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時間,陳震也知道這幫人不拿他當自己人,所以在護圣軍之中日子過的不怎么痛快,說起來也是個統領,但是卻基本上被架空起來,沒什么實權,軍中之事主要都是劉夏全和劉本堂在管,他剛才一聽有人說讓姓高的也去一邊涼快去,便立即覺得十分不快,他是受夠了坐冷板凳的滋味了,所以才會不陰不陽的說出了這番話,一是表明他的態度,另外一個就是稍稍警告一下這些家伙,別太過分了,現在可不是劉夏全還在護圣軍的時候了。
劉本堂本來就一肚子憋屈,加上這幫人的攛掇,越想越不是滋味,又聽了陳震這不陰不陽的一番話之后,更是心里面惱怒的厲害,忽然站住腳不再朝轅門處走了,眾人隨即也跟著他站住了腳步。
“既然他姓高的想要點閱護圣軍,那么我等還去迎接他作甚?回去點兵,校場集中讓他校閱便是,我們回去整軍!”劉本堂怒氣沖沖的說道。
眾副將一聽,于是都點頭答應:“劉統領說的不錯,既然他要點校兵馬,就讓他點校一下好了!我們回去整隊!”
陳震心里面冷笑了一下,這幫人還真是莽夫,根本看不出利害,居然打算和這個高懷遠對著干,于是他裝作楞了一下之后,猶豫著說道:“這么做不好吧!畢竟他是咱們的新上司,我們該去迎接他一下吧!要不然的話這面子上也說不過去是不是?”
劉本堂鄙視的看了一眼陳震,于是開口冷笑著說道:“既然陳統領這么怕他,便自己去迎接高統制好了,我等自去整隊,接受他的校閱便是!”
陳震裝傻,微笑著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要是一個人都不去的話,也說不過去,那么我便代大家去迎接一下他好了!”
于是一幫人呼呼啦啦的掉頭又朝營中走去,只剩下了陳震和幾個他手下的佐官站在那里,幾個陳震的手下尷尬的看著掉頭而去的劉本堂等人,又看了一下陳震,不知道是該跟著陳震去迎接新來的都統,還是該跟著劉本堂等人回去。
陳震看著劉本堂等人的背影,臉上的微笑也漸漸的收了起來,露出了一副冷厲的神色,瞪了一下他手下的這幾個佐官,冷哼了一聲道:“你們在這里受他們的氣還不夠嗎?難不成還想跟著他們胡鬧不成?現在護圣軍可不是他劉本堂說了算了,他們這么做等于是自尋死路,還不跟我去迎接新來的高都統站在著戳著等什么?”
于是他手下的這幾個佐官趕緊點頭,跟著陳震朝轅門方向趕去。
高懷遠進入了轅門之后,便被帶到了作為護圣軍帥帳的牛皮大帳之中,在這里等候護圣軍諸將前來參謁他。
但是等了好一陣子,卻沒見人過來,高懷遠便知道今天恐怕是不好看了,好玩兒的事情恐怕是要上演了,于是他也不著急,拉了一把椅子便在帥帳里面坐了下來,四處打量帥帳中的布置。
不多時外面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下官護圣軍統領官陳震等求見高都統!”
高懷遠于是立即站了起來,傳令道:“請陳統領等人進來!”
話音一落,大帳外面便稀稀落落的走入了寥寥數人,為首的陳震大步走到了高懷遠面前,單膝跪倒參謁道:“下官陳震參見都統大人!下官不知大人今日前來,未能遠迎,還望都統大人見諒!”
接著跟隨陳震前來的幾個佐官,也隨即一起跪下對高懷遠參謁,并且各自報出了他們的官職,并請高懷遠恕罪。
高懷遠聽罷這些人的報號之后,心里面便跟明鏡一般明白了過來。
其實高懷遠自從史彌遠告訴他,讓他接手護圣軍開始,便暗中提前做起了準備,因為他年前便將一些自己人安插到了殿前司之中,大部分人員都集中安插在了駐守臨安城的諸軍之中,充當各軍之中的效用和使臣,其中有些人經過大半年的運動,已經升任了低級軍官,所以護圣軍之中自然也有他的人存在。
這些人立即便將護圣軍里面的詳細情況稟報給了賈奇,使高懷遠很快便掌握了護圣軍內部的第一手資料。
而他對陳震這個人也有相當的了解,知道他的背景以及現在護圣軍之中的情況,今天他過來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而軍中諸多將領,只有陳震這幾個人過來參謁于他,除了陳震是軍中統領官之外,其余的這幾個人,都只是護圣軍之中干一些雜務的一些低級軍官,除了這些人之外,像劉本堂等軍中主要將官,一個都沒來這里參謁他。
于是高懷遠笑著上前,將陳震等人一一扶起,開口道:“本官這次前來,并未提前通知諸位,所以不知者不罪,大家莫要客氣,以后我等便是自己弟兄,這些俗禮就免了吧!”
