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這是怎么了?”邱真被震的差點趴到地上,他臉色頓變,驚呼著四處張望。
鐵匠鋪里的工人們也都紛紛放下手中的活,不約而同走出來,觀望是怎么回事。
唐寅皺著眉頭側耳聆聽,隱約中,他聽到寧軍大營那邊傳來喊殺聲。
還沒等他分辨清楚,又是一聲巨響響起,聲音之大,如同晴空炸雷一般。
他反應極快,只略微愣了下神,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好了。他沖出鐵匠鋪,邊向城門那邊跑,邊對邱真大聲喝道:“寧軍可能開始攻城了,你不要跟過來,回行館去!”
邱真沒聽他的,甩開雙腿,飛快地跟在唐寅身后。
見他跟著自己,唐寅沉聲喝道:“你跟著我干什么?在戰場上你又能做什么?”
他的話雖說不留情面,但也是事實,以謀略見長的邱真在兩軍近身撕殺的戰場上確實起不到作用。
邱真咽口吐沫,喘著粗氣說道:“至少我能幫你打打下手,或者找幾個幫手!”
唐寅睨了他一眼,懶著再多說廢話,隨口道:“隨便你!”
他猜的沒錯,寧軍確實開始攻城了。
龐大的投石車將一顆顆澡盤大小的巨石不停的砸向潼門城墻,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巨大的沖擊力變成破壞力,將城墻砸的千瘡百孔,土屑橫飛。
城墻之上,不時有士兵躲閃不及,被從天而降的巨石砸個正著,瞬間便尸骨無存,化成肉泥。
一時間,撞擊聲、喊殺聲、慘叫聲、吆喝聲還有骨頭的粉碎聲在城墻上連成一片。
投石車的進攻僅僅是前奏,緊隨其后的便是寧軍方陣的壓近。
寧軍攻城的速度并不快,他們講究陣型以及方陣之間的銜接和配合。
陣中的士兵前進緩慢,步步為營,當然這也和士兵們身上的盔甲有關系。
寧兵不象風兵穿著皮甲,輕靈方便,他們穿戴的是鐵盔鐵甲,在很好保護自身的同時也犧牲掉了速度,士兵們活動時看起來都十分笨拙。
寧軍以萬人的兵團為基本方陣,再由五個兵團方陣組成進攻的燕型前陣,其后是由十個兵團組成的中陣,最后則是五個兵團組成的后陣。
第一次攻城往往都是試探性的,而寧軍卻大反常理,一下子投入二十萬之眾,僅僅前陣就有五萬人,其聲勢也夠駭人的。
“敵人開始攻城了,準備弓箭,準備滾木擂石——”
墻頭上千夫長、隊長的喊叫聲此起彼伏,再加上城外敵人方陣前進時發出轟轟的踩踏聲,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繃緊神經,激戰一觸即發。
轟、轟——巨石還在不停的砸擊城墻,風國士兵們躲在箭垛后面,一各個緊抱著武器,表情皆是即緊張又恐懼。
面對如此眾多的敵人,在如此強大壓力的威懾下,沒有誰能輕松的下來。
當寧軍的前陣距離潼門城下只有一百米的距離時,令人毛骨悚然的投石器終于停止發射,可緊接著城下的喊殺聲大起,寧軍士兵加快腳步,開始攻城。
“聽我指揮!”
宗政廣孝不知何時登上塔樓,俯著身子,居高臨下的大聲喊道。
咚、咚、咚——城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守兵們臉上流淌出來的冷汗也越來越多,人們握住武器的手也不自覺地哆嗦著。
沒有人說話,整個城頭死一般的寧靜,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以及城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這種大戰之前的沉寂比戰斗進行時更令人難受、壓抑,緊張的情緒得不到釋放,只能憋在心里,這讓人幾乎要發瘋。
當寧軍的先頭人員距離城墻只有五十米的時候,宗政廣孝終于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他運足力氣,揮動手中令旗,同時大吼道:“放箭!”
“放箭、放箭——”
近處、遠處的軍官們一齊重復著他的命令。
隨著嘩的一聲齊響,原本躲藏在箭垛之后的風兵齊刷刷站起身形,對著城下的寧兵展開齊射。
嗡——箭矢密如雨點。一時間,只見城頭上飄出一排黑云,向城下的寧軍方陣急速落去。
叮叮當當!撲、撲、撲!
鐵器的碰撞聲、破甲刺骨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城下連成一片,只是瞬間,寧軍方陣便有上百人中箭倒地。
可這并不影響寧軍的前進速度,密集的士兵好象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忘記了生死,忘記了恐懼,機械般地向前推進著。
“放箭、放箭,繼續放箭!”
