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左登峰他忘記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也忘記了正是自己在兩年前的一個雨夜親手埋葬了她。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日本人抓了巫心語,他要救她!
左登峰的怒吼令得卡車上的鬼子猛然警覺,紛紛轉頭回望,但是他們剛剛轉過頭就發現左登峰已經閃電般的沖了過來,鬼子見狀紛紛舉槍,但是他們舉槍的動作到了一半就凝固了,左登峰情急之下直接逼出玄陰真氣將十幾個鬼子盡數冰封。
沖到近前,掠上汽車,冰封鬼子,這一連串的動作幾乎在頃刻之間完成,因此直到左登峰將鬼子盡數殺掉之后那個女囚才反應了過來,愕然抬頭看著左登峰,眼神之中帶著疑惑,又帶著幾分英氣。
時至此刻,左登峰方才醒悟了過來,這個女人不是巫心語,巫心語的眼神單純清澈,而眼前這個女囚的眼神很是堅毅。
反應過來之后,左登峰沸騰的熱血在瞬間冷卻了下來,但是眼前這個女人與巫心語的樣子完全一樣,雖然左登峰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巫心語,卻仍然不由自主的從內心深處升出了保護的。
“快解開我。”在左登峰發愣之際,那女囚率先反應了過來,轉過身示意左登峰解開她身后的繩子。
左登峰聞言急忙探手扭斷了捆著她的繩子,她身上的繩子是以鋼絲和麻繩混合搓成的,捆縛的極緊,幾乎勒進了肉里。扭斷繩子之后左登峰隨即抬手將她脖子上的枷鎖扭斷,放她自由。
“我帶你離開這里。”左登峰伸出雙手想要抱起她,此刻那幾輛軍車已經停了下來,車上的鬼子紛紛跳下車跑過來包圍他們。
“謝謝你。我不能走,我的同志還在他們手里。”女子側身躲過了左登峰的雙手,探手從鬼子的手里拿下一支步槍,翻身下車刺死了卡車司機,轉而從右側墻壁上借力沖向了那群鬼子。
左登峰見狀猛然皺眉凝神感知,發現那個女子有著相當的靈氣修為,雖然沒有玉拂高深,卻也弱不了多少,難怪鬼子要以鋼絲繩和鐵鏈枷鎖捆住她。
女子在沖向那群押送死囚的鬼子的同時接連開槍,她的槍法很好,每一槍都有鬼子倒下,子彈打空之后女子將步槍扔掉,改用手腕上被左登峰扭斷的鐵鏈旋身攻敵,動作很是干脆,身形極為優美,彷如振翅青蝶。
不過這個女子雖然武功高強,攻擊卻漸顯無力,很顯然她先前受刑過重,身體極為虛弱。片刻過后,鬼子終于瞅準機會開槍了,子彈打中了她的右腿,女子中槍,撲倒在地。
時至此刻左登峰方才反應了過來,閃身而至將她挪至墻角,隨即沖進敵群大開殺戒,押送死囚的鬼子有六十多人,這么多人左登峰也不敢懈怠,因此一出手就是最為霸道的玄陰真氣,每次出手都不止冰封一人。
就在此時,前方的卡車上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左登峰分神側望,發現囚車上的死囚正試圖跳車逃跑,那些押送的鬼子見狀立刻開槍將三輛卡車上的死囚盡數打死,隨即跑過來增援圍困左登峰的日軍。
此時是青天白日,鬼子視線良好,這么多鬼子令左登峰頗為忌憚,唯一沉吟便閃身回到墻角抱起那個女子想要離開這里。
那女子此刻已經看到車上的囚犯都被日軍打死了,憤怒之下掙脫了左登峰的雙手,尖叫著瘸腿沖了出去,左登峰見狀急忙探手將其拉回,與此同時槍聲再次響起,子彈擊中了女子的左臂。
“我帶你離開這里。”左登峰見狀皺眉開口,再次將她抱起轉身疾奔,身后的鬼子追到路口,高聲叫嚷連連開槍。
如果換做別的女人,左登峰是不會抱的,他都是用單臂夾著她們,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讓他破例了,原因很簡單,她跟巫心語長的一模一樣,真的是一模一樣。
很多人傳瞎話的時候都會說某某英雄身穿血衣趕赴刑場,以此渲染烈士的悲壯,其實那都是扯淡的,因為鬼子在審訊的時候肯定會使用刑具,但是一旦要槍斃犯人,絕不會讓他們穿著受刑時的衣服,都會換上新衣服,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顯示他們并沒有對犯人用刑。
這個女子身上穿的是囚服是新的,但是是夏天的單衣,手臂和脖頸等處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這些傷痕自然是先前受刑的時候留下的,好在這些傷痕并不致命,反倒是她先前所受的兩處槍傷迫切需要治療。
