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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第二春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3..”

  池州以杏花村聞名,唐朝詩人杜牧當了兩年的池州州官,就深深愛上了這里的山山水水,一首《清明》詩流傳千古,春雨中的風景,村落和人家,牧童和酒肆…就像一幅清新悠遠的山水畫。

  熊立春也非常喜歡池州。

  他出任池州副將不過四個月,就深深愛上了朝云樓和暮雨閣的兩位當家紅牌,每天和她們雙宿雙飛,其樂融融…也難怪熊大將軍會一頭扎進溫柔鄉,這兩位姑娘都是風情萬種的江南女子,比山溝里的寧州姑娘可漂亮得太多,而且她們兩個燕瘦環肥,各有所長,一般一樣都是他的心尖尖兒肉。和她們在一起,年近不惑的熊立春就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猶如煥發了第二春。

  滿意!熊立春對現在的生活狀態非常滿意!

  來到南直隸后,馬國柱對他真的很不錯,官職、錢糧、軍械和地盤,各方面都沒有虧待他,尤其池州府這塊地盤最讓熊立春滿意…和貧瘠的幕阜山區比起來,池州府簡直就是富得流油的人間天堂,隨便打個招呼,那些商賈大戶就排著隊來捐餉,一出手最少五十兩銀子起步,更多的還有上百兩,甚至三五百兩銀子的巨款,土包子出身的熊立春看到這么多白花花的銀子,興奮得心里砰砰直跳,那些商賈大戶卻面不改色,沒把這點銀子當回事。

  “娘賣妣。江南真他娘的富啊!”

  過了一段日子,熊立春終于變得比較淡定。這些大戶商賈都是家大業大,拋灑點沒啥。人家拔根汗毛也比咱的腰粗,只是花點小錢買個安生罷了,根本就不在乎。

  不缺糧餉,還時不時的能得些外快,寧州綠營…不,現在已經是池州綠營了,一天天混得抖了起來。熊立春從楚軍那里學到了很多帶兵的方法,也沒有綠營中很常見的貪污軍餉喝兵血的毛病,對部隊的訓練抓得還比較緊。池州綠營的戰斗力眼瞅著上了一個臺階…將士們也都非常喜歡池州這個地方,很有些樂不思蜀的意思,想起當年受汪克凡再三盤剝的日子,熊立春越發覺得投靠馬國柱這一步是走對了。

  當然。任何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熊立春的幸福生活中也有一些小小的煩惱。比如王雙人(牛佺)時不時在他耳邊聒噪,溫柔鄉是英雄冢,少和“環肥”“燕瘦”兩位姑娘泡在一起云云,昨天晚上甚至闖進朝云樓,把他和“環肥”姑娘光屁股按在床上,唧唧歪歪講了一大套道理,最后還危言聳聽的提出警告,楚軍大兵壓境。隨時可能對南直隸發起進攻,貴池并不安全。

  “給我在后院找個僻靜點的屋子。好好布置一下。以后王先生來了,就說我不在,若是走漏風聲,再被王先生捉奸在床,老子拆了你的朝云樓!”

  熊立春不勝其煩,強逼著老鴇為他布置了一間金屋藏嬌的密室,惹不起總躲得起,算我怕了你還不成?!

  老鴇諾諾連聲地走了,心里卻暗自腹誹熊立春是個粗胚,成語用的太不合適,簡直是對江南娛樂行業的侮辱…到院子里來嫖姑娘,是一件多少名士才子都趨之若素的風流雅事,和不要臉的通奸完全是兩種性質,捉奸在床又從何談起!

  “娘賣妣,怕什么?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老王這廝什么都好,就是愛管別人褲襠里的事情,老子又沒有耽誤出操,想睡個姑娘還得偷偷摸摸的。”熊立春覺得很委屈。

  他前半輩子沒出過幕阜山,加入楚軍之后才去過長沙和吉安府兩趟,但都是參加大型的軍事會議,多少雙眼睛盯著,什么也干不了…一直等到他來了池州府,才算土包子開洋葷,知道自己前半輩子都白活了,熊立春現在最理解的就是東吳招親的劉備,人到中年就得爭分奪秒的好好享受,把以前的損失都補回來,否則再過幾年軟塌塌的,想玩也玩不動了。

  這天晚上,他又一次來到朝云樓,和“環肥”姑娘顛鸞倒鳳,一直激戰到三更天才睡下。

  迷迷糊糊睡的正香,突然聽到門外一陣吵鬧,緊接著咚的一聲巨響,有人一腳踹開房門闖了進來…熊立春睜開眼睛一看,牛佺赫然站在床前,皺著眉頭臉色很難看,在他身后,兩名親兵和老鴇慌里慌張地追進屋子,想要勸阻牛佺出去,卻又不敢上前拉扯。

  “王先生來了。”

  熊立春一抖手,把蠶絲被甩在“環肥”姑娘身上,蓋住她一身白花花的白肉,然后赤條條地坐起來,對著牛佺一豎大拇指,笑道:“王先生,你可真有兩下子,這個小窩剛弄好才兩天,又被你發現了…你們幾個,滾出去!沒看到王先生和我在說話嗎?誰敢再偷看我老婆一眼,老子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見到眾人退出屋子,牛佺面色稍霽,指著縮在被子里的環肥姑娘問道:“生云,你當真要娶她為妻?”

