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正氣,浩然長存。
燕赤霞多年來行正道,養出了這身震懾群邪的浩然正氣,如今樹妖露出破綻,立刻把握機會,發出了這一劍。
森白浩淼的正氣化作劍光,所過之處,魔氣分割,妖氣退散。控制力大減的陰冷魔氣根本無法抵擋,瞬間便被分割開來,黑玉一般的軀體本來十分堅固,可是這正氣一逼,劍光就像扎進了一塊豆腐,豁然而入。
“燕赤霞,啊,我要你形神俱滅!”樹人身上魔氣暴漲,陰冷至極的氣息散發出來,空氣都飄起了黑色的霜花。
身上所有的魔氣都流動起來,大河奔流似地沖向燕赤霞。這一動,整個空間都像在呼應,魔氣森森,影影綽綽,可以將人凍成冰塊的寒冷魔氣一下走就從四面八方席卷過來。
魔氣滾滾,宛如大潮,聲勢驚人,還未及身,已經感覺到強烈的壓力壓得身體嘎嘎作響。這一次樹妖動了真怒,不惜消耗本源,以千年苦修之魔功,以力壓人,勢要滅了燕赤霞。
樹妖沒有動用法術,對于魔氣的操控很粗糙,但是憑借千年修行所得,單純的魔氣沖擊亦是威力巨大。
程運看出來了,樹妖雖然修行日久,可惜根本無法遠離,沒什么見識,缺乏歷練,在臨陣機變上十分欠缺,對敵也沒有什么厲害手段,除了控制鬼魂,也就是植物本能和魔氣沖擊,就像一個白白身負絕世武功,卻不會使用的人。
燕赤霞這些年一直和樹妖作對,這次不但滅掉了它的法身,還帶人來攻擊它的本體,實在是可惡,所以樹妖在被正氣長劍重傷后,大怒之下全力殺向燕赤霞,居然忘了程運,那些許的魔氣波及根本無法阻擋程運。
當敵人實力強大時,樹妖經驗不足的缺點再次暴漏,它居然又忘記了一個敵人,而這一次程運不打算在給樹妖機會,趁著這個破綻,一擊斃命吧。
“九陽在天!”一道道金光閃耀的火輪從掌間升起,一個兩個…九個,整整九個金色的小太陽升起,在身前浮動盤旋,熾熱之氣橫掃四方,升騰的火炎將周圍的魔氣一掃而空,大日堂皇,可見一斑。
“九陽隕落!”九道金輪呼嘯落下,直奔樹妖。金焰閃爍,晦明變換,就變作如血殷紅之色。
九道金輪,九個小太陽,宛如大日的威嚴皓煌消失不見,一股絕命慘烈,與敵攜亡的瘋狂殺意迸發。
程運的火焰原本效仿至兇麒麟火,天生蘊含那股至兇瘋狂之性,創出那一招如日中天,改變了火的興致,如今這式九陽隕落,更是程運火絕的大成之事,以自我意志取代麒麟兇狂,這火焰便從麒麟火變成了程運自己的火。
九只小太陽轟然砸落,就好似大日隕落,即將消亡時最后的爆發,那是毫不保留,不計后果的絕命爆發,最是慘烈狂暴。
九個大火球同一時間擊中樹人,“轟”聲震耳欲聾,無盡火光熱流暴亂擴散,氣浪如潮,無數的枯枝碎片飛濺,樹妖半男半女的慘叫,漸漸淹沒在火焰中,就像那漸漸熄滅的火光。
當火光滅去,魔氣消散,籠罩在外面的那個昏暗空間也破碎,露出了外面余燼點點,星星的赤紅火光點綴,讓這地下的世界有了光芒。
經過這一場大火,這片空間的溫度已經上升到很高,像個蒸籠一樣。燕赤霞到底還是沒能在樹妖最后的魔氣沖擊中生還,不過樹妖也被程運消滅。
踩著地上的灰燼枯枝,程運來到樹妖的殘骸處。樹妖被那一招九陽隕落所滅,堅固的黑玉之體也在兇火之中焚化,除了這一堆灰燼,什么都沒有了。
“不對,這是什么?”