在軍官們的叫喊聲中,風兵們展開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齊射。
很快,士兵們也都麻木了,只是一箭接著一箭不停地向下亂射,此時候根本不用瞄準,城下鋪天蓋地都是敵軍,每一箭射出,只要力道夠大幾乎都能射傷敵人。
即使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寧軍踩著同伴們的尸體仍推進到潼門城下。早已準備好的云梯紛紛架起,接著,寧兵們如同螞蟻一般蜂擁上爬。
這時,城頭上準備的滾木擂石派上了用場,士兵們有扔滾木的,有砸石塊的,有倒燃燒的火油的,還有拿著長長竹竿將云梯挑開的。
城墻上下如同炸了鍋似的,人喊馬嘶,不時能看到爬到一半的寧兵從半空中慘叫著摔落下來,簡直象下餃子一般。
“放箭——”
寧軍的前陣在攻城,而中陣的十萬人業已進入射程之內,隨著寧軍將領的高喊,十萬寧軍,十萬支強弓硬弩齊張,將弓箭同時發射出去。
寧國的弓箭之強,在九大諸侯國中是首屈一指的,射程遠,威力大,殺傷性強,令人聞風喪膽。
十萬支箭矢從天而降,何等駭人。
城墻上的風兵根本沒看清楚怎么回事,突然發覺天黑了,抬頭一瞧,原來是那鋪天蓋地籠罩過來的箭矢將太陽都遮擋住。
此時人們再想躲避,根本來不及了。
只是頃刻之間,城頭上那些砸滾木擂石、倒火油的風兵們便被射成了刺猬,有些直接倒地身亡,有些則從城頭上栽到城下,其狀慘不忍睹。
“架盾、架盾,小心敵人弓箭!”
塔樓地勢最高,沒有受到寧軍弓箭波及,宗政廣孝居高臨下看的也清楚,對方只一輪齊射就令己方折損數百余眾,若是硬抗,恐怕用不了幾輪,己方這兩萬人都得交代在城墻上。
他邊觀戰也邊在心中咋舌,感嘆寧國箭陣果然名不虛傳,潼門城墻極高,普通箭陣很難射上來,即使能射到,威力也會大減,而寧軍箭陣則太恐怖了,在距離城墻上百米之外還能有如此威力,讓人不可思議。
聽聞宗政廣孝的話,風兵們紛紛起盾,如此一來,對方箭陣的威脅是減弱了,可由于行動不便,他們對攻城寧兵的反擊也大大削弱。
幾乎沒過多長時間,便有部分城墻被寧兵突破,大批的寧兵順著云梯爬滾上來,與風國守兵在城墻上展開面對面的近距離撕殺。
寧國箭陣強,但論起近身搏殺,寧兵則遠不如風兵驍勇善戰。
風國是連年征戰的國家,消耗大,所以武器盔甲的配備比其他諸侯國要落后,但士兵們在戰斗中卻異常勇猛,交起手來有不要命的勁頭,寧國人數雖多,但打在一起并不占優勢。
當唐寅和邱真趕到城墻下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番場景,整面城墻已經亂成一團,有近身撕殺的,有攻擊云梯上敵人的,還有向下放箭的,交戰聲刺耳,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若是換成旁人,冷然看到這番場景都會嚇一跳,而唐寅則不然,非但不怕,心底里反而涌起莫名的興奮。
他本身就噬血如命,加上是暗之修靈者,戰斗對于他來講就等于是修煉。
“你怎么沒穿盔甲就過來了?快回行館去!”
城墻內側的下方還站有不少風兵風將,畢竟城墻狹窄,站不下二萬士兵,余出來的人都躲在墻根底下躲避寧軍的箭陣。
唐寅尋聲一瞧,說話之人正是混在士兵當中的舞媚。
“城上在交戰,你躲在這里干什么?”唐寅反問了一句,接著,奪過一名士兵手中的鋼刀,說道:“兄弟,你的刀借我用用!”說完話,轉身就向城墻上跑。
舞媚見狀大驚,叫道:“你瘋了?!你有傷在身,又沒有盔甲,還逞什么能?”
唐寅頭也沒回,哈哈大笑一聲,道:“不打仗,我的傷如何能好?”
舞媚愣住,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還想攔阻唐寅,這時邱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呼哧呼哧地喘息著,說道:“舞將軍,唐大哥修煉的是暗之靈氣,戰斗確實能讓他身上的傷加快愈合。”
對于舞媚來說,暗之修靈者只是個傳說,她根本毫無了解,至于暗之靈氣有什么奇效,她自然也無從知曉。
她皺皺秀氣的眉頭,喃喃嘟囔道:“還有這樣的事,不過就算這樣,他現在上去也太危險了!”
“是啊!但誰又能攔得住他呢?”邱真苦笑道。
舞媚擔心唐寅的安危,在墻根下呆不住了,她動身說道:“我去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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