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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鮮血由那名刺客的脖頸處噴射出來,濺滿床榻,也濺得唐寅滿臉滿身。突變讓另外兩名刺客下意識地發出驚叫聲,隨后,二人手中的雙刀并舉,對準唐寅惡狠狠劈砍下去。
剛才抽冷子攻出一刀的唐寅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這時候再想閃躲對方砍來的雙刀,實在力不從心。他咬緊牙關,橫起手中的彎刀,硬接對方的雙刀。
耳輪中就聽當啷、當啷兩聲脆響,唐寅原本坐于床榻邊沿的身軀被硬生生地震退到床榻的最里側,若非身子頂到墻壁,他還不知道要被震出多遠呢。
這還多虧刺客在行刺之前服下散靈丹,如果他二人砍出的是靈刀,就算沒把唐寅劈死,也得把他震死。
在房外看守的修靈者太多,其中還有大批對靈壓異常敏銳的暗系修靈者,若刺客不事先服下散靈丹,根本就無法接近唐寅,恐怕人還在密道當中就得被人有所察覺。
兩名刺客把唐寅震退后,雙雙跳上床榻,繼續掄刀追砍。唐寅手中的彎刀已被震落,哪里還有東西幫他格擋對方的殺招?
千鈞一發之際,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把身下的被子抓了起來,對準迎面而來的敵人反撲過去。
撲、撲!雙刀皆砍在被子上,隨著兩聲悶響,被子被砍出兩條大口子,刀鋒又順勢砍倒唐寅的雙肩上,將他的雙肩劃出兩條長長的血痕。
他隨機應變的本事太強了,如果他剛才是退避,即便用被子墊刀,自己也得被對方劈成三段,可是他不退反進,使對方砍下的雙刀來不及運足力道,再加上被子的稍做阻擋,使雙刀砍到他身上時已沒剩下多少力道,只是在他的肩膀上劃出兩條口子,未傷及筋骨。
趁著對方稍愣片刻的機會,唐寅把體內最后一點力氣也全部用出來,雙腳一同踢出,分別蹬在兩名刺客的胸口上。
嘭、嘭!隨著聲響悶響,那兩名刺客在床榻上站立不住,雙雙仰面摔了下去。
落地的一剎那,二人的雙手猛的用力一拍地面,又雙雙站了起來,四目噴火,滿面猙獰,舉起鋼刀,再次沖向唐寅。
唐寅現在是再也沒有力氣了,眩暈感侵蝕掉他腦中最后一根神經,在他眼前發黑,暈睡過去前的一刻,他隱約看到房門被人撞開,耳中也隱約聽到嘶吼之聲。
那并非是他暈睡前的幻覺,兩名刺客還沒沖到床榻前,廂房的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撞開,兩名刺客還沒看清楚怎么回事,就感覺自己的后脖根一緊,接著,兩人的身形雙雙橫飛出去,撞碎窗戶,由房中直接跌到屋外。
撲通、撲通!兩名刺客落地后,身子又轱轆出好遠才停起來,渾身的骨頭都像被摔散架了似的,兩人還想從地上爬起,周圍已突然現身一大群暗系修靈者,拳頭如雨點一般劈頭蓋臉的落在兩人身上。
這兩名刺客倒也果決,見行動失敗,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咬碎口中暗含的蠟丸,二人的身子猛然抽搐幾下,而后,兩眼外凸,七竅流血,絕氣身亡。
四周的暗箭人員同被嚇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去探二人的鼻尖,可哪里還有呼吸。
“他娘的,刺客服毒自盡了!”一名暗箭人員不甘心地握起拳頭,狠狠錘了下地面,隨后站起身形,向周圍的同伴急聲說道:“快去搶救大王!”
此時,廂房里業已聚滿了人,除了程錦和阿三阿四外,其余的都是暗箭人員,至于月秀山莊的家丁護院統統被暗箭攔阻在屋外。
刺客是從廂房里的密道進入的,傻子也能看出來刺客肯定是月秀山莊里的人,現在程錦他們哪里還敢讓月秀山莊的人靠近唐寅。
這時候,整個月秀山莊也像是炸開了鍋,人聲鼎沸,嘈雜四起,家丁、護院穿梭不斷,緝拿刺客的叫喊聲不絕于耳。
萬貫在事發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由于來得太匆忙,她還穿著中衣,外面只是簡單的披了件大氅。看到下面的家丁、護院都聚在院中,萬貫大聲喝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月秀山莊管事的老者從人群中擠出來,到了萬貫近前,顫聲說道:“小姐,大事不好了,風王殿下剛才…剛才在房中被刺客行刺了…”
聽聞這話,萬貫的腦袋嗡了一聲,險些當場暈死過去。
她暗叫一聲完了!不僅是她完了,整個月秀山莊也完了!山莊布防這么嚴密,怎么可能會出現刺客?刺客是怎么進來的?又是些什么人?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但腦袋業已亂成一團,整個人呆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
“小姐、小姐——”老管事急聲呼喚。
正在這時,就聽吱的一聲尖嘯,一道火光直沖云霄,升到半空之中,就聽嘭的一聲悶響,天空中爆出一大團紅艷又耀眼的光焰。那正是暗箭特有的傳送緊急信息的煙花。
萬貫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身子猛的一震,一把把老管家的胳膊抓住,急聲問道:“風王殿下現在身在何處?是…是歿還是傷?”
