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倚天鎮地 “大宇的問題,就在于爭與不爭都是錯,可是否真的是錯,你想清楚了嗎?想必你也看到了裴家跟你一輩的孩子們,他們真的就那么無能嗎?不是不爭,而是要在底層多呆一段時間,這是父親給我們幾個下的死命令,做個安樂的享受者,長輩們能夠保證他們安樂的活一輩子,想要搏得一些什么的,在底層多呆一些時間,你低,現在看高對你益處頗深,他們從小就看高,現在在低的地方多駐留一段時間,縱然不能洗去身上固有的嬌氣傲氣,也能避免將來裴家的孩子們也成為貽笑大方的存在。
在現下,我沒覺得自己佩服過誰,包括我的父親,因為他在大方向的某些決策也絕非百分百正確,或者是并沒有百分百的讓我認同,可就在前段時間,我找到了一個值得我敬佩的人,大宇你不用看我,就是你爺爺,一個將進城后變樣子這句話徹底否定的英雄,打天下是泥腿子,治天下這群泥腿子行嗎?用了多少時間和代價才將負面影響消除,你爺爺用了一個最睿智非是擁有著大能耐之人做不出來的決定,讓自己站在了足夠高的山峰之上,當我們登上山峰的時候發現,老爺子已經再此結廬而居幾十載…”
屋內的人多了起來,裴建軍、賈平、黃強以及幾個小輩都悄悄的走了進來,聽著平日里難得暢所玉言的裴躍進用他的角度來解讀爭與不爭這四個字。
裴老爺子雙眸愈發明亮,多了幾十年的經驗,并不代表這些經驗都適用于現下的社會體系,長江后推前裴躍進今日的言語徹底讓裴老爺子放下了心,也將那始終不肯放下的執念放下,老了老了,給年輕人保駕護航是應該的,可要是在這保駕護航上加上一個引號就失去了原本的用意,
“我那老伙計是擁有大智慧的人,我想學啊,就怕學不來,盡量吧,今日我在這里表個態,從今往后我不參加任何公開活動,也不參與任何話題的討論,家里的事情建軍和躍進做主,年后我就去北戴河,老了老了還沒有看遍祖國的河上,你們這幫小輩有錢的掏出來點,我老頭子趁著身體好出去走一走。”裴老爺子拐棍杵地站起身,這個新年第一份禮物,遠遠超過過去幾十年收到的所有,二兒子是塊材料,卻不是開疆擴土的大才,小兒子的路要艱難一些,或許他走不到更高的位置,或許他會被從高臺之上拉下來,或許他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但這些都擋不住一個政治家想要為了政治理念而前進的勇氣。到了某種層次,你的妥協你的退讓即是對整個社會的危害,對,就是危害。
老爺子的決定在家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除了裴建軍和林廣南之外,從上到下都很是不解。裴歡、裴榮、裴雨為此先找了裴建軍和裴躍進,沒有得到答案之后又去找父親,卻看在父親跟重孫子重孫女玩在一起,笑的很開懷,三姐妹被震懾住了,多少年了,未曾見到父親這般開懷的笑容,真的就是放下了一切的灑脫,此刻的他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開國元勛,不再是曾經手握重權的上將,而是一個回歸到最本源狀態的老人,兒孫滿堂,鮐背之年享受難得的清凈與自得。
“老林,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裴榮拉著自己的丈夫到了一個房間當中,姐妹三個頗有些會審的意思,別看現在林廣南已經是一市的父母官,可在這三姐妹面前,還是那個三十年前初次追求裴榮時的狀況,三姐妹會審,很富有回憶的畫面,林廣南在今天獲得了很多,整個人的狀態發生了很大變化,作為妻子,裴榮感覺非常明顯,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丈夫。
“從小處的爭與不爭展開討論,到大方向的爭與不爭,受益匪淺,受益匪淺,躍進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已經遠遠的將我們落在了后面,就連他那個女婿都非常人,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想著我四十歲還沒有想明白的東西…”如果說林廣南的答案不能讓他們滿意,作為家種老二,大家兄長的裴建軍,揮手將這件事就此打住,不準大家攪了過年的氣氛:“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只說一句話,不管明白不明白,都不準出去說,只限于家中。”
