”馬德祿拒絕吃樹皮,而他們的隊伍也沒幸運的找到可以吃沒中毒的老鼠,一旁的龍鵬、宋軍、楚大寶也都是面色鐵青,無接受吃這類東西。
“哼”馬勝男冷哼了一聲,拿起烤樹皮大口的咀嚼著,在外執行任務又不是沒試過野外生存,只不過這一次條件更為苛刻一些。
“我不想看著你們成為最先瘋掉的人,能否逼得樊鐵娜沒有耐心主動出擊,首先你們要活著,要有氣力在需要你們奔跑的時候,迅速奔跑。”栗宇航拿起樹皮,狠狠的咬了一口。
遠處,另一個集結地,周元嘉以一種近乎于慢條斯理的狀態,一點點咀嚼著這整座山谷在最大的食物資源——樹皮,目光中帶著些微的狠辣,盯著樊鐵娜出現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詢問身邊面具男:“你有多少把握不知不覺沖出去,不知不覺殺了樊鐵娜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