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之后,左登峰來到了縣城最熱鬧的街道,從街口坐了下來,十三蹲在他的旁邊,一人一貓瞪著眼睛端詳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左登峰的眼睛瞪的很大,不管男女他都看上一眼,十三也在看,它不明白的是左登峰為什么要看這些人。
“十三,在墳里那三千年你是怎么過的?”左登峰摸著十三的腦袋。他幾個月沒見人就感覺快瘋了,十三獨自在墳里待了三千年,換成人早就瘋了。
十三聞言叫了一聲權當回答,貓頭則繼續跟隨著過往的行人左右轉動。
“當啷。”
“十三,咱還是走吧,人家都把咱當要飯的了。”左登峰哭笑不得的捏起了那枚行人扔下的銅子。事實上左登峰的樣子并不十分落魄,這身打扮是不應該討到錢的,行人之所以給錢還是看蹲在一旁的十三肥胖憨厚。
十三聞言立刻站了起來,輕蔑的看了一眼先前扔錢的那個女人,十三雖然長相憨厚和善,但是只有左登峰知道它長的太有欺騙性了,它和善憨厚的外表下面隱藏的是一顆好吃懶做,自大賴皮的心。
左登峰站起身帶著十三向浴池走去,走到那個女人身旁的時候左登峰快速的掏出一枚大洋和那枚銅子一起塞進了她的衣兜,對方并沒有發覺,自顧自的走了,這一刻左登峰發現自己有當賊的潛質。
“浴池我包了。”左登峰從懷中掏出兩枚大洋拍在了浴池老板面前的柜臺上。
“稍等一會兒行嗎?”中年老板看著兩枚大洋眼睛冒光,日本鬼子把中國折騰的不輕,全國各地物價飛漲,各種紙幣等同廢紙,大洋是最硬的貨幣。
“一個小時以后我回來,把人全攆走。”左登峰轉身離去,好不容易出趟山,他準備跟十三好好洗個澡。他之所以要包下澡堂子并不是因為他怕別人看他,而是怕其他的顧客不讓十三進池子撲騰。
左登峰帶著十三來到城里最高檔的飯館,要了一桌子菜,十三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跟他同桌進餐。事實上左登峰并不想搞的全飯館的人都看他,但是不給十三弄把椅子它就老是往桌子上蹦,它根本就不怕左登峰。
飯館里還有唱曲兒的,唱曲的是兄妹,男的拉,女的唱,左登峰吃飯的時候他們正在給另外一桌客人唱曲,左登峰一直希望那群神情兇煞的食客能調戲那個女的,他也好來個英雄救美,別的不圖,賺聲謝謝總是好的,可惜的是那群食客雖然是流氓卻并不敢耍流氓,一直中規中矩的低頭吃飯,左登峰耳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知道他們已經認出了他。左登峰和玉拂崔金玉在幾位玄門泰斗里是最容易被辨認出來的兩個,一個帶大貓,一個帶小猴。
吃完飯,左登峰回到了澡堂子,澡堂子的洗澡水已經換掉了,人也早攆走了,偌大的澡堂子是左登峰和十三的天下,左登峰的熱水澡洗的很舒服,洗完澡之后有修腳師傅幫他修腳,著實腐敗了一把。十三和大多數貓科動物一樣,非常討厭水,肥皂泡還沒徹底洗干凈就跑了。
“老板,縣城里鬼子的部隊在哪兒?”左登峰又掏出一枚大洋放在了柜臺上,老板服務態度不錯,洗澡的空當已經將他里面的衣服洗凈并用炭爐燙平了。
“咱這兒沒鬼子。”老板歡天喜地的拿過那枚大洋。
“國民黨的部隊也沒有嗎?”左登峰皺眉問道。他之所以問這些是為了搞些武器帶上,他看不上槍支,但是他見識過手榴彈的威力。
“沒有。”老板再度搖頭。
“八路軍有沒有?”左登峰撇嘴開口,事實上他最想搶的是小日本,沒有小日本搶國民黨也行,骨子里他并不想動八路軍,這倒不是因為八路抗日,事實上國民黨也抗日,他之所以不想動八路是因為八路軍太窮。
“有。向東走兩條街,右拐。”老板壓低了聲音。
左登峰聞言皺眉嘆氣,道謝過后帶著十三走出了浴池,沒有小日本,沒有國民黨,那就只能搶八路了。
按照老板所指的路徑,左登峰很快找到了一處八路軍的部隊,直接道明來意,對方嚴詞拒絕,左登峰又提出了買,對方又拒絕了,左登峰無奈之下只好離去,而哨兵把他當做瘋子也沒有為難他。
當日晚間,八路軍某部軍火庫失竊了。
左登峰扛著木箱跑進了山里,打開木箱數了數,一箱手榴彈是五十顆,嶄新的,左登峰從箱子中間拿出一顆,擰蓋,拉弦,拋扔,爆炸。
事實上左登峰并不想Lang費一顆手榴彈,但是他擔心偷到假的,到了關鍵時刻不爆炸可就耽誤事兒了。
白天已經采購了大米和白酒,左登峰將手榴彈放到了身后的木箱便準備進山,不過看著夜色之中的大山,左登峰又打怵了,孤身犯險是極不明智的舉動,一旦出事兒連個幫手都沒有,最主要的是他想找個說話的人,說白了就是想有個伴兒。
