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人有悲歡離合瘋狂修復第一百七十一章人有悲歡離合第一百七十一章人有悲歡離合 省監獄的大墻外,積雪蔓延到水泥板路的邊緣,方圓幾公里范圍內沒有人煙,每天只有特定的時間會有小巴通過。(本章節請登陸)()
馬建平背著行囊,近二十年的牢獄生涯第一次以自由身踩踏在牢獄之外的土地上,刺眼的陽光照得他瞇起雙眸,激動無比的激動,終于走出來了,苦熬苦等終于服滿刑期,終于可以見到老婆女兒了。
腳下一雙棉布鞋,帆布kù,二棉襖,二十年了,世事變遷,馬建平覺得自己沒有落后,沒有被時代的腳步落下,在獄中始終堅持閱覽群書,在專業的領域中尋找新時代的財富密碼,他有信心只要給自己一點點啟動資金和舞臺,就一定能夠重新創造輝煌。過去的投機倒把以及各種陰暗面手段是犯罪,是挖社會主義墻角,現在一切都合理化合法化,甚至你不會使用手段會被人詬病為不懂得經濟。
財富密碼,不過是數字游戲的升級版,馬建平成竹在,現下這個經濟時代是自己這類人的時代,縱橫時代,探囊取物。
左顧右盼,沒見到妻子的影子,也沒見到女兒的影子,近十年了吧,女兒在外地上學,剛回來工作怕人知道有個蹲大獄的爹,就來了一次;妻子呢,也沒來幾次,馬建平心中有所猜疑,卻始終愿意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這一次減刑一年多,他沒有告訴妻子和女兒,他想要給家人一個驚喜,打電話給妻子,希望他能夠在這一天帶著女兒來看自己,從鐵窗內到鐵窗外,除了金融經濟的進步之外,思維還停留在二十年前,覺得這就是驚喜這就是浪漫。
福特翼虎停在了馬建平的身前,車窗搖下,熟悉的身影才從一個牢房內離開不久。
“咋的老馬,不認識了啊。”程孝宇揮揮手,示意馬建平老馬頭趕緊上車。
“真沒想到,宇哥你能來接我。”出乎馬建平的預料,接觸并不深的人成為了自己離開監牢后見到的第一個人。
“我可是等著你出山幫我呢,能不殷勤點嘛?”程孝宇將儀表臺上中華煙扔給老馬頭,倒不是他覺得自己的身價夠每天抽中華了,而是裴裴掌管了他的生活,煙酒方面已經不用愁,盛曉磊這么些年就擁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煙酒茶之類的東西,大舅作為領導,可以不收禮卻不能將人情往份的全部避趨之,一些煙酒茶雖說價格不菲,但還在可接受的范疇之內,也是一些不想在經濟上出問題的領導們,唯一可以觸及的領域,盛懷遠作為一地的一把手,這方面的迎來送往自然不少,他自己飲酒一般,多數都消滅在盛曉磊的肚子中,現在又多了一個裴裴幫著他消滅。
“我一個糟老頭子…”這一次,馬建平的話沒有說死,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少不了合作伙伴和盟友幫襯,程孝宇給他的印象非常好,他并不介意在不影響自己的狀態下提攜一下對方。
葛大爺的一句話成為了近幾年最流行的流行語:“二十一世紀什么最貴?人才。”
人才難得,程孝宇身邊聚集了一小批人,足以在現下的范疇內應對自如,可將來呢?心有猛虎,自然就想細嗅薔薇,有了修復能力,有了人脈關系,大宇電子完全可以做大做強,技術是敲門磚,發展才是硬道理,有多少世界級或是國家級的富翁是學習的經濟資本操作和金融管理。
馬建平是不是人才,是不是程孝宇現下最需要的人才,還需要試一試水,現下,保持足夠良好的關系和可能的契機。
看著寬敞的道路上車水馬龍,看著高樓大廈,看著時尚的人群,看著…
一切的一切,對馬建平都是新奇的,一些書本電視上能夠看到的變化,遠不及親眼所見來得震撼,這已經不是他所熟悉的chūn城,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chūn城人,馬建平發現自己似乎找不到熟悉的一草一木,日新月異的發展使得城市建設一年一個臺階,近二十年囚困于牢籠之中的馬建平,已經與這個社會脫節了。
幸得馬建平還有個地址和電話號碼,程孝宇駕駛著車子來到了位于城南區域的一個住宅小區,不新不舊看起來也有十年的光景,隨著chūn節的遠去,chūn暖花開與時不時降下來的小雪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氣候狀態,早晚干冷,中午暖濕。
禮拜天,趁著中午的暖陽,不少的人都在小區內散步。
十四棟,三零二。
“你確定自己要上去?”在馬建平下車之時,程孝宇攔了一句,早就通過熊威的關系查到了馬建平的老婆女兒如今的狀態,他希望老馬頭有個思想準備。
馬建平的身子頓了頓,呵呵笑了一聲,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與站在監獄門前準備大干一場tǐng直背影不同,此時他的腰肢微微有些彎曲,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按動了門鈴,門里響起了男子低沉的聲音:“誰啊?”