陳震等人定睛大量著眼前這個新任的都統,他們以前雖說都聽說過高懷遠很年輕,但是今日一見,果真不假,高懷遠確實年輕的出乎他們的預料,難怪這次高懷遠獲得護圣軍都統一職,讓劉本堂等人如此不忿。
但是從另一方面,他們也看到高懷遠不似一個如傳聞中說的那樣只是一個投機鉆營,趨炎附勢的不堪之人,而是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之人,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便是此人并不想他們想的那么簡單,而且從高懷遠臉上一處疤痕可以看出,高懷遠也不是好惹的人物,看上去十分彪悍,頗有一些大將之風,讓人不敢小覷于他。
于是陳震等人趕緊稱謝之后,站了起來。
“高某今日沒打招呼便徑自前來營中,給諸位弟兄添亂了,但是畢竟高某新接任此職,過來營中查看一下也是我的職責所在,特別是本軍干系到京城拱衛大計,高某也不敢懈怠!
只是高某有點奇怪,怎么軍中只有陳統領你們這幾個人在,但不知其它將軍此時何在?不會是不在軍中吧!”高懷遠一臉和善的對陳震問道。
陳震知道高懷遠的背景比他要強太多了,而且陳浪前兩日專門告訴他,要他小心一些,務必不要違抗高懷遠,盡可能配合高懷遠控制住護圣軍的局面,所以陳震一點也不敢在高懷遠面前托大。
于是他趕緊說道:“高都統前來軍中查看,那是分內之事,而我等乃高都統手下聽令之人,豈能說上添忙之說!高都統太客氣了!
至于其他那些將領,這會兒也在營中,除了出營值差之人外,其余人等也都在營中侯令,只是…只是…這個下官也不太方便說,劉統領等人聽聞高都統前來之后,這會兒正在點兵,準備到校場接受高大人的校閱,所以這會兒沒有隨下官一起前來參謁。
一會兒還請大人直接前往校場,便能見到劉統領等人!”
高懷遠這便明白了過來,原來劉本堂等護圣軍的將領,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里,這是明擺著不給他面子,要他的難堪呀!狗屁的在校場校閱,搞不好這是等著給他難看呢!
于是高懷遠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但是馬上又裝作一點也不惱怒的樣子,繼續笑道:“原來如此呀!劉統領等人還真是敬業呀!聽聞本官前來,便先去整兵了,不錯不錯!呵呵!既然如此,就先讓他們準備一下好了!我們弟兄們先說說話也好!
來人給陳統領搬一把椅子,我們不妨坐下說話更方便一些!”
高懷遠的眼神立即落在了陳震眼中,陳震心中暗自凜然,因為他也是當兵出身,立即便從高懷遠的那絲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危險的意味,而且不自覺的感到高懷遠身上散發出一種單單的殺氣,這種殺氣一般人身上是沒有的,只有那些在血于火的戰場上搏殺過的人身上才會擁有的一種特質,他提前也研究過高懷遠的履歷,知道高懷遠并非如同劉本堂等人說的那么不堪,而是正兒八經的在戰場上殺過不少人的將領,手上沾了相當多的人血,所以他對高懷遠更加客氣了一些。
高懷遠在帥案之后坐下,而有人給陳震在帥案旁邊安置了一把椅子,陳震坐在了高懷遠的下手位置。
“高某新到這里,對于護圣軍可以說不太了解,以后不少事情還是要仰仗陳統領給在下幫忙才是!但不知陳統領現在護圣軍之中,主要負責一些什么事務呢?”高懷遠坐定之后,便對陳震開口問道。
陳震立即答道:“回高都統的話,說來慚愧,陳某也是新來護圣軍時日不長,這兩年主要在軍中負責一些簡單的事情,主要主軍之事,乃是前任劉都統和劉統領他們負責,我倒是只算是個閑差!呵呵”
高懷遠自然知道陳震現在護圣軍之中地位十分尷尬,說起來是個統領官,但是實質上是被劉本堂等人給架空了起來,只能負責一些雜事,像控軍和糧餉之事,根本輪不著他沾邊的。
于是高懷遠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呀!呵呵!這么一來,以后可能陳統領悠閑的日子就要到頭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