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幾女的要求,那一天陳驀早早便起床了,趴在沙發上望著唐馨兒在廚房一陣忙碌,陳驀不禁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夫君…啊不,老公,這個油煙機是不是按這里?”盯著廚房內的油煙機望了半天,唐馨兒轉過頭來,一臉猶豫地問道。
陳驀搖搖頭,啞然失笑,站起身來幫唐馨兒打開了油煙機。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驀臉上的壞笑,唐馨兒忍不住俏臉一紅,輕輕推了幾把陳驀,嬌嗔說道,“你快去喚寧兒姐姐還有素素妹妹起來,莫要在這里氣妾身…”
“我哪氣你了?”陳驀大呼冤枉,只可惜唐馨兒卻絲毫不理會他的解釋,硬是將他推出了廚房。
無奈之下,陳驀只要去履行自己大夫人所分派的任務,去叫張寧與張素素起床。
說起來也奇怪了,張素素往日在那個世界擔任丞相時,向來都是雞鳴時分便早早起身,勤于政務,沒有半日偷懶,但是自從當了乖乖媳婦后,卻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整天除了玩還是玩,活脫脫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起來了!”望著房內床上那睡姿不堪的張素素,陳驀沒好氣地搖了搖頭,走上前不,拍了拍張素素的臉蛋。
“唔唔…”睡夢中的張素素不適地縮了縮身子,在陳驀反復喚了好幾聲后,這才緩緩睜開朦朧的眼神,懶洋洋地坐了起來。
“好討厭,人家正夢到赤壁之戰大殺四方,把小驀等殺得屁滾尿流呢…”
“是是是,張丞相,您老可以起身了么?”
望著陳驀無奈的表情,張素素忍俊不禁,在噗嗤一笑后,一把摟住了陳驀的手臂,撒嬌般說道,“小驀,今天去哪玩?”
“玩玩玩,就知道玩…”陳驀伸手點了點張素素的額頭,可是一看到她撅著嘴的委屈么模樣,陳驀的心不由又軟了下來,在搖了搖頭后,沒好氣說道,“說吧,又看中哪了?”
“嘻嘻!”見陳驀這么說,張素素臉上的表情頓時烏云轉晴,摟著陳驀的手臂興致勃勃地說道,“素素昨天在那個電視上看到什么海底樂園,帶我去嘛…”
陳驀聞言吃了一驚,愕然說道,“那很遠啊,開車也要大半天,你在車上忍得住寂寞?”
“要…要那么久啊?”張素素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繼而縮了縮腦袋,怯生生說道,“可不可以用妖術啊?素素和姐姐都能輕易辦到…”
“不!就開車去!”打斷了張素素的話,陳驀義正言辭地說道。
張素素沉默了,一雙隱隱帶有魅惑的眼睛眨了幾下,似乎在權衡著利害得失,終究,她還是妥協了。
“好嘛,就開車去…”
“那就快點起來吧!”拍了拍張素素的臉蛋,陳驀走出了臥室。
本來想再去叫張寧,但是當陳驀從張素素的房里出來時,張寧已經坐在沙發前繼續她每日的功課,看新聞。
鑒于陳驀禁止張寧與張素素姐妹用讀心術窺視他人內心的想法與記憶,是故,為了更加了解自己所身處的世界,張寧只能通過媒體等信息途徑。
“又要下雨啊?”走上前去的陳驀,正好聽到電視機中播報今日的天氣。
不得不說,陳驀討厭雨天,因為那種濕漉漉的感覺,經常會讓他聯想到當初手染鮮血的自己。
似乎是聽到了陳驀的牢騷,張寧轉頭過來,微笑著說道,“驀哥哥討厭雨天么?如果是這樣,妾身可以施展天象之術…”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驀打斷了。
“別別別,我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其實下雨不下雨,沒什么所謂的…”
“喔…”張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她似乎已打消了用妖術改變氣象的打算,陳驀暗自松了口氣。
要知道在前段時間的某一天,也是這樣,因為陳驀隨口一句,使得張寧祭起六丁六甲之術,強行驅散了彌漫于空中的雨云,改變了天氣,非但狠狠甩了改日氣象局一個大大的嘴巴,更讓無數市民倍感詫異,詫異那片烏黑雨云的消散。
為此,陳驀可是心驚膽戰了好些日子呢。
可能是因為并非這個時代的人吧,眾女對于這個世界那所謂的世俗有些不以為然,唐馨兒與孫尚香還則罷了,然而張寧與張素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個不好,恐怕二零一二就要提前降臨。
不過相對于張素素,陳驀對張寧還是要放心許多,畢竟這個女子的性格與唐馨兒有些相似,幾乎不會做出違背陳驀意愿的是,比起張素素這個有時候胡攪蠻纏的長不大的小女孩顯然要好上許多。
“姐,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發生么?”伴隨著一聲哈欠,張素素僅僅穿著一身睡衣便走了出來,這讓向來注重儀表的張寧皺了皺眉。
“穿個睡衣就到處晃…還不速速去換一身?”