普通人想有個伙伴兒很容易,隨便一個人就行,但是他的伴兒可不能是普通人,不然進山就得死,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幾個玄門泰斗有資格,銅甲排除,這家伙恨他恨的牙癢癢。銀冠歲數大了,不好意思請。金針得看家,茅山派離南京最近。鐵鞋是個瘋子,根本就找不到。也只有玉拂最合適,此處距離湖南還近,就找她。
打定主意,左登峰從懷里掏出了那個竹筒,打開蓋子,青蚨蟲立刻飛了出來,繞著左登峰飛了三圈徑直向南去了。
放飛青蚨蟲,左登峰又后悔了,馬上就要過年了,把玉拂叫過來實在有些唐突,更何況金針還對她有意思,這孤男寡女的萬一傳揚出去也不好聽。不過除了她左登峰也實在想不到別人了。
事實上藤崎櫻子是最佳人選,會忍術還溫柔,但是左登峰不敢讓她跟著,時間一長發生感情不是偶然,那是必然,她的那張面孔左登峰根本就無法抗拒。
青蚨蟲飛到湖南辰州派需要時間,玉拂跟它過來也需要時間,左登峰將自己的東西藏好,再度回城了,找了一家最好的旅店,好好的睡了一個懶覺。次日起床,左登峰并沒有發現八路全程搜捕他,這一點令他很奇怪,不過微一沉吟左登峰也就明白了,這可能是八路的作風,出事兒了也不往外泄露。
縣城自然有當鋪,還是徽商,左登峰對安徽人印象很好,上次那夜明珠就是賣給了徽商開的當鋪,進門之后,左登峰拿出了那塊佩玉讓對方估價。佩玉這東西在現在沒人戴了,掛在衣服上太招賊。
“亂世黃金盛世玉,這東西您還是等等再出手吧。”老朝奉并沒有給出價格。
“值多少?”左登峰出言問道,對方這么說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可能價格不會高。
“佩玉璧,羊脂白,形上乘,色上乘,明上乘,凈上乘,這東西要價多 少就是多少,根本無價。”老朝奉連連搖頭。
“這個呢?”老朝奉的話左登峰很是意外,轉而又拿出了那個玉石扳指。
“三色玲瓏,無價。”老朝奉直接擺手。
“這個呢?”左登峰又拿出了那根鳳凰玉簪。
“和那玉璧是一塊母料下來的,小兄弟,老朽問句破規矩的話,這些東西您從哪兒弄來的?”老朝奉好奇的問道。
“從湖南的一處山洞里發現的。”左登峰半真半假的回答。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玉石性潔,再好的玉一旦殉葬立刻淪為下品,品相全毀。如果常年經人之手,玉體之中會有血絲,血絲白玉亦是下品。”老朝奉連連點頭。
“帶血絲的玉不是極品嗎?”左登峰愕然發問。
“玉有靈性,白玉含血便會終生認主,她人就無法佩戴了,怎么能說是極品?”老朝奉為左登峰解惑。
左登峰聞言很是高興,這幾件東西都沒有血絲,送人最好,就送玉拂,給她當辛苦費。
“請問,什么人有資格佩戴這些東西?”左登峰出言求教。
“王姬或者侯姬。”老朝奉出言說道。
“什么意思?”左登峰皺眉追問。
“你這幾件玉器根據器形來看應是商周時期的東西,那時候君王的女兒稱為王姬,而諸侯的女兒就叫侯姬,也就是咱們常說的公主。”老朝奉將東西還給了左登峰。
“這上面雕刻的是鳳凰,鳳凰不應該是皇后嗎?”左登峰指著玉簪上的鳳凰出言問道。
“玉簪上雕刻的是三尾鳳凰,三尾合一成了釵尖,皇后所用的鳳凰是魚尾。”老朝奉耐心的解釋。
左登峰聞言恍然大悟,他恍然大悟的不止是這些東西的來歷,還有徽商為什么生意能做的這么好,這么耐心的講解,誰好意思就這么走了。
左登峰沉吟片刻從懷中拿出了那幾個金餅,請朝奉幫忙換成了金條,商周時期的黃金純度不高,四個金餅只換了兩根小金條,左登峰也不在乎,他不會讓對方吃虧。
事情辦完,左登峰回到原地等候玉拂的到來,次日傍晚,左登峰聽到了遠處的破風聲,左登峰站起身扭頭南望,發現兩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快速向自己飛掠,左登峰視力極佳,一眼就看出躥在前面的是瘋僧鐵鞋,而他身后十丈外那白衣女子正是玉拂。
見到二人的身影,左登峰開心的笑了,他之所以發笑有三個原因,第一,鐵鞋一定是被玉拂給哄騙過來的,讓他幫忙他肯定不來,只能騙他這里有好玩的。第二,本來只想要一個幫手,結果來了倆,有鐵鞋在場,就沒了孤男寡女的嫌疑。第三,三大高手齊聚,進陣攻敵必定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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