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題,特別是法則的謎題,對于一個能直接看到法則具象化絲線的靈魂大巫來說,是最有吸引力的東西。
葉元,此刻便是發現了這個迷題,甚至是找到了謎題的答案。
連同上一次見到白鹿老人催發出的那個天儒手書之時見到的謎題一樣,那種覺曉之瞳都無法看到的法則,甚至讓葉元開始明白覺曉之瞳根本不是一成不變的,甚至還有覺曉之瞳看不到的法則的原因就是這。
那就是時間。
那種扭曲到讓人感覺到心神崩潰的感覺,為什么明明看起來很慢,但是卻能在對付極快的時候后發先至,就是因為那強大的力量暫時扭曲了時間。
如同這小宮殿一般,只不過這小宮殿在葉元看來卻是極為粗糙了,相比之下,這小宮殿卻只是為了保證這些人不會老死而已。
畢竟,對于修士來說,數十年可能就是一眨眼之間,但是對于凡人來說,就可能是一生了,若是對方還沒來得及交易,這些凡人便統統老死了,對他們來說也是巨大的損失。
葉元一路走來,便知道從九州大世界之下的諸多小世界趕到當初的夜魅小世界附近需要多長時間,這些人乘坐渡舟,恐怕要十年的時間才夠一個單程。
謎題的答案如此的吸引人,葉元便立刻開始廢寢忘食的開始推演揣測。
時間,覺曉之瞳無法看到的法則。至少是現階段的覺曉之瞳無法看到的法則。
如同空間法則一般,乃是構建出一個世界的基石和基礎,區別就是,空間法則是最容易入門,卻最難而時間法則,卻是最難以琢磨。最難以入門的法則。
不斷的推演,不斷的揣摩,又過了數十年的時間。葉元才頹然放棄。
天罪者的身份本來就讓其對于法則的領悟降低到了極限,哪怕是時間法則之中基石法則不受天罪者身份影響,按理說最少也能跨入大門。但是卻還是無法感悟到。
無時無刻的處于時間的流逝之中,卻最難以琢磨,失去了覺曉之瞳這個利器之后,天罪者這個身份的限制便終于展現出那無與倫比的威力,無聲無息之間,讓葉元連點頭緒都摸不到。
這小宮殿太過粗糙,而且本身就不是利用了時間法則,只是粗糙暴力的扭曲了一點而已。
這小宮殿已經沒有意義,葉元看了看其內上百萬修士,緘默不語。
這些修士不同那些凡人。一生只有數十年,若是將他們扔到這虛空之中,那些小世界恐怕根本不足以供應這些修士修行的資源,能量枯竭之后,便會加速這一個個小世界的衰敗湮滅。若是將他們放到這里,恐怕就會破壞這里的平衡了,那些被吞天獸吞下的小世界可能就不會呈現出現在慢慢增加的樣子,而是慢慢減少。
沉默許久之后,葉元閃動的目光才停止了下來。
一步跨出,在一個稍大的小世界之中出現。這里有一些異族的存在,還有一些算是強大的生靈,但是這里,也是修行資源最多的世界,十數萬里之大。
所幸這些修士的修為都不是很高,葉元一揮手,宮殿之中的修士便憑空出現在一片草原之上。
看著一個個修士已經開始蘇醒,葉元便一步跨出走出這個世界。
在這里待了幾百年的時間,差不多已經沒有什么再待下去的意義了,吞天獸現在能讓葉元借鑒到東西都被葉元借鑒完了,等到這吞天獸在吞噬的一瞬間能掌控到所有的空間法則的主干的時候恐怕會遙遙無期了,這個時間,最少都是億萬年以后了。
進入吞天獸腹中所要的結果不但完美的完成,甚至還收獲了意外的東西,葉元便決定離開這里了。
只是,幾百年的時間過去了,不知道這只吞天獸已經游走到了哪里了。
踩空空間法則,葉元在虛空之中劃出一道痕跡,撕開一道空間裂縫,便穿梭而行,速度快到無與倫比,在這種空間法則無比清晰的地方,一瞬便有萬里之地。
穿梭挪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終于挪移到這吞天獸胃袋的一個邊緣,看著這一面橫在天地之間的漆黑壁壘,葉元心中也是滿是驚嘆。