  熊立春字生云,這個表字還是牛佺給他起的,取立春則生云之意,象征前途遠大,像萬物復蘇的春天一樣充滿希望。

  “當真!千真萬確!”

  啪的一聲,熊立春隔著蠶絲被在環肥姑娘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記:“我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該給自己留下個一男半女的,這娘們雖然胖了點,但是好生養,將來肯定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好吧,明天你們就成親。”牛佺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件事一定要抓緊些,等你過幾天死了之后,有個家人好給你收尸。”

  “唉——,你看這話說的,不帶這么咒人的啊!”熊立春一邊穿衣服,一邊笑道:“我這好好的,過幾天怎么就會死呢?王先生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不會被女色掏空了身子。”

  說到這里,他又在環肥姑娘的屁股上拍了一記,然后來回地扭著身子說道:“這娘們胖有胖的好處,不但壓上去舒坦,而且省力氣,金槍不斗排骨逼嘛…”

  “我讓你金槍不斗排骨逼,金槍不斗排骨逼!我打死你個排骨逼!”

  牛佺卻突然暴走,隨手抓起一個雞毛撣子,一把掀開蠶絲被,朝著環肥姑娘的屁股上噼里啪啦的一通猛抽,打得她嗷嗷直叫:“打錯人了!打錯人了!我不是排骨逼,我是胖子,胖子!”

  熊立春勃然變色,沖上去一把將環肥姑娘拽到身后,像面對老鷹的母雞一樣伸開雙臂護住她:“老王,你干什么?!打狗還的看主人呢,小心我跟你翻臉啊!”

  “翻臉就翻臉好了!反正左右都是個死!”

  牛佺扔下雞毛撣子,大聲說道:“知道嗎?你在眠花宿柳的時候,楚軍大隊人馬正朝著池州殺過來了,現在西騎營的前鋒距離貴池不足五十里,中軍恭義營由汪軍門親自統兵,你我三天之內必然城破兵敗,死無葬身之地!”

  屋子里突然靜了下來。熊立春張口結舌,滿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剛才還在哭哭啼啼的環肥姑娘也嚇得不敢吭聲,只是不時地抽抽著鼻子。

  “他娘的,不會吧。汪軍門不打東至縣,不打徽州府,偏偏和我過不去…嗯,這可真是命里注定的煞星啊,老子都跑到南直隸來了,還是躲不過去!”熊立春很糾結地向牛佺再三詢問,確認消息無誤后,對環肥姑娘擺擺手說道:“你,趕緊穿衣服出去,老子有正事要辦。”

  他和環肥姑娘三下五除二,一起胡亂把衣服穿上,等到環肥姑娘出去之后,熊立春再次整了整衣冠,拿起雞毛撣子送到牛佺面前,然后一揖到地。

  “以前都是我的錯,還請王先生重重責罰,眼下該如何渡過難關,還請王先生教我!”

  貴池到江西省界的縱深距離超過二百里,省界如果算清軍的第一道防線,東至縣等幾個縣城就算第二道防線,貴池基本上可以算做后方,所以熊立春以為楚軍不會一下子打到貴池來,除了正常的訓練之外,對城防和備戰抓得都不算太緊…但是事實證明,牛佺的判斷才是正確的,汪克凡用兵果然又狠又準,一出手就打在清軍的腰眼上。

  “眼下別無良策,唯有據城堅守,并向友軍求援。屯布兒的八旗精兵就在安慶,南京馬軍門也不會坐視貴池失守。”

  牛佺點點頭,說道:“汪軍門就算輕騎急進,晝夜行軍,最快也要在明日午后才能趕到貴池,我等只需再堅守兩到三日,安慶和南京的援兵就能趕到…嘿嘿,楚軍雖勇,但我盡集八旗勁旅和江寧綠營的精兵,未必不能與之一戰,此戰不求全殲強敵,只要將楚軍逐走,就是大功一件!”

  “堅守三日?不容易啊…”

  熊立春穿好衣服,和牛佺一起出門,上馬匆匆趕回軍營。緊接著,聚將鼓在深夜里驟然響起,三通鼓未完,池州綠營眾將齊聚中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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