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散發出來的殺氣令周圍的氣溫一下子降低高幾度,不知道殷諄是感受到他殺氣的存在還是蒙田的話起了作用,他不好意思地干笑一聲,點頭道:“也對,蒙將軍所言有理。”
收斂旁念,殷諄又出正色,問唐寅道:“愛卿,你把王宮讓于朕,那你住哪啊?”
見殷諄又恢復正常,唐寅散發出來的殺氣銳減,漸漸消失,他含笑說道:“臣為風王之前在鹽城有座宅院,可以暫時住在那里。”
“啊!”殷諄應了一聲,又搖了搖頭,說道:“堂堂的王公,怎么能住進普通宅子里,還是要再都城再造一座王宮啊!”
唐寅苦笑道:“風國災情不斷,又與它國連年交戰,國庫空虛,哪里還有銀子再建王宮?!”
風國貧瘠,這在昊天帝國是出了名的,殷諄自然也了解。他長嘆道:“只可惜朕走的太倉促,皇宮里的金銀也未來得及帶走…”
哼!唐寅心嗤笑,天子是什么狀況他也不是沒聽說過,九大諸侯國的上貢越來越少,上京能自給自足都算不錯了,殷諄手里還能有多少錢?
他拱手說道:“此事就不煩勞陛下心了,臣自會解決。”
殷諄點點頭,說道:“這次…真次委屈愛卿了。”
唐寅淡然道:“陛下客氣了。”
把殷諄安頓好,唐寅又深深看了一眼氣色不佳的殷柔,沒有多說什么,隨即向殷諄告辭,急匆匆地趕往華英殿。
當他來到華英殿時,舞媚、范敏、袁依都已等候多時,難得的,舞媚和范敏共處一室了這么久竟然沒有吵架,三人同是各懷心事,坐在房門沉默無語,初聞唐寅回都時的喜悅早已消失不見,氣氛有些凝重。
三女都不是傻瓜,唐寅把天子接進王宮里,意圖已十分明顯,就是讓天子住進王宮嘛。如果天子住近來,唐寅和他們就只能離開了,畢竟還從未有過天子與王公住在一起的先例。
看到唐寅,三女同是站起身形,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唐寅好象沒事人似的,笑呵呵地慢步走進來,見三女的神色反常,他疑問道:“怎么?我回來你們不高興嗎?”
舞媚性子最直,問的也最直接。她反問答:“寅,你是不是要把天子接到王宮里來住?”
唐寅暗嘆口氣,臉上還是帶著笑容,點頭道:“是的。”
“要住多久?”
“天知道。不過,應該會很久。我想川、貞兩國既然敢打上京,就不會再把上京輕易讓出來。”
范敏開口問道:“天子住進王宮,那我們怎么辦?”
雖然很難啟齒,但唐寅不得不實話實說。他幽幽說道:“只能先搬到宮外去住了。”
他清楚,舞媚、范敏、袁依都已在王宮里住這么久,早適應了這里的環境,突然要改變,她們肯定難以接受。
“為什么我們要走?寅,你又為什么非要接天子來都城?又偏偏要把他安置在王宮?”舞媚連珠炮似的發問,同時也表達自己的不滿。
唐寅沒有回答,有些話也不好說出口,他話鋒一轉,正色道:“區區一座王宮,并不是那么重要,天子的價值要遠勝于此!你們先委屈一段時間,我保證,過不了多久就會在都城里再建造一座比這座王宮更大、更豪華的殿宇!”
對于唐寅的保證,范敏所報信心不大,她不了解國家大事,也不清楚天子的價值到底有多大,但她可知道風國現在根本沒有錢,恐怕國庫內的銀子都沒有王宮銀庫里的銀子多。
“以目前的國力,只要能再建造一座同規模的王宮就算不錯了,估計那至少也得等到十年以后。”她冷靜地說道。
舞媚聞言,肩膀立刻垮了下來,幽怨地看眼唐寅,什么話都未再多說,慢慢坐了下去。
就說女人不能太精明!唐寅無力地看眼范敏,沉吟片刻,說道:“如果你們覺得住在宮外太受委屈,那就住在宛城的行宮吧,那里雖然不比王宮,但也相差不遠…”
一聽這話,三女連想都未想,異口同聲道:“不要。”
始終沉默未語的袁依開口說道:“夫君,妾并非覺得住在宮外會受苦、受委屈,我們姐妹也不怕受苦、受委屈,只是覺得這么做…太委屈了夫君…”
舞媚和范敏亦大點其頭,表示自己所想和她說的一樣。
唐寅心流過陣陣的暖流,他伸手輕輕掐下袁依柔嫩的面頰,目光深邃地說道:“這算什么委屈,就算是,日后我也會加倍拿回來的,相信你們的夫君吧!”
