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哥,你現在要去哪里?”左登峰端茶問道。
“我的大弟子馬千里近日得了天花,我到這里想給他買點西藥,我就不耽擱了,先走一步。”金針放下茶杯拱手告辭。茅山在江蘇鎮江,離南京很近,南京的人差不多都被殺光了,肯定沒西藥了,金針出來久了也不放心,最主要的是天花很難被治愈,西藥也不一定見效。
“我這里還有點錢。”左登峰掏出了懷里所剩的那根大金條,西藥什么價格左登峰太清楚了。
“到了咱們這個修為還會缺錢嗎?先走了,有空去茅山盤桓幾日。”金針壞笑搖頭,轉而從中井凌到三樓,往北去了。
金針走后,左登峰抬手招來了伙計,讓他將剩下的食物包好,抓起喝剩下的半壇白酒站了起來,此時十三也已經進食完畢,見左登峰收拾妥當知道他要走,就主動的跳上了他的肩膀,左登峰也從中井躍上三樓,向西飛掠。
由于有事要辦,左登峰就沒有在青島繼續搗亂,快速穿過城區向河南方向移動,青島到登封有一千六百多里,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去搶鬼子的摩托車,而是選擇直線距離飛速前行。
傍晚時分左登峰歇了歇腳,將剩下的食物和白酒消滅掉,再度向西南方向飛掠。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靈氣提氣輕身長途奔襲,進入至尊之境以后,丹田氣海儲存的靈氣數以倍增,極耐消耗。
其實左登峰目前儲存靈氣的地方準確的名稱應該是氣海,因為他此時的靈氣是呈現無形液態的,靈氣極多,故此名為氣海。進入無窮之境以后體內的靈氣才會發生質的變化,由無形液態轉化為有形的圓形固體,到了這個時候儲存靈氣的地方才能被稱之為丹田。不過左登峰從未奢望進入無窮之境,因為無窮之境就是傳說的仙人的境界,可望而不可及。
次日凌晨,左登峰趕到了山下的鎮子,買了很多精致的點心和蜂蜜糖水,用食盒提著向少林寺行去,據金針所說玉拂到少林寺已經有些時日了,既然是來找茬的,少林寺自然不會給她飯吃。玉拂是金針的意中人,左登峰自然得好好招呼著,此外玉拂先前還給過她金豆子,左登峰也領她的情。先前在東北遇到她的時候知道她極為挑剔不喜歡肉食,所以才買了點心。
上次左登峰來的時候也是清晨,那時候山腳下有僧人在施粥,但是現在山腳下已經看不到災民了,施粥的大鍋也不見了蹤影,快到近前的時候左登峰沖十三使了個眼色,十三從他肩頭跳了下來,躥進了樹林。
左登峰在山腳下沒有發現玉拂的身影,便提著食盒向山上走去,離山門還有很遠,便聽到了山門處和尚的叫嚷聲和玉拂的嬌斥聲,左登峰側耳傾聽,發現雙方爭吵的原因是少林寺的僧人要下山購買糧食,而玉拂則堵門不讓和尚出來。少林寺的和尚說‘你擋了大門,我們可以跳墻’,而玉拂的回答則是‘不把明凈交出來,你們就一直跳吧。’
確定玉拂還在這里,左登峰放下心來,他最怕的是千里迢迢的來了,而玉拂走了,玉拂要是走了,金針交代的事情也就告吹了,日后他就不好意思找金針幫忙了,金針雖然把左登峰當成朋友,但左登峰心中始終很不踏實,他一直希望能幫金針辦點事情,不然以后不好意思開口求對方幫忙。
提著食盒來到少林寺的山門,左登峰見到了寺門外站立的玉拂,玉拂現在的情形比左登峰好不了多少,身上還是穿著那件道袍,第一次左登峰看見她的時候這件袍子是白的,第二次在東北遇到她的時候袍子是灰的,現在直接成黑的了,不但臟,還破損的很嚴重,頭上挽的發簪也很是雜亂,嬌美的臉上也落了不少灰塵,兩只眼睛還是紅腫的,不問可知從上次見到她之后,她就一直在尋找她的那只猴子。
這前前后后算起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她就一直沒放棄過,左登峰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以人推己,如果有人搶走了十三,那他必定也會跟玉拂一樣窮追不舍。這一刻左登峰還是很佩服玉拂的,玉拂在悲憤之下還能保持理智,如果換成是他,早就方寸大亂大開殺戒了。玉拂之心中應該也想那么做,不過她也知道少林寺不好惹,所以她克制住了,她的目的是逼少林寺交出明凈,而不是跟少林寺拼命,單是這份自制能力就令左登峰自愧不如。
和尚吵完了,果然從別的地方跳墻走了,玉拂也沒有追趕,她之所以這么做有兩個原因,一是少林寺僧人眾多,要一起跳墻她也沒法子一一擋回去。二來要真把少林寺的和尚餓極了,他們肯定會干兔子干的事情。
和尚走了,玉拂再度回到了不遠處的青石上坐了下來,青石周圍沒有任何遮風避雨的地方,石頭上還落著露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一位名震江湖的玄門泰斗,左登峰一準兒會把她當成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玉拂坐下之后轉身看了左登峰一眼,隨即收回了視線,不過轉而又轉回了頭,不問可知她認出了左登峰。