老管家搖搖頭,說道:“老奴也不清楚,風王現在還在廂房里…”
不等他把話說完,萬貫已快步沖了過去,她穿過人群,來到廂房的門前,只見前面有十數名暗箭人員把房門擋得嚴實合縫。
她走上前去,急聲說道:“小女子是月秀山莊莊主,現在要見風王殿下…”
暗箭人員站于原地動也不動,一個個面無表情,目光陰冷地盯著萬貫。他們當然知道她是誰,也正因為這樣才更不能讓她進入。無人說話,人們只是眼睜睜地瞪著她。
“你們趕快放開,小女子要見風王殿下!”
現在萬貫最急于弄清楚的就是唐寅的死活。如果風王沒死,她或許還有申辯的機會,若是風王已死,那她以及月秀山莊就徹徹底底沒救了。
不管她心里是多么的焦急,但暗箭人員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即無人應話,也無人給她讓路。這下萬貫是真急了,懶得再多說,也顧不上男女之間的避嫌了,直接側身硬往里面擠。
暗箭人員可不懂得什么叫憐香惜玉,見她要硬闖進去,一名暗箭人員伸手按在她的胸前,用寸勁猛的向外一推,同時大喝道:“大膽!”
萬貫有練過一些靈武,但她那點靈武本事和暗箭人員比起來差得太遠,她感覺自己像被奔騰的馬匹迎面撞到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重重地跌落出好遠。
見狀,院中的家丁、護院們一擁而上,有女眷七手八腳的把她攙扶起來,其他的人則是向暗箭人員怒目而視,不少人還把武器亮了出來。
暗箭人員對滿院子的修靈者簡直視若無睹,一個個站得筆直,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握住肋下的刀把,臉上死氣沉沉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在千軍萬馬之中暗箭都沒有怕過誰,在高官顯貴面前暗箭都能昂首挺胸,又怎會把這些快成亡國之奴的桓人放在眼里?
“誰都不許動手!”被女眷們扶起來的萬貫已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她向前急走兩步,轉回身,沖著眾多的家丁、護院們連連擺手。
先穩住自己的手下人,她才回身向暗箭人員拱手說道:“小女子絕無惡意,只想看看風王殿下…殿下的傷勢如何?”
依舊無人回答她,這時候,從房內走出一人,正是暗箭的頭領程錦。
萬貫和程錦接觸過兩次,和他還算有點私交,看到程錦出來,她如同見到救星,急步上前,關切地問道:“程將軍,風王殿下他…”
程錦皺了皺眉頭,向左右看了看,然后抓住萬貫的胳膊,把她向一旁拉了拉,冷聲問道:“刺客可是萬莊主派的?”
“當…當然不是!”萬貫臉色煞白。
“那房中為何會有密道?”程錦目光冰冷,凝視著她,說道:“刺客正是通過密道才潛入大王的房中,萬莊主把暗藏密道的房間讓于大王居住,是何用心?刺客若非你月秀山莊的人,又怎會知道這條密道,又怎會進入這條密道?今晚的行刺之事,萬莊主恐怕是無論如何也脫不開干系了。”
聽完程錦這番話,萬貫傻眼了。廂房里有密道,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別說廂房里有,她的臥房里面也有,兩者是連著的。當初之所以建造這條密道,主要是用來避難逃命的,由于一直沒有使用過,她幾乎都快把這條密道忘記了,誰能想到,正是她的這個疏忽,險些釀成大禍。
呆了好一會,她激靈靈打個冷戰,急聲說道:“密…密道之事是…是我疏忽了,忘記知會風王殿下和程將軍了…”
她話還沒說完,程錦已不耐煩地打斷道:“萬莊主,這樣的話,你自己會相信嗎?”
“可這…這確是實情啊!”萬貫急得汗如雨下,淚珠都在眼眶里來回打轉。并非她沉不住氣,而是行刺君主的罪名實在太大了,任何人都背負不起,因為這不僅僅是涉及到一個人或一個家族的死罪,而且會牽連到成千上萬的人,甚至整個月秀山莊乃至和月秀山莊有過往來之人都要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