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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間,唐寅找來樂天和艾嘉。由他二人組建的情報組織已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唐寅想了解一下進度如何,現在能不能派上用場。
時間不長,樂天和艾嘉二人相繼趕到,向唐寅見過禮后,雙雙落座。唐寅穿著便裝,一身合體的銀白色錦衣,使其身材顯得更加修長、勻稱,也令他看起來更加飄逸不凡。見他臉上掛著淡笑,絲毫沒有將遇強敵的緊張,樂天和艾嘉在心里暗暗松口氣。
唐寅含笑打量他二人更/新//快 與在鹽城那時比起來,他倆現在都瘦了一大圈,皮膚也曬成了小麥色,感覺得出來,兩人對探馬的訓練都非常盡心,甚至是拼盡全力,他笑問道:“樂天、艾嘉,你二人訓練探馬已有一個多月,成效怎樣?”
樂天和艾嘉相互看了看,雙雙答道:“大人,現已初見效果,不過若是要派上實際用場,恐怕還得等上一段時間。”說著話,兩人皆垂下頭,面露羞愧之色。按理說現在正是最需要他二人的時候,蠻兵隨時都可能引大軍入侵報復,情報更顯得至關重要,可現在他倆卻偏偏使不出力,更別提幫唐寅分憂解難了。
不過唐寅對他二人的回答并不算太失望,似乎早在預料之中,正所謂慢工出細活,樂天是個極為嚴謹的人,而艾嘉生性好強,不肯輕易服輸,兩人都有心將各自的情報組織建得最好最強。唐寅點點頭,又問道:“還得等多久能派上用場?”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樂天和艾嘉皺起眉頭,前者率先說道:“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聽他這么說,原本要說出同樣答案的艾嘉立刻改口,說道:“我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聞言,樂天怪異的看眼艾嘉,有些哭笑不得。自他和艾嘉接受唐寅的指令各自組建情報部隊那天起,他就感覺到了,艾嘉事事都要和他比,他每天練兵五個時辰,艾嘉就練兵六個時辰,他每天訓練屬下人員負重跑二十里,艾嘉就令她的手下跑二十五里,諸如此類的事數不勝數,現在連訓練完成的時間她都要和自己比,要比自己提前一個月。樂天為人老成、穩重,自然不把艾嘉孩子氣的攀比掛在心上,他面帶微笑,沒有說話。
唐寅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掃來掃去,過了片刻,他仰面而笑,挺身站起,說道:“兩位不要久留邊城,盡快趕回橫城去。”
樂天和艾嘉也著急趕回橫城訓練下屬,可現在危機時刻,他倆又都不放心留在邊城這里的唐寅。二人面帶難色,看著唐寅欲言又止。
唐寅了解他倆的心意,呵呵一笑,說道:“好在這次我們處于守勢,情報還不算那么重要,等日后我們要主動出擊蠻邦之時,那可就是你二人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主動出擊蠻邦?樂天和艾嘉都嚇了一跳,向來都是蠻邦跨過邊境入侵風地,而風國這邊還從未主動攻擊過蠻邦,對唐寅的說辭兩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樂天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一塊折疊的板板正正的牛皮,遞交給唐寅。
唐寅好奇地接過,問道:“這是什么?”
“大人,這是屬下從蠻兵俘虜身上搜到的,應該是莫非斯貝薩城邦的地圖!”
“哦?”唐寅雙目頓了一亮,接過牛皮,展開細看。果然,這確實是張地圖,繪畫精良又十分細致,上面有山、有水亦有城鎮、道路,不過標注的字跡卻是鬼畫符般的貝薩文,分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貝薩城邦的地圖。
見唐寅邊看邊皺眉頭,樂天急忙解釋道:“大人,現在我也看不懂地圖,不過我會盡快找到會貝薩語的人進行翻譯。”
“恩!”唐寅點下頭,將地圖重新疊起,還給樂天,同時叮囑道:“這張地圖很重要,日后我們肯定用得上,多繪制幾份,防止遺失!”說著話,他看到艾嘉正伸長脖子瞪大眼睛盯著地圖,心中暗笑,又補充一句道:“順便也為艾嘉繪制一份!”
“是!大人。”樂天垂應是。
艾嘉頓時露出喜色,要知道唐寅令她和樂天訓練探馬,那可不是用在平原縣境內的,而是要秘密潛入貝薩城邦窺探蠻兵動向的,若是有貝薩城邦的地圖在手,日后將會省去許多麻煩,進入蠻邦之地的打探也會變的事半功倍。
“好了,沒有其它的事了,你二人早些趕回橫城!”