“玉真人,你還記得我嗎?”左登峰提著食盒沖她走了過去。
“你真想來少林寺出家?”玉拂側目問道。先前在東北遇到左登峰的時候她曾經善意的提醒他可以來少林寺請求方丈收錄,學習洗髓經救治身上的陰陽不調,所以在見到左登峰之后,想當然的以為左登峰是來出家的。
“我可不當和尚,我是來給你送飯的。”左登峰走到她的近前將食盒遞了過去。金針是通過陣法試探出他的修為的,玉拂看不出他的修為也很正常,她既然沒看出來,左登峰也就沒有說明,他不想給玉拂留下小人得志四處炫耀的印象。
“給我送飯?”玉拂聞言面露疑惑,抬頭上下打量著左登峰。她知道左登峰有錢,但是左登峰的樣子就是個叫花子,可是他手里提著的食盒卻不是叫花子該有的。
“我聽說你在這里堵門,猜你很久沒吃東西了,就過來給你送點吃的,這是用你給我的金豆子買的,我沒沾手。”左登峰將食盒遞了過去。先前金針請他幫忙的時候說的是暗中相助,也就是說他不希望玉拂知道左登峰是他請來的幫手,既然如此,左登峰自然不能明說是來幫忙的。
玉拂聽左登峰這么說,這才伸手接過了食盒,抬開食盒取出了里面的點心和水罐,不過她并沒有立刻進食,而是再度轉頭打量著左登峰。
“你頭上不是有銀簪子嘛,你可以試試。”左登峰出言說道。以銀器試毒古已有之。
“給玉拂下毒會被人傳為笑柄。”玉拂冷哼開口,轉而側身避開左登峰的視線開始進食。她這個舉動是一種老輩兒的規矩,因為古代女子吃飯的時候都是不讓外人看到口舌的。
“你是用毒的行家?”左登峰出言問道。
玉拂聞言冷笑了兩聲沒有回答,不過笑聲就已經可以算作默認了。
“你既然會用毒,為什么不給和尚下毒,把他們全放倒不是更省事兒?”左登峰走到寺門右側的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
“你看我像是帶了藥囊嗎?你怎么這么快從東北趕回來了?”玉拂說話的時候用的都是吞咽的空當,因此說話時不帶咀嚼之聲,由此可見這個女人有著很高的修養。
“我早就回來了,前段時間進去偷洗髓經被發現了,被和尚給追出了兩百多里。”左登峰隨口回答。
左登峰說完玉拂沒有再接口,事實上她的確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即便如此她進食的速度還是很慢,左登峰只能看到她的手臂肩膀輕微抬動,絲毫不見狼吞虎咽。
玉拂進食完畢,抬手拿起水罐喝了一口,隨即愣住了,久久未動。
“放心吧,水也沒毒。”左登峰隨口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蜜水?”玉拂放下水罐轉過頭來。
“誰不喜歡喝蜜水?”左登峰出言笑道。此時糖類奇缺,凡是帶甜味的東西都很受歡迎。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么干的?”玉拂挑眉問道。
“不是所有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有些人懂得知恩圖報。”左登峰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事實上他的確是受人指使才來到這里的。
玉拂聞言再度挑眉看了他一眼,“少林寺的洗髓經原本被燒掉了,現在是師徒相傳,你偷不到的。”
“少林寺怎么惹到你了?”左登峰出言問道,由于是受人所托,加上他本身想從玉拂嘴里問出關于十二地支的事情,所以他的話就顯得比較多。
“明凈偷了我的東西。”玉拂也不是話多的人,但是左登峰好心給她送吃的,她也不好意思三緘其口。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肩膀上蹲著個猴子,這兩次都沒見著了,鐵鞋是不是偷了你的猴子?”左登峰明知故問。
玉拂聞言憤然的點了點頭,眼圈忍不住發紅,再堅強的女人也有心愛的東西。
“你想從這里堵到什么時候?”左登峰出言問道。事實上他想問的是‘他為什么偷你猴子’,但是這個問題太敏感,他就沒敢問。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把九兒還給我,我就讓他們跳一輩子墻頭。”玉拂面露偏激。
“據我所知明凈和尚神智有問題,是個瘋子,你覺得瘋和尚還會管廟嗎?”左登峰搖頭苦笑。
玉拂聞言撇嘴冷哼,沒有再說話,而左登峰也沒有再開口。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還得從這里等上一段時間,不過肯定不會一直等下去,因為和尚不可能一直這么跳墻頭,總有發火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