馬建平的心涼了,可還是很淡定的回了一句:“這是馬蘭的家嗎?”
“哦”里面應了一聲,就聽到腳步聲靠近,門鎖咔噠一聲響起,一個蒼老的面孔出現在馬建平眼前:“小蘭還在睡覺,你找…咦,你是?”
似乎看到了馬建平的年歲該不會與繼女有任何的關系,張國愣了一下,緊接著坐在沙發上正往門口看的妻子王秀萍猛的站起身,很是激動的大步走過來,不敢置信的望著站在門外的馬建平。
“我能看看小蘭嗎?”馬建平試圖讓自己保持平靜。
張國察覺到了,看向妻子,王秀萍讓馬建平進來,對著現在的丈夫解釋道:“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一直在服刑的前夫。”
前夫,馬建平都懂了,情感不在,婚姻不在,家庭不在,也許只剩下了女兒。
“你好,快請坐。”張國顯得很熱情,并親自在鞋架上給馬建平拿了一雙拖鞋。
“爸,我餓了,有沒有飯?”馬建平剛坐下,緊閉的一間房門開啟,一個穿著睡衣的女子打著哈欠從里面走出來卷的頭發,時尚的顏色,父女連心,馬建平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三十左右歲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兒,可張國下意識的動作和言語卻讓他將站起的身軀重新壓了下來。
“來了,留了你愛吃的紅燒刀魚和冬瓜湯。”
這時那房門內又走出了一個男子,三十出頭,個子tǐng高的,長的也tǐng陽光,穿著同款式的情侶睡衣,也是哈欠連天:“爸,給根煙抽,屋里沒了。”
“欸。”張國從襯衫的兜里將煙拿出來遞給女婿,一邊走向廚房去給女兒熱菜,繼女也是女,六十歲的張國已經養了馬蘭十幾年,從小看著她長起來,已經將她當作了自己的女兒,而對方也將自己當作了父親。
似乎想到了馬建平的到來,張國停下了腳步:“小蘭,你看誰來了。”
這是馬建平看到親生女兒和女婿面對自己的神態,并肩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望向自己的時候滿是距離感。
這一刻,馬建平什么都明白了,也什么都懂了,這是一個溫暖的家庭,自己已經是個不該出現的外人了。
“你們別緊張,也別擔心,我不會干擾你們的生活,對秀萍來說我是個沒有責任的前夫,對小蘭來說我這個做父親的除了給予她生命之外什么都不曾給予,張大哥你是個好人,是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我謝謝你這么多年來對她們母女的關愛,在你看來是應當應份,畢竟你們結合到了一起,可在我這里,要感謝你。”馬建平站起身,對著張國鄭重其事的鞠了一躬。
“這,這,大兄弟,你這是說啥話了,坐坐,抽支煙吧。”張國有些語無倫次,十幾年前與王秀萍走在一起他就知道對方有個蹲大獄的丈夫,那時馬建平的刑期是無期,張國并不擔心,這幾年隨著馬建平刑期將至,他也很緊張,本以為對方會大鬧一場或是怎么樣,誰知馬建平竟是個如此有修養的男人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馬蘭和丈夫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似乎這一切都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倒是王秀萍眼眶隱隱掛著淚花,邁步走進屋內,時間不長拿出了一個存折。
“這是當年你留下的錢,養活小蘭,供她上學的錢都是從這里出的,后來我跟老張商量又把錢攢起來了,二十年了,現在的錢已經不是當年的錢了,你別嫌少。”
“啥?”馬建平還沒說啥,馬蘭站了起來,一把將母親手里的存折搶了過去,十五萬在二十年前那是天文數字,在現在來看不過是平平常常,在chūn城買房子頂多夠交首付的。
“媽,我要買房子你說沒錢,這不是錢嗎?他生了我,就該盡到責任,這十五萬就當是盡責任了,沒問題吧?”說到后來又把目光望向了馬建平,滿是陌生,沒有一點親情的流露。
“沒問題,你們稍等我一下。”馬建平三步并作兩步下了樓,來到程孝宇的車前,只說了一句話:“借給我五十萬,我這條老命,歸你了”
這是一個執拗或者說很特性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