年輕人翹首以盼。
“想必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標,在實現這個目標的過程中爭什么,不爭什么,這沒有標準答案,每個人都有一個只屬于他自己的正確答案,錯與對也非三言兩語能夠論定,要在你真正實現了人生目標或是徹底失去完人生目標的時刻才會獲得論證。”
這個新年,人很全,老爺子康健的身體讓裴家成為了全京城關注的目光,在沒有攝像機和記者跟隨下,幾位首長好似商量好了般,從下午三點開始,以絕對純粹的私人身份來拜會了老爺子。
開懷的笑聲,莫談國事的態度,老爺子整個人ūn風滿面,握著手聊一聊民生,聊一聊他所了解的老百姓生活當中的困難,僅此而已,帶來的一些私人禮物也沒有入從前那般避嫌的拒絕,自己是長輩,收晚輩的禮物算不得什么。
“蒼松,倚天鎮地!”首長們在裴建軍和裴躍進相送離開時,都留下了類似這幾個字的話語,老爺子是真的把一些面子、身份、權力放下了,可一旦到了國家有需要他的地方,一定會第一時間站出來。
緊緊握住裴建軍和裴躍進的手,多少年了,家族派系開始困擾體制,裴家做了一個表率,將不爭演繹到了最高境界,一番簡簡單單給年輕人解惑的談話,裴躍進鼓足了勇氣有生以來第一次站在了父親的對立面將自己的理念道了出來。
幾位首長都不約而同的握住裴躍進手的時候,用力的晃了晃,即是鼓勵也是希冀,同時還帶著那么點擔憂。
裴躍進以淡淡而自信的笑容回應了所有人,前有一人在大刀闊斧下失敗,是激進還是沒有先河無法斷定,可獲得的民生卻是大家公認的。
做事,做實事,做問心無愧的事,做該做的事,爭!
同樣受益匪淺的程孝宇,沒有這么高的層次和境界,他所體會到的爭與不爭,即是隨心所玉下的順應是非觀,錯對法律無法全部論定,在法律無法論定的區域之外,即是自主的是非觀。
這個新年,程孝宇過得相當充實,說是醍醐灌頂有些過,說是幡然頓悟又有些輕,或許用懂了這兩個更為準確,懂了什么,懂了存世之道,屬于每一個人特有的存世之道,在程孝宇身上,四個字,我自逍遙。
面對著裴家的親戚們,不再是過去的拘謹,面帶笑容的面對著所有人投來的友善或是謹慎的目光,在熱鬧卻非真正屬于自己的環境中度過了新年,這就是裴躍進眼中的高,需要適應,正如裴裴在適應著興隆村的低一樣。
ūn節晚會是堪比大飯的存在,不管它是不是千篇一律,是不是沒有新意,可那股子喜慶勁是唯有新年才會有的,花團錦簇人人笑顏,絢麗的舞臺多彩的服飾,在內容上無法給出新意,在畫面上給出視覺的享受,口味多種多樣,都難,看個樂呵就好了,大飯的飯桌上還有著吃夠的激鴨魚不管有沒有人吃,擺上桌拼成盤,這就是人生。
大家圍坐在廳中,年輕人坐不住的,早早就嚷著出去玩,兄弟姐妹們結伴離開,程孝宇這一次沒有不合群,跟著在京城絕對算得上一等一團隊的裴家晚輩,在一家不對外營業的秀場中,享受了不一樣的盛宴,在這里有著另外一個晚會,更為簡單純粹,卻少不得明星大腕的晚會,大家輕松的坐在臺下,藝人們也很輕松的坐在各個席間,不需要維持平日里的光鮮亮麗端莊大方的狀態,很多人穿的都很家居,一個個的節目相當精彩,中間還會穿ā一些ūn晚上的精彩節目,喝著酒在一個個游戲當中,享受著ūn節的氣氛。
程孝宇是完全的看客,吃著精致的干果小菜,喝著啤酒,很輕松的看著這一切,看著一些文體明星和京城衙內們以平日里難得一見的輕松來迎接新年。
程孝宇看到了栗宇航,對方也看到了他,雙方都自覺的將之忽略,今天是新年,沒有人愿意在這個日子找不痛快。程孝宇也看到了馬勝男,再見對方頗有些特殊的感慨,誰曾想她竟是與自己認識了幾年的網友,馬勝男眼中一抹流逝的忿恨沒有躲過程孝宇的眼睛,除了報以善意的微笑外,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鐘聲響起,新的一年來到,在五分鐘之前,場內的男同胞就開始了分批次的離席,因為今年的大年初一,是一個相當特別的日子——情人節。
新年鐘聲的響起,也預示著一年一度女孩子們最期待的日子到了,場中飄落玫瑰花瓣漫的音樂響起,整個秀場從新年的歡快轉換成為漫的海洋…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