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羅~”李小樂咧著嘴興致高漲一拍手,姜聞果然是姜聞,一點就透,原版因為人物實在是做的太過精彩,所以導致他忽略了這個結構上的問題,現在他被自己引導,終于想通了這個問題。
“我們要捕拍一場,補怕一場塑造黃四郎胡萬可怕的戲。”姜聞眼神里閃著光彩,一拍大腿道:“就這么定了,我馬上要述老回去寫一場。”
“不用,我已經寫好了。”看姜聞急匆匆地準備往編劇組帳篷那邊走,李小樂一把就拽住了他。
“你已經寫好了?”姜聞轉頭瞪著眼睛難以置信望著他。
“恩寫好了,現在就可以拍,我人都準備好了。”李小樂平靜地道。
“你…這…”姜聞愣了幾秒,突然有些感動了,他終于明白了,這李小樂是早就發覺劇本里的不合理了,但是顧忌他老姜的面子,一直都藏著掖著在,不想狠心拿出來讓他顏面掃地,這是等著他自己悟出來才點出來,一直就想著怎么讓他好下臺。
“姜老師,我現在就拍怎么樣,您幫我把把關。”李小樂用尊敬地語氣請求道。
“那有什么問題,拍吧,你把本子給我。”姜聞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李小樂,心里一陣感動,這時候再沒有顧慮,招呼著眾人大聲吼道:“都過來了,要加戲~”
說完他就與黃建星一起站到了旁邊,想看看李小樂如何讓黃四郎更加可怕,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場戲里并沒有周閏發的戲,只是多加了個幾個動作組的演員,幾個動作演員,就想讓惡霸變得比土匪還惡?這該怎么做呢?
劇組的眾人都趕緊各就各位,在這個劇組加戲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大家都習慣了,等李小樂跟群演們講完了要求,這時候動作組的幾個人已經把4條高度到人腰那么高的狼狗牽了過來,看著那四雙充滿野性的綠眼睛,嘴巴不時里滴下涎液的長毛狼狗,大家都不由嚇得往后退了一部。
“張抹,你的老六就走進來,就在這里看沒有臺詞,做自然反應就好了,然后直接加上你那場戲,我們先過用一個鏡頭,過一遍試試看效果。”
這時候還是講茶大堂,還是這些群演,只是加了4條狗以及一個扮演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瘦弱老男人,剛才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的張抹,根本不知道這場加戲的劇情,在按照李小樂要求作出高傲的樣子踏進講茶大堂。
“開始!”隨著姜聞的一聲高喊,攝影機開始運作,就看4條狼狗低吼著對著角落的那個可憐的男人狂吠著,那個老男人坐在角落的青磚地上用腳蹬踏著地面,驚慌失措的靠著墻,失聲哀嚎著。
“他做了什么事情。”穿著青色馬褂的李小樂扮演著胡萬一手拿著茶壺,坐在板凳上打了個響指,語氣平淡問旁邊的姜伍佰演的武智沖。
“武智沖,你告訴各位鄉紳,我們為什么要把他帶到這里來?”
“因為他偷了黃老爺丫鬟的錢,足足一塊大洋。”武智沖低眼看著那人高聲喝道。
“求求胡老爺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們了~!”縮在角落那個老男人哭喊著求饒,聽著都覺得可憐。
“別別別~別求了,我這人耳根子軟,聽不得別人求饒。”李小樂皺眉吹來吹手里茶壺上的灰,慢慢走過去,武智沖一作手勢,四條狼狗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你讓我很頭疼知道嗎?”李小樂蹲下去,在那個淚流滿面的可憐老男人面前,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用手捏住他的下巴道:
“一塊大洋,不算多…可是后果很嚴重,黃老爺的丫鬟因為你連飯都吃不上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錯了~求各位鄉紳大人饒我一次~~那塊大洋在我家里,我這就去拿來~”老男人哭嚎著道,望著李小樂那雙陰冷的眼眸全身都在發抖。
“你難道不知道嗎,昨天有個人打翻了一碗涼粉,縣長就讓他給人磕了兩百個響頭嗎?”李小樂用陰沉冷漠的眼神望著他,語氣平淡地說完后松開他的下巴,對著身后的鄉紳鞠手懶洋洋地道:“各位,縣長,要給我們鵝城一個公平,我今天討的就是一個公平,摔一碗涼粉,要磕兩百個響頭,偷一塊大洋怎么辦?”