這吞天獸的胃袋,其內的空間差不多已經有億萬里,但是卻還是能看到其胃部的內壁,這內壁之上原本最多只是一個細小的絨毛的東西,此刻便顯示的足有成百上千萬里直徑。
這也是吞天獸的一個弱點,其胃袋里的空間不是開辟出來的,而是如同一個普通的房屋一般存在,進入其中的東西,都如同被縮小到了極限一般,其胃袋本身,卻會變得巨大無比。
葉元緩緩的靠近,走到一根最為細小的絨毛之上,就算如此,這根絨毛卻足有七八百萬里的直徑,長度更是有上億里。
葉元輕輕的敲了一下腳下的這根碩大無匹的絨毛,堅硬無比,絕對超出道器的堅硬,甚至這胃袋的內壁更是能杜絕免疫一切空間撕裂之類的攻擊,也就說,撕開空間離開這里是絕對不可能的,就好似屏蔽了空間法則一般,只有純粹的力量才有可能。
很顯然,葉元沒有這種力量。
指尖搓動了一下,一朵指甲蓋大小的靈魂之火隨之生出,葉元將手指尖靠近腳下,讓這一絲細小的靈魂之火開始灼燒腳下強度已經堪比仙器的碩大絨毛。
三四個時辰之后,葉元腳下的絨毛壁才被靈魂之火灼燒出一個指頭大的小洞,破開最上面一層,便相對容易了許多。
葉元催動靈魂之力,那一朵指甲蓋大小的靈魂之火瞬間化為拳頭大小。而后葉元將其轟入腳下被破開的小洞之中,洶涌的靈魂之火涌入其中,不斷的向著深處灼燒。
葉元耐心的等待著,這絨毛壁的厚度可是超乎想象的厚,哪怕原本是最薄的一層幾乎可以忽略的存在,此刻也能有數萬里之厚,這便是吞天獸的依仗所在。哪怕是有力量轟開他堅硬的胃壁,但是那有上億里的厚度,卻足以將任何生靈困死在這里了。
葉元盤膝而坐。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飛速的流逝,不時的,那絨毛都會緩緩的擺動一下。被新吞噬來的空間會好似被吞下的食物一般,被其按照玄奧到不可理解的方式消化掉,然后被這些絨毛吸收,而后化為胃袋內本身的空間。
葉元腳下被灼燒出來的洞緩緩擴大,從最開始只有指頭粗慢慢的擴散站人頭大小,其壁壘之上一層細微的火焰在緩緩的燃燒,那是被靈魂之火點燃之后的不滅之炎,只要靈魂之火沒有熄滅,這被點燃的地方就會永無休止的燃燒下去。
又是三年,那絨毛之上已經被灼燒出一個里許大的洞口。其下是一個無窮深一般的洞口,葉元放出的靈魂之火還在不斷的向下燃燒,三年的時間,卻連其胃壁之上最弱的一根絨毛的薄壁都沒有打穿,足以證明其大了。
忽然。葉元眼神一動,感受到這跟絨毛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靈魂之火終于在三年之后打通了其薄壁。
葉元俯身沖入其中,片刻之后,飛遁了數萬里之地,才來到這深坑的底部。一個十數丈大小的洞口出現在其最底部,其下是好似江河一般奔騰的透明血液。
這里,就是這吞天獸胃壁之上一根最細小絨毛之中的一根毛細血管,不等葉元發話,人面蝶和便好似瘋了一般的沖了出來。
人面蝶歡快的舞動著一頭扎進那透明的血液大河之中,其雙翅之上那兩個驚恐嘶吼的人面緩緩的化為兩道黑煙一般的扭曲人面從其雙翅之上飛出,而后瘋狂的吞噬這里透明的鮮血也跟撒瘋了一般,一雙細長透著的小眼睛滿是貪婪,其內蘊含的陽氣簡直讓其瘋狂。
葉元也滿是震驚,他此刻,才開始真正正視吞天獸。
遠不是看到的那么簡單,這一根最細小的毛細血管,其內蘊含的生機簡直讓葉元感到窒息,從外界看去,這只吞天獸也只有千余里大小,但是此刻,葉元卻發現,看到的永遠都是假的。
這吞天獸真正的大小,恐怕是大到無可想象,那不是單純的開辟,而是真正的融合!