“不是在家嘛,有什么關系…”說著,張素素走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咕嘟咕嘟將其喝完,繼而環顧四周,詫異問道,“小三呢?”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個憤怒的女聲。
“誰是小三啊?!——張素素,你給本宮說清楚!”
陳驀暗暗嘆了口氣,望向門口,只見孫尚香提著一袋子的菜肴材料,正對張素素怒目而視。
說起來,不知從何時起,張素素便以小三這個蔑稱來稱呼孫尚香。
也難怪,要知道在張素素看來,唐馨兒毋庸置疑是正室,其地位已經是她所無法撼動了的,至于張寧,一來是她的親生姐姐,二來,張寧曾經為了陳驀不惜犧牲自己,這份情義,無論是張素素還是陳驀,都是無法割舍的,至于孫尚香嘛…
抱歉,她張素素可沒好心到將自己所愛的人分給其他女人!
“不是么?又沒有叫你,死皮賴臉要跟著來…”端著手中的茶杯,張素素輕聲嘀咕著,聲音不大不小,恰恰能讓孫尚香聽得清清楚楚。
“你!”孫尚香的臉上頓時漲紅不已,氣憤地將手中的袋子重重放在桌上,望著陳驀怒聲說道,“陳奮威,你給我說清楚,當初是你叫我來,還是本宮死皮賴臉要跟著來的?”
陳驀聞言苦笑不得,正要說話,又聽張素素低聲譏諷道,“還本宮…江東的郡主果然是了不得啊!”
“你!”孫尚香臉上惱怒之色更甚,可以說差點就要被張素素氣哭了。
“你說話啊!”她惱怒望向陳驀。
望了眼孫尚香,又望了眼張素素,陳驀心中苦笑不已,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說誰也不妥啊,要知道孫尚香可是孫堅托付給他的,至于張素素,那更是不必說,無論說誰,恐怕都有些不妥。
好在這時唐馨兒端著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輕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一見面就吵架,你們兩個肯定是前世的冤家…”
而另外一邊,張寧亦走到孫尚香身旁,低聲安慰著她,畢竟再這么看,都是她的妹妹無禮挑釁在先。
望著孫尚香既委屈、又憤怒的神色,張素素得意一笑,正要說話,卻見陳驀望了一眼她,壓低聲音說道,“如果還想去海底樂園玩的話,就別再胡鬧了!”
“喔…”終究是對海底樂園的向往戰勝了戲弄孫尚香的樂趣,張素素當即閉上了嘴。
在吃飯的時候,陳驀向眾女說出了今日的打算,當然了,他沒有說那是張素素的主意,否則,孫尚香恐怕又要鬧別扭了。
“海底公園?”唐馨兒疑惑地望向陳驀,身旁孫尚香亦是一臉不解之色。
見此,陳驀便簡單地解釋了一番,不得不說,這個解釋很有效,至少在說完之后,唐馨兒與孫尚香都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連帶著張寧眼中亦露出幾分興致。
“不過有言在先,不許施展妖術、不許施展武魂;不許吵架、更不許大打出手,否則,就不去了!”顯然,陳驀這句話是刻意針對張素素與孫尚香所說的,畢竟唐馨兒與張寧都是識大體的女子,不會像那兩個那么孩子氣。
“喔…”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眼中幾分較真的神色,張素素與孫尚香乖乖點了點頭。
“海底公園,那是什么樣的?妹,你知道么?”張寧好奇問道。
“嗯,似乎是建在水下的樣子…”張素素似懂非懂地解釋道。
“水下?那不是…妾身可不會水性呀!”唐馨兒一臉驚色,繼而有些惴惴不安。
“唐姬姐姐放心,若是你溺水了,本宮救你便是…”孫尚香一臉得意地說道。
望著嘰嘰喳喳議論陣陣的眾女,陳驀苦笑著搖了搖頭。
“驀哥哥,驀哥哥?”