“是!”樂天和艾嘉齊聲答應,雙雙告退。
等他二人離開之后,唐寅在房間里呆不住了,帶上上官兩兄弟,出了宅院,前往北城門那邊。
現在,北城墻的城頭之上人頭涌動,火把如林,駐入邊城的第四、第五兵團的官兵在張周的指揮下正連夜加強城防,搬運滾木擂石,安裝強弓硬弩,以應對隨時可能會殺來的蠻兵。
距離城墻還有段距離,唐寅收住腳步,揚頭觀望。
上官兄弟見狀走上前來,問道:“大人,我們不上去看看嗎?”
唐寅搖搖頭,淡然說道:“不用了,上去只會圖增麻煩。”
他對城防的事務可是毫不了解更/新//快 上去之后,幫不上忙不說,只會添亂。他收回目光,向四下一瞧,現不遠處有家亮燈的小酒館,這實在太難得了,邊城幾乎都成了空城,竟然在晚間還有酒館營業,唐寅好奇地信步走了過去。
酒館不大,只有一層,里面的空間也不是很寬敞,勉強能容下五、六十人的樣子,此時酒館里零零散散坐有十幾人,其中過半都是官兵,另外幾位則是身穿便裝百姓模樣的人。
唐寅和上官兄弟近來之后,立刻引起酒館內眾人的注意,尤其是唐寅,他面白如玉,一身的錦衣,加上年紀輕輕,看起來象是個富家子弟,而上官兩兄弟身材魁梧雄壯,如同兩尊門神,其模樣和家丁打手沒什么兩樣。
唐寅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走到一張空桌前,緩緩落座,上官兄弟則分坐在他的左右。
剛坐下時間不長,酒館的小二便走了過來,笑容滿面地問道:“三位客官,吃點什么?”
小二年紀不大,未到二十的樣子,長的眉清目秀,十分討喜。唐寅笑問道:“有酒嗎?”
“當然,客官想喝什么酒?”
唐寅轉目看向左手邊的上官元彪,示意由他點酒。
上官元彪會意,悶聲悶氣地說道:“先來一壇白燒酒。”
“好的,客官稍等!”小二答應一聲,動作利落地轉身走開了。
趁著小二上酒的空隙,唐寅悠閑地打量酒館里的客人。
靠近窗戶的那桌坐有六名官兵,看軍服,都是最底層的普通士卒,可能六人都是新兵的緣故,并未把唐寅認出來,大吃大喝,旁若無人的吵吵嚷嚷。另外兩桌則分別坐有四人,皆是身著粗衣,略顯陳舊,和普通百姓無異。
過了一會,店小二將一壇白燒酒送上。唐寅倒了半碗,一飲而盡。
風國酒烈,而平原縣的酒更烈,半碗酒下肚,唐寅覺得自己快要噴出火來,白臉也頓時變成了紅臉。
他捂住口鼻,輕輕咳了一聲,然后長出口氣,對著上官兄弟笑道:“好酒,爽快!”
上官兄弟相視而笑,學著唐寅的樣子,也是將碗中酒全部灌進肚子里。
三人你來我往,很快便將一壇燒酒喝掉過半,這時三人都有些微醺醉。
唐寅看著杯中的酒水,思緒翻涌,突然想起了舞媚,也想了殷柔。
不知舞大小姐現在在做什么,也不知殷柔去往寧國都城做調停是否順利,還有那些神秘的殺手,有沒有再對殷柔行刺,所有的一切,唐寅都是一無所知,平原縣的位置太偏僻,消息也太閉塞。
有時間應該給鄧明洋他們寫封書信,問個清楚。唐寅心中暗嘆一聲,端起酒碗,正要喝酒,耳輪中傳來陣陣的嬉笑聲,他轉頭一瞧,原來那幾名士卒不知為何原因笑成了一團,在清凈的小酒館內,笑聲顯得異常刺耳。
他抿了抿嘴,將端起的酒碗又放了下去,清清喉嚨,大聲問道:“兄弟,你們怎么這么有時間?”
幾名士卒同是一愣,紛紛轉頭看向唐寅,不確定他是否在對自己說話。
見他們目光向自己看來,唐寅肯定地點點頭。
這下,六名官兵都知道他是在對自己問話了,其中一位二十出頭的官兵冷笑一聲,說道:“我們有沒有時間又關你什么事?”
“好大的膽子!”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見對方出言不遜,立刻怒上心頭,作勢就要起身教訓對方。
唐寅沖他二人搖頭笑了笑,示意他倆無須動怒,他心平氣和地說道:“剛才我看城頭上的官軍們都在準備城防,異常忙碌,怎么各位能抽出空閑,跑到這里來飲酒談笑?”
“哼!軍爺的事還要向你匯報不成?”說話的那名官兵顯然沒把唐寅放在眼里,冷笑著說道:“小子,你最好少找麻煩,惹軍爺不痛快,小心把你當蠻兵的奸細抓起來!”
好大的口氣啊!唐寅挑起眉毛,剛要說話,這時,另外一桌的酒客突然開口說道:“趁現在還活著,能喝就盡量多喝點,一旦等蠻兵打來,做了人家的刀下之鬼,想喝也喝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