程運本來是想確定樹妖到底有沒有死,卻發現在火光的映照下,灰燼之中居然有著幽幽的閃光。
隨手揮出一道勁風,地上的灰燼頓時被吹散,原地只留下兩樣東西。一個墨綠色的珠子,一張紅色的絲帛。
程運心中暗道:“果然有收獲”,上前撿起了兩樣東西,而后就直接離開了地下,回到了地表。
到了地上,程運居然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一招九陽隕落幾乎耗盡他的功力,此時身體軟趴趴的,隨意找了一顆大樹靠著坐下,程運拿出了樹妖身上殘留的東西。
他先打開的是那紅色的絲帛,展開一看,之間絲帛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體,字體歪歪扭扭,好似鬼臉,道道陰冷魔氣氤氳飄蕩,隱約有鬼哭聲傳出。
仔細閱讀,才知道這絲帛上記錄著一種名為“陰魔鬼策”的魔道功法,功法殘缺不全,破損嚴重。
陰魔鬼策修煉之法不全,只記錄了一種以鬼魂修煉魔功的方法。這種方法固然是修行捷徑,但在程運看來,這種法門明顯應該是一種輔助修煉的方法,正宗的陰魔鬼策應該有自己的練氣之法,以此來修煉這種被稱為“陰魔鬼煞”的法力。
此外,上面還有兩門法術,一種名叫“七殺姹女陰魔變”,一種叫做“十八般護法鬼兵”。之前樹妖用來護體的十八只厲鬼就是這十八般護法鬼兵。
至于七殺姹女陰魔變,在仔細研究一番之后,程運立刻就知道了旁邊那個墨綠色的珠子是什么了。
修煉七殺姹女陰魔變,需要七個四陰之女的亡魂。所謂四陰之女,就是生于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子,這樣的女人天生陰氣深重,蘊含天地陰靈之氣,生的美麗動人,死后陰魂一旦遇了陰氣,最是容易變成鬼魂,之后修為精進,快速無比。
按照陰魔鬼策上所說,祭煉陰魔姹女首先要有一個祭器。祭器隨意選取,但必須是心血祭煉,人器合一的本命法器。
由于這本命法器是用陰魔鬼煞祭煉而成的,本身就包含這種法力,當陰女亡魂收入其中,以秘法煉制,陰女亡魂受到這陰寒魔氣的滋養,鬼體迅速增強,修為也可以很快提升到一定程度。
如此連續七個陰女亡魂,這七個女鬼就像是法器的器靈,只是無法控制法器,反而被這法器克制的死死的。
之后,就要用七個女鬼不停地殺人奪靈,吞噬鬼魂,吸收陰氣,以增強功力,直到七個女鬼都化成虛實隨意,任意穿梭虛空,變化無窮的陰魔姹女。到了這里還沒有完,陰魔姹女要陰極生陽,吸收陽氣,最后陰陽合一,化成媲美仙魔的天魔姹女。
修行多年始終無法化形的樹妖在得到這陰魔鬼策之后苦心修煉,由于沒有練氣之法,它只能用那鬼魂修煉之法,靠著多年妖力捕捉鬼魂,煉化后成為陰魔鬼煞。
修為到了,樹妖就要修習兩門法術,可是這時問題也出現了,它發現此事自己的陰陽二氣嚴重失衡,到時就算魔功大成也無法得成魔道正果,再加上它無法離開,身邊根本沒有可以用作本命法器的東西。
思來想去,樹妖一咬牙,直接把自己苦修多年結成的妖丹祭煉成了一枚靈珠。它本體能夠蓄養陰氣,滋養陰魂,妖丹乃是木氣凝聚,生機勃勃。
本來妖丹和樹妖就是一體,是以樹妖幾乎毫不費力就將妖丹練成了一件魔道法器。而后樹妖抓住了幾個陰女,以靈珠祭煉成形,卻并沒有讓她們繼續成長,反而是讓這些女鬼到處勾引男子,吸取陽氣精血,供它平衡自己的陰陽二氣。
時間久了,女鬼受陽氣滋養幾乎變得與生人無異,可法力卻沒有多少長進。好好的一門上乘魔道術法就這樣被樹妖修成了這幅樣子,也算是遇妖不淑。
連同陰魔鬼策一起發現的墨綠珠子,就是那枚由樹妖妖丹練成的靈珠,里面本來有不少女鬼,可惜都被燕赤霞滅了。
程運自然是不知道靈珠的具體來歷,卻能分辨出這是祭煉陰魔姹女的法器。有了這個東西,曹卿也許就能回到現實。
體力恢復的差不多,程運也起身趕路,化作一股狂風穿林過嶺,一陣狂飆就進了縣城,來到約定好的客棧,很容易就找到了郭復興他們。
“怎么樣了?”曹卿迫不及待地問。
“樹妖已經伏誅,你可以放心了!”
寧采臣看到燕赤霞沒有跟來,便問:“大胡子呢?”
“大胡子和樹妖一起死了。”程運沒打算在這上面糾結,隨便這么一句,看起來就像燕赤霞和樹妖同歸于盡了一樣,果然,他這么一說,寧采臣也不再說什么了。
“那我是自由了?”曹卿不敢相信地反問道,似乎還在夢中。
“恩,你自由了,不過…”程運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說?”
“如果如你所說,你已經死了,你怎么跟我們回去呢?”
“這…”曹卿也遲疑了,變成了鬼,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程運看了看曹卿,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聶小倩和曹卿,而后把陰魔鬼策上有關七殺姹女陰魔變的一些情況簡要說了一遍,然后不再說話。
“也就是說,其實就算我們拿著金塔逃脫了,也不可能投胎的,是嗎?”聶小倩兩眼垂淚著說。
程運只能默然點頭,電影里聶小倩投胎成功,應該是因為樹妖要把聶小倩嫁給黑山老妖,已經散去了對她的控制,否則就算拿走骨灰,她也跑不掉。
如今,黑山老妖還沒過來迎親,樹妖也沒有散去控制,聶小倩還是受這靈珠控制的鬼靈,曹卿也是如此。
靈珠要怎么處理,這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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