“你是?”懷中的女子牙關緊咬,抬頭看著左登峰。之名已經天下皆知。
“是我,我帶你治傷。”左登峰聞言柔聲開口,這個女人咬緊牙關的神情與巫心語當年抱著他急速奔跑時的神情是那么的相似。
“謝謝你。”女子竭盡全力沖左登峰開口道謝,話一說完立刻暈了過去。
女子暈過去的瞬間,左登峰的眼淚流了下來,眼前的這個女人與巫心語的樣子一模一樣,這讓他感覺就是抱著自己的巫心語,可是左登峰也知道她不是巫心語,但是她的樣子就是巫心語,巫心語的樣子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左登峰的心里,眼前這個女人的樣子與她完全一樣,沒有任何不同之處,哪怕是極為細微的區別都沒有。看著這個女人,左登峰感覺自己就是在看巫心語,他想念巫心語,想的刻骨銘心,想的撕心裂肺。
左登峰從未像今天這樣亡命的奔掠,女人身中兩處槍傷,血流不止,必須止血,不然將會有生命危險。左登峰選擇的是往東的路徑,他沒有回茅山派,他不想將麻煩帶回茅山。
東北三十里就是縣城,左登峰快速的來到縣城,左右環視,很快就發現縣城西側有一座教堂,教堂是西方傳教士傳教的場所,他們大多擅長西醫。治療槍傷,西醫是首選。
左登峰抱著女子快速的避過行人的視線跳進了教堂所在的院子,進入院子之后左登峰敏銳的嗅到了西藥藥品的味道,這讓他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很快的教堂里的傳教士就發現了他,在見到左登峰抱著傷員之后立刻招呼他走進了教堂西側的藥房,隨后便喊來了大夫為女子治傷。這些傳教士都是美國人,左登峰對美國人印象很好,因為他們都很善良,在傳教的同時一直為中國人看病,此外美國現在也是中國最大的盟友,一直在幫助中國人抗日。
“我的孩子,她身體里的子彈非常靠近血管,動手術太危險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美國大夫檢查完女子的傷勢,用漢語沖左登峰說道。
“我來幫她取出子彈,你們準備止血。”左登峰轉頭看向美國大夫,傳教士都喜歡喊教徒是孩子,對此左登峰并沒有出言糾正,只要能救活這個女人,別說孩子,喊孫子都行。
大夫聞言立刻目瞪口呆,他們的表情比中國人豐富,也顯得稍微夸張。
左登峰見狀沒有再開口,轉身走到了病床邊伸出雙手摁住了女子的右腿中彈部位,靈氣緩緩度送,將其體內的彈頭自原路慢慢的逼了出來。
彈頭離體,鮮血立刻大量涌出,愕然在旁的大夫立刻上前止血,左登峰如法炮制的將其手臂上的那枚彈頭也逼了出來,這才退后幾步騰出地方讓那些大夫忙碌著止血。
“先生,我要割開她的衣服為她止血,你們請離開。”一個五十多歲的肥胖女護士沖左登峰說道。
“我是她的親屬,不能離開。”左登峰搖頭撒謊,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發現這個女人與巫心語本質上的不同,所以他想看看這個女人的身體是否也跟巫心語的一樣。
“你的衣服很臟,上面一定有很多的細菌。”胖護士搖頭開口。
“我去門口。”左登峰聞言皺眉轉身,跟著那些男性醫生走出了房間,不過他只走到了門口,并沒有離開,這十幾步的距離并不影響他觀察細節。
女護士隨后拿出了剪刀將女子身上的衣服剪開,左登峰看到了她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鞭痕,顯然先前受刑很重,此外他也終于看出了這個女人與巫心語有著兩處不同,巫心語的胯部是正常的寬度,而眼前這個女人的胯骨相對較窄。此外巫心語當年獨居深山,需要四處顛簸尋找食物,所以她的雙腳腳掌微寬,而眼前這個女人的腳掌很小巧。
細微的差別令左登峰黯然失望,她終究不是巫心語。
手術完成,護士催促左登峰帶她離開,教堂是私人機構,他們也怕日本人,而那女子身穿囚服,他們自然不敢留她在這里住下。
左登峰也并沒有為難他們,掏出金條買了幾片西藥就抱著那還在昏迷之中的女子離開了教堂。離開教堂之后夜幕已經降臨,左登峰找到最好的一家客棧住下,隨后外出為那女子購買衣服,她此刻穿的是那個胖護士的衣服,里面還是中空的。
此時很少有賣成品衣服的,左登峰無奈之下只好進入大戶人家去偷了幾件,當他帶著偷來的衣服回到客棧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