“唔?”緩緩睜開眼睛,望了一眼四周,陳驀的眼中,隱隱浮現出幾分失望,只見他苦澀一笑,搖頭喃喃說道,“又只是夢么?”
“驀哥哥又夢到什么了?”張寧好奇問道。
“夢到一些很不錯的事,”說著,陳驀揉了揉鼻梁,正色問道,“如何?寧兒,準備好了么?”
“嗯!”
陳驀聞言站起身來,順著張寧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劃滿了深奧難解的道符,不過最中央的五個圈中,那麒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的圖像陳驀還是看得懂的。
“這不是四靈之陣么?”陳驀疑惑地望向張寧,畢竟當初諸葛亮與張素素也擺過一次。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點點頭,又搖搖頭,張寧細心解釋道,“四靈之陣可以說是最基礎的靈陣,這五種神獸可以囊括天下各種飛禽走獸,比如驀哥哥的貪狼與白澤,前者無角、又為走獸,是故歸屬白虎,后者額生瑞角,屬麒麟,其余,飛禽歸朱雀,麟甲者歸青龍…”
“好了好了,”打斷了張寧的解釋,陳驀苦笑說道,“這些道家中的事,你對我說再說,我也記不得…”說著,他頓了頓,猶豫問道,“用這個陣法,便能回到真正的三十年前?”
“嗯!”張寧點了點頭。
深深吸了口氣,陳驀仰頭望了一眼天空,繼而沉聲說道,“那還等什么…”
張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在默默嘆了口氣后,走向陣法的中央,默默念起了道家口訣。
當即,地面上那些張素素用棍棒畫出、再鋪之以朱砂、金粉的圖案徐徐綻放出光亮,繼而,最中央那五個圈中,那麒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五頭異獸,竟然緩緩地從地上顯現出來,活生生地出現在陳驀面前。
“開!”伴隨著張寧一聲輕斥,那五頭神獸嘴里各自吐出一個光球,那光球在緩緩落地之后,竟然變成一面仿佛水晶般透明的門戶。
注意到張寧轉過頭來望了一眼自己,陳驀深深吸了口氣,大步朝著那扇仿佛水晶般透明的門戶走去。
忽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
是張寧,她的右手緊緊地抓著陳驀的手臂,但頭卻撇向另外一個方向。
似乎是感受到了張寧心中的不安與恐懼,陳驀握住那只小手,用右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張寧緩緩轉過頭來,深深望著陳驀,欲言又止,誰都知道她這般猶豫是想說什么。
“放心吧,寧兒,”緊緊握住了張寧的小手,陳驀用無比認真而嚴肅的聲音說道,“我會回來的…并且在回來時,我會將你所熟悉的素素與馨兒亦帶回來!”
“…嗯!”眼眶中浸著幾絲濕潤,張寧重重點了點頭,繼而,緩緩放開了拉扯著陳驀手臂的右手。
“等我!”久久望著張寧,陳驀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入了那道門戶。
就在陳驀踏入那扇門的一瞬間,他只感覺四周的景象如同泡沫般崩潰四散,在他眼前的,那是無數到色彩各異的光線,耳邊除了嗡嗡的聲音,他什么也聽不到。
這個現象不知持續了多久,陳驀只知道當他意識到時,他已站在一片綠草茵茵的平地上。
“已經到了么?——難道這就是三十年前的?”
望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陳驀不敢確定地說道。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山坡上傳來一聲質問。
“汝,何人?!”
陳驀下意識地望著那里望去,驚訝地發現,原本無人的地方,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位身穿儒衫的儒士,細細一看對方面容后,他更是驚訝。
“江先生,你怎么會在…”
忽然,陳驀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注意到,對面的那位儒士,面色冰冷地不似尋常人,尤其是那雙仿佛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睛,更讓陳驀感覺心中一驚。
“原來如此,主動找上門來了么?”
