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兵制不同于北宋,雖然基礎還是建立在北宋兵制之上,但是由于北宋覆滅的時候,禁軍系統已經崩壞,原來的禁軍基本上已經不復存在,南宋的主要作戰力量已經是各地的駐屯大軍。
而北宋的三衙制度也基本喪失,雖然名義上駐守臨安的兵馬還稱之為三司,但是這個時候的三司已經不再統管全國軍隊了,而成為了一個和其它駐屯軍平行的機構。
本來作為京城的臨安,應該是三司并立,也就是說要有殿前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同時駐守臨安才對,但是前些年韓侂胄發動開禧北伐的時候,侍衛馬軍司被調往了建康,準備出兵北上攻打金國,后來開禧北伐失敗之后,侍衛馬軍司便留在了建康,成為了駐守建康的一支駐軍,臨安城只剩下了殿前司和侍衛步軍司兩司。
而高懷遠是屬于殿前司一系的,主要負責內城以及重要官府的守衛,同時還駐守于臨安附近的一些州城,系統比較龐大,兵馬數量也比較多,周邊歸屬于殿前司統馭的兵馬數量大概有七萬人左右,是守御京城的一支重要力量。
和殿前司比起來,侍衛步軍司規格和規模等級都要低于殿前司一格,步軍司都指揮使也要比殿前都指揮使低不止一級,所以一般情況下,殿前司的人都要壓步軍司一級,地位比步軍司要高出不少。
但是侍衛步軍司這邊兵力也不少,他們總共有兵馬大致兩萬人左右,全部駐守于臨安城,但是主要負責外城的守御,另外還協助臨安府做一些維護地方治安的工作,所以兩司現在職責比較分明,殿前司主管內城,步軍司主管外城,平時雙方打交道不多。
像今天這種兩個系統的人坐在一起喝酒的情況,在低級軍官之中是不算多見的,而高懷遠以前沒時間也沒機會和侍衛步軍司的人打交道,今天遇上了這個機會,于是便想和他們攀交一下,回頭有機會和步軍司這邊的當官的混熟一些,不知道以后會不會有機會用上他們呢!
在和那個領頭的馬都頭交談之中,高懷遠對侍衛步軍司的構成也了解了個大概,以前他不太清楚這個事情,問罷了之后,才知道侍衛步軍司這支兵馬,總共被編為五軍,以前后左右中編成五軍,分駐各面城墻,像北門這里這些兵卒,便是屬于步軍司前軍統管。
弄明白了這些事情之后,高懷遠也就對臨安府的軍隊構成全部搞明白了,這殿前司和侍衛步軍司聯合構成了京畿地區的防御力量,也是保護朝廷皇族的親兵系統,算是皇上的近衛軍。
而眼下史彌遠之所以會如此大權在握,什么事情都敢做的主要原因,便是他控制了殿前司這支軍事力量,而夏震正是史彌遠的親信手下,要不然的話,皇權也不會旁落在史彌遠手中,這廝真是有恃無恐呀!
高懷遠一邊和這幫人喝酒說笑,一邊心里面在暗自合計,假如有朝一日貴誠被史彌遠扶上皇位的話,以史彌遠的作風,他定會牢牢控制住朝政大權,將貴誠架空,繼續他的呼風喚雨的生涯。
假如貴誠想要從史彌遠手中討回權利的話,除了政治上的斗爭之外,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還是在軍事上,貴誠必須要首先取得臨安城里面殿前司和侍衛步軍司的效忠才行,否則的話,他即便想動一下史彌遠,也只會投鼠忌器,干瞪眼拿史彌遠沒辦法。
想到這里,高懷遠心中一動,假如事情照著歷史發展的那樣,史彌遠將貴誠扶上了皇位,那么接下來便會出現史彌遠徹底把持朝政的黑暗時代,在他死前,貴誠都將成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個傀儡皇帝,而且目前看來,歷史并未因為他的出現,而背離原來的走向,一切還是在照著史彌遠設計的那樣正常發展,唯一變化的就是又多了他這個幫手罷了!
而現在高懷遠有一個優勢是史彌遠所想不到的,那就是他高懷遠很清楚歷史的走向,史彌遠卻不清楚,史彌遠更想不到的是,高懷遠雖然現在被綁在了他的戰車上,但是從一開始,高懷遠便將史彌遠視為敵人,只要等到貴誠上位之后,便是他們決裂之時!
而到了那個時候,高懷遠想要幫著貴誠奪回皇權的話,再做準備顯然就已經晚矣,臨安的軍政大權都落在史彌遠手中,他和貴誠到那個時候再想鉆進去奪取兵權,基本上來說沒有什么可能性了!到時候等于他們要赤手空拳的和史彌遠爭權,基本上可以說毫無勝算。
所以高懷遠暗自琢磨,如果他想幫著貴誠,輔佐貴誠重振漢唐雄風的話,那么現在恐怕就該做準備了。
眾人一邊吃喝,一邊天南海北的神侃,一直鬧騰到了戌時將盡,高懷遠才站起來準備結束這次飲宴,但是還不待他說話,一個人便沖了進來,高懷遠抬頭望去,頓時吃了一驚。
原來沖入他們房間的正是李若虎,而且看他神色十分緊張,于是趕緊問道:“若虎你怎么找到這里了?可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李若虎看了一下房間里面在座的那些人,立即點頭道:“少爺!柳兒姐到現在都沒有回家,我擔心她出什么事情,已經在街上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了多遍,可是還未能找到柳兒姐,這才跑來找您!”
高懷遠一聽騰的一下便站了起來,急道:“柳兒是何時離開家的?這是怎么回事?”
李若虎一臉愧疚的低頭答道:“柳兒姐中午過后便出來了,她離家的時候說是想到街上看看,本來二虎要陪她去的,但是她說很快就回來,可是小的一直等到天黑,柳兒姐也沒回來,于是便出來到處尋找,都沒找到柳兒姐!”
高懷遠聞聽神經一下繃緊了起來,這種事情他也沒有料到,于是起身對屋里面的人告罪一下,將李若虎帶出屋子之后急忙問道:“醉仙樓呢?紀先生哪兒都找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