舞媚、范敏、袁依都不是無理取鬧之人,而且從內心來說,他們嫁給唐寅也并不是因為他君主的身份,哪怕他只是個平凡人,她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此時唐寅表面上看雖然很輕松,似乎毫不在意,實際上三女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現在是他最需要獲得支持的時候,三女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做出退讓。
唐寅并沒有費多少的口舌,舞媚、范敏、袁依三人全都點頭表示愿意搬到宮外去住。
她們的善解人意讓唐寅非常感動,也正是因為彼此之間的這些種種情誼,才讓唐寅無法因為殷柔而舍棄她們。
一直都是行動派的唐寅說做就做,當天,他便開始令人收拾東西,搬出王宮。
唐寅自己的東西并不多,但舞媚、范敏、袁依的東西可不少,單單是拉運的馬車就有三十多輛,在搬家的時候,范敏當然也沒忘記一直由她管理的王宮銀庫,此事他交代宗元去辦,并由暗箭出人負責押送,將王宮銀庫里積存的金銀珠寶全部拉空。
他們在宮外的宅子距離王宮并不遠,就是以前唐寅霸占的那間大宅,現在他以君主的身份又搬過來,連帶著,將那座宅子左、右和后身的三座宅子也一并沒收,收為己有,并交代下去,四座宅子互相之間全部打通,合并未一宅。
如此一來,占地的面積擴大好幾倍,雖然還不如王宮那么宏大,但至少也不至于相差太多。唐寅并不在乎自己的居住環境,他隨遇而安慣了,但是現在他不再是一個人,他有他必須得照顧的女人,也有他必須得去承擔的責任。
川、貞兩國聯手發難,攻占上京,天子被迫向北逃亡,一路之上無人敢插手援助,最后竟然是風王唐寅親自進入莫國,將天子接到風國。
這件事令諸侯王們跌破眼鏡,人們不約而同的懷疑唐寅是不是瘋了,風國本來正與寧國交戰正酣,現在又頂風招惹川、貞兩大強國,這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正當人們準備坐等好戲的時候,又有消息傳出,風王把天子接到鹽城后,將自己的王宮讓給了天子,而他自己則住到普通的宅子里。
聽聞此事后,各王公更是哭笑不得,這個風國的新君主唐寅簡直就是受虐狂啊,他在風國好好的,一人獨攬大權,是風國至高無上的君主,非要把天子接去,在自己的頭頂上壓一座大山,現在好了,連王宮都被天子霸占,真是活該。
各王公沒有一個不幸災樂禍的,認為唐寅是在自找苦吃,自找罪受。
與諸王的反應截然相反的是各國的百姓們。
以前他們對唐寅這個人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靠風國內亂起家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最終竟然成為風國的新君主。但是通過這件事,人們算是把唐寅牢牢記住了,他對天子的忠誠以及恭敬的態度成為了人們歌功頌德的對象。
在其他君主眼的愚蠢行為,卻讓唐寅在其他諸侯國內樹立起不小的威望。
和唐寅當初的預想差不多,川、貞兩國聯軍本來有意直接進攻霸關,打進風國,狠狠教訓一下不知好歹的唐寅,可是兩國的大軍距離本土太過遙遠,間隔著偌大的莫國和安國,單單是后勤補給就是個大問題。
數十萬的大軍,每天要吃要喝,消耗糧草巨大,再加上一旦開戰,物資損耗必然加劇,輜重得源源不斷的跟上,那么遙遠的距離,得需要多少人力組成的后勤隊才能支持啊?如果想就近補給,就得靠安國或者莫國支援,但這兩國根本就沒有出力的意思。
另外,上京雖然被川、貞兩國攻占,但叛亂不斷,今天降軍造反,明天百姓起來鬧事,忙的川、貞兩國焦頭爛額。還有就是兩國國內國外的輿論壓力。
國內,反戰之聲已連成一片,川、貞兩國的百姓以及軍隊都不愿意去那么遙遠又氣候寒冷的風國作戰,再者說,既然天子已進入風國,那么清君側的事情就理應由風國去做,己國不應再插手過問了。
國外,各諸王皆不愿意看到川、貞兩國先占上京又占領風國的情況發生,一旦兩國再把風國吞并,實力更強,到時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所以各諸侯王也都強烈反對川、貞兩國對風動武。
在這些林林種種的不利因素下,川、貞聯軍最終還是選擇了撤退,并未對霸關發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