葉元之前的算計也徹底的放棄,原本以為這吞天獸必然有神智,稍微威脅一下,應該能讓其主動放自己離開,現在看來,完全是扯淡。
葉元所能帶給這吞天獸的影響,恐怕就跟一個細菌出現在人的胃里一般,會注意么?會在意么?有影響么?還被威脅?
見到這種情況,葉元自己都失聲自嘲的笑了起來。
葉元此刻,算是明白,哪怕是純粹的大,到了一定程度,也足以傲視一切了,最起碼,他這個靈魂大巫此刻就是一籌莫展,哪怕心中知道,這吞天獸的靈魂,對于他這個靈魂大巫來說,簡直跟脫光了衣服被束縛了四肢的少女一般柔弱無力。
但是這大,這距離,足以將葉元一切手段通通化為烏有,鞭長莫及,千里之外奪人貞種事還有點可能,億萬里之地的距離,葉元連感受到這吞天獸的靈魂都感應不到。
自嘲的笑了笑,搖了搖頭,盤膝坐在這血液大河的邊緣,丹田之內,那顆被生命之火不斷灼燒這的怪異金丹跳動的速度忽然變得劇烈了起來。
那龐大到好似一方汪洋一般不可揣測的生機便開始隨著葉元雙臂之間的漩渦開始被葉元鯨吞。
龐大到無可估量的生機開始蜂擁向葉元的體內,無數的生機涌入到丹田之中,便盡數被那生命之火灼燒煉化,而后被那怪異的金丹吸收了進去,那金丹好似一個饕餮一般,不斷的吞噬,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的開始吞噬這些生機。
葉元就好似一個最細小的細菌,駐扎在這吞天獸胃壁之上最細小絨毛的一根最細小的毛細血管之中,然后在此開始發揮出這最細小的存在的威力,無聲無息之間,慢慢的向著周圍擴散。
一年之后,葉元睜開雙眼,眼前的透明的血液大河早已經枯竭,其內蘊含的生機統統被葉元吞噬,一段數萬里的毛細血管枯萎,但是其內蘊含的生機卻超出了葉元自身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那怪異的金丹似乎好沒有什么變化,除了吞噬生機的時候快了上千倍之多,再無任何變化。
葉元有些不明白自己走上與天元子截然不同道路之后結出的這個金丹到底有何不同,吞噬了這么多生機,按理說差不多都足夠生命真元的修為提升到至人境頂峰甚至天問三境了,但是卻還是跟之前沒有什么大的變化。
想起那么多生機,葉元就感覺心中發寒,若是不是機緣遇到這吞天獸,恐怕僅僅積攢著一年吞噬的生機就足夠葉元積累上萬年的時間了。
順著這枯萎的毛細血管飛入下一段更大更長的血管之中,已經長出第二對翅膀的人面蝶歡快的飛出,長出了五根尾巴的白狐也是隨之飛出。
葉元感受了一下丹田之中那顆怪異的金丹,再看了看那血管之中足有數萬里寬的血液大河,喃喃道:“或許不是什么壞事…”
再一次無聲無息的吞噬,又三年過去,有一段毛細血管枯萎衰敗,徹底的壞死。
葉元好似一個蛀蟲一般,不斷的從最細小的血管開始轟入到那絨毛之上最大的一根血管之中。
一年又一年,葉元連續了吞噬了十數年的時間,才終于沖到那根絨毛之上最大的一根主血管之中,望著這方好似海洋一般的透明血海,葉元已經有些麻木的繼續吞噬。
丹田之中那顆金丹跳動的越來越有力,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紋路也終于有一少部分開始亮起光芒。
吞天獸依然毫無知覺,胃壁之上一根最細小的絨毛的壞死,完全不會引起其注意和關注。
時光荏苒,葉元看著丹田之中那顆紋路亮起了大半的怪異金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吞噬了多少生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