想通了其中關鍵的陳驀輕笑一聲。
啊,對面那位儒士,并不是他在后世所結識的那位江姓先生,而是天道所選擇的仙人。
想明白了這一點后,陳驀自然也沒有想與對面那位仙人敘舊的意思了,畢竟對方并不是活生生的人,僅僅只是一個分身,只是一股意志,一股單純為了維持天道正常運作的意識。
不過出于禮節,陳驀依然抱拳自報了身份。
“陳驀!”
“…”那位仙人深深望了一眼他,忽然沉聲說道,“從何處來,回何處去!”
“呵!”陳驀聞言輕笑一聲,繼而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當即,那位仙人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只見他抬手一指陳驀,頓時天空中劈下一道雷電,正中陳驀。
“果然是天道無情啊…”在那位仙人略感驚訝的目光下,陳驀深深吸了口氣,忽然暴喝一聲,頓時,一股無比強大的氣勢從他身體中澎湃涌出,竟然將那道雷電吹散。
“用氣息便吹散了天雷?”喃喃自語一句后,那位仙人的目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在深深打量了一眼陳驀后,冷冷說道,“汝,真欲逆天而行?”說著,只見他右手一抬,頓時,那六本天書瞬息而至,漂浮在他四周,唰唰作響地翻著書頁,繼而,一股仿佛天崩地裂的氣勢,一股壓向陳驀,隱隱讓陳驀有些喘不過氣來。
“果然在你手中呢,六本天書…”陳驀苦笑一聲。
“唔?”仙人的眼中隱隱露出幾許驚訝,愕然問道,“汝竟識得天物?”
陳驀淡笑一聲,苦澀說道,“不但識得,我還用過,用他重置了整個歷史…”
“你竟…”仙人的眼中露出了濃濃驚駭,不知為何,他眼中的冷意漸漸緩和了下來,疑惑說道,“既然如此,你還有何不滿?”
陳驀沉默了,在半響之后,緩緩搖頭說道,“或許那樣的世界也不錯,但是…其中所付出的代價太過于沉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位仙人緩緩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也不知他究竟明白了什么。
繼而,在上下打量了幾眼陳驀后,那位仙人沉聲說道,“你雖有諸多殺孽,但亦已將其化解,再者,我也未曾從你身上感受到邪念,不過即便如此,我亦不能將這六本天書交付于你!”
“能夠理解!”陳驀點了點頭。
確實,要知道對方可是天道的代言人,維系著整個天罡的正常運作,又哪里輕輕松松便能將那至關重要的天書給陳驀,再說了,陳驀也沒想過單憑幾句話便能說服對方。
“看你的本事了!”深深望了一眼陳驀,那位仙人長袖一揮,頓時,整個天地失去了顏色,烏云密布的天空中,隱隱浮現出一條巨大的蛟龍身形,而與此同時,整個大地亦出現了許許多多方方正正的格子。
繼而,一枚枚大如磨盤的黑白棋子從空中掉落,掉落在地上,變成一個個身材魁梧的傀儡,粗粗一目測,竟然有多達成百上千。
不得不說,這便是道家無上之法術,無中生有!
而就在這時,陳驀緩緩地舉起了右拳,繼而猛地朝前方揮出。
仿佛一陣颶風吹過,令人難以置信地,那成百上千的傀儡,竟然被陳驀一拳打成了粉末…
不對,摧毀那些傀儡的并不是陳驀,而是在陳驀身后若隱若現的那個虛影,那個高達數十丈、身穿黑甲甲胄、背負著無數利刃的人形虛影,那個造型,就仿佛是將陳驀身穿鎧甲的模樣擴大了無數倍。
武魂,!
“竟有此事…”仙人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震撼,繼而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說道,“看來我是小看你了…”說著,只見眼神一變,頓時,天空中落下無數到密集的雷電,恍如電網一般。
面對著那些近在咫尺的雷電,陳驀眼神一凜,猛地揮出一拳。
與此同時,他身后的武魂亦重復他的動作,更有甚者,將陳驀所的施展的虎炮,其威力擴大十倍乃至數十倍,一拳將面前那無數道雷電打得粉碎,甚至于,地面竟然出現了一道長達數百丈的深澗。
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仙人,陳驀深深吸了口氣。
馨兒、寧兒、素素…
等著我!
在那個猶如夢境般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