“殺!”“殺!”“殺!”身后的鄉紳都群情激憤地嚷道,整個現場都彌漫著一股陰森森地氛圍,旁邊的張抹看著這些喪心病狂的人,再看著旁邊那四條低吼的惡犬,只感覺到自己仿佛隨時也會被這些人撕碎,腳底板有一股涼氣串起,全身都打了一個哆嗦,本能地向后退了兩步…
“武智沖,給他一個公平…”李小樂拿著那銅茶壺緩緩往杯子里倒著茶,就看武智沖吹了聲口哨,四條滴著涎液狼狗咆哮著狂吠沖了上去,張著尖牙血口,狠狠地咬住了那人的“四肢”,邊撕扯著,一點點撕碎他的“四肢”,尖叫聲中,血肉碎末撒地遍地都是。
看著李小樂氣定神閑地倒著茶,聽著那慘叫聲越越弱,輕輕拉起自己的長袍馬褂衣角,以免自己衣服沾到了血跡,目睹這血腥的場面,剛才已經精神壓迫達到極限的張抹腦袋已經發懵了,他明知道這些狗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那個“鄉民”四肢上都綁著充滿棉花的血袋道具,明知道一切都是演戲,可當他再望向正在摸那個銅茶壺眼神陰冷而平靜的李小樂,再看著他們后面那一排陰森森的“鄉紳”,全身都不禁有些發冷。
此時只有一個詞能形容他現在的感覺——“身臨其境”
“六爺,現在該談你的事情了,你吃兩碗的粉,為什么只給了一碗的錢。”李小樂轉頭用那雙平靜而殘忍的眼神望著張末,拿起茶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放屁,我就吃了一碗,給了他一碗的錢。”張抹只是被他目光掃過心里就在發顫了,聲音有些顫抖地道,完全沒有了剛進講茶大廳時候的鎮定。
“他吃了幾碗?”李小樂轉頭輕輕問孫守義道。
“兩碗…”孫守義低頭囁嚅輕聲道。
“不可能!”武智沖狠狠地一腳踹跪孫守義吼道。
孫守義慘叫一聲趴在地上,完全被打蒙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張抹恐慌中也是一愣,這跟劇本安排的不一樣,他不懂武智沖的意思。
“六爺是縣長的兒子,怎么能欠你的粉錢?”武智沖仗義地道。
“到底吃了幾碗?”李小樂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輕聲細語地望著孫守義問道。
“就是吃了兩碗只給了一碗的錢。”孫守義咬牙大聲道。
“縣長要給鵝城一個公平,好,我今天討的就是一個公平,你們說六爺這么做公平嗎?”李小樂突然臺頭望著天,聲音提高了一些,就聽后面鄉紳都嚷道:“不公平,不公平~!”
“既然縣長兒子帶頭不公平,那剛才縣長說的話是不是就變成個屁呢?”李小樂抬眼望著輕聲張抹問。
“你他媽的!”張抹漲紅著臉暴怒地想向一只暴怒的猛獸一般向李小樂撲過去,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再恐懼似的。
“六爺…”武智沖如鐵塔一般上前攔住他雙手按住他的肩膀,轉頭對李小樂怪聲質問道:“胡萬,六爺是縣長的兒子,怎么會欠他的粉錢?你親眼看見了?”轉頭對張抹鞠手道:“一碗就是一碗,兩碗就是兩碗,不能含糊,六爺,漢子!佩服~!”
張抹就感覺到胸中那股被激蕩的豪氣讓他血氣上涌,沖道李小樂面前嚷道:“你他媽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今天就吃了一碗涼粉!”
“你給了一碗的錢,吃了兩碗的粉。”李小樂不屑地望著他的眼睛譏諷道:“你沒錢是吧,我幫你給!”
張抹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瞟到了身邊那四雙綠油油獸眼,雙手發抖地掏出錢袋,把錢“啪嗒嗒”扔在李小樂面前。
“看見了吧?多少碗你都付得起,但是吃了一碗的粉,就給一碗的錢!”
“這么多錢,卻不付一碗涼粉的錢!他要個公平~!你他媽的不是欺負老實人嗎!!?”一直低聲細語的李小樂突然站起來,如同一只猛虎一般瞪著眼睛高聲咆哮著,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所有人都脖子都本能地縮了一下,他的眼神比旁邊撕碎老男人的那四雙眼睛更加兇殘,每個人低頭屏息著。
感受到四周那股沉默中巨大的壓迫感,張抹急得無力辯白,見剛剛逼死鄉民眾人都看著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一咬牙,無助地掏出腰間的槍,走到拎著孫守義的脖子,盯著他的腦袋,孫守義嚇得大叫。
“告訴我,你是老實人嗎?”
“我是…”
“那你說實話,我到底吃了幾碗粉!你告訴他,”張抹咆哮的聲回蕩在大廳上空,卻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說不說!?”張抹急得拿槍比住孫守義的腦袋,對面的李小樂卻是不屑地拍了拍褲腿上的灰,淡淡望著地他道:“拿槍嚇唬一可憐的賣涼粉的?有槍是吧,誰沒有槍啊?”
話音一落,就看旁邊新加入4個動作組的人,包圍張抹,同時掏出槍指著張抹的腦袋,張抹終于露出恐慌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