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后山,怪石林立,綠樹常青,一塊如同舌頭一樣的石塊伸出懸崖。此時,崖邊坐著一個清秀的少年,臉上掛著質樸的笑容,眉眼之間透著堅毅,身體魁梧敦厚,不過臉色蒼白,不帶一絲血色。
伸出懸崖的石塊最邊緣傲然站著一個白衣男子,背著雙手,迎風而立,衣衫在涼風吹拂下獵獵作響,這個位置再往前面一點就會墜落山崖,崖邊的風又急又勁,他卻好似全不在意,甚至轉過身來,背對后面的虛空,那副舒服的表情,好像正在享受那狂風的吹拂。
“無忌,我之前告訴你的可都記住了?”
“程叔叔,我都記住了。”
“那好,我現在就帶你下去,一切都看你自己的了,我不會出手。”
程運一伸手抓住張無忌的肩膀,毫無停留,一步沖出懸崖,兩個人就掉落下去。
下落了一會,就看見下方藤條密布,幾乎組成了一個大網,程運綿勁一推,張無忌就被他送了出去,整個人撲向了藤條。
張無忌抓住藤條,止住了身形,隨后藤條斷開,人再次向下墜去,落到谷底。而程運呢,從剛才下來就有意收斂起息,身形一蕩,輕飄飄地倒掛在藤條上,隨風擺動,像一個蝙蝠一樣。
結合武當派的龜息功,加上“絕”和自身的隱匿技巧,程運創出了這一個名為“無息”的技巧,一旦擁有上,就可無聲無息,不被人察覺。
程運掛在藤條上,下面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楚。只見張無忌一聲慘叫跌落地面,而后扶著腰爬起來。
呼呼呼!
轟隆隆!
沉悶的響聲回蕩在谷底,一個金光熠熠的大球包裹著藤條滾了過來,一個破鑼似地粗獷聲音傳來,“哈哈哈,沒想到呀,隔了這么多年,又有人下來陪我。”
張無忌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吃驚地看著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大球,“你是?”
“我就是地獄的冤魂,你是武當派的弟子?”
“晚輩張無忌。”
“哇哈哈哈,我很久沒有吃過人肉了,張三豐害得我在這里受苦,我吃他一個徒孫,不算過分吧。”
“你就是那個少林寺的火工頭陀?”張無忌憨厚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哦?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咦,看你小子白白凈凈的,原來是有內傷在身。”
“你,你怎么知道!”此時張無忌的寒毒已經發作,臉上冒著綠光,渾身發冷,不停地哆嗦,說話間,嘴里呼出的氣就在空氣間凝結成一層寒霜。
“你小子到底受了什么傷,搞得這么嚴重。”
“我七年前中了玄冥神掌,寒毒入體,每隔幾天就會發作,這些年,師公使用了各種辦法也無法祛除。”
“嘿嘿,那是當然啦,張三豐那個老雜毛可沒本事祛除玄冥神掌的寒毒,他不過是用深厚的內力幫你硬撐了七年,普天之下只有我的九陽神功可以治好你,怎么樣?跪下來求我,我就教你九陽神功。”
“胡說,你不過是他老人家的手下敗將,師公都沒辦法祛除,你?哼哼。”
“哇呀呀呀,小子,我沒本事治好你?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等死吧,哈哈哈!”
第一天,張無忌硬挺了過來,火工頭陀就過來繼續誘惑他,“怎么樣?跪下求我呀,只要磕頭求我,我就救你。”
其實,火工頭陀并沒有真心要救他的意思,只是想要看看張三豐的徒子徒孫為了活命出賣尊嚴而已,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張無忌看起來是個小白臉,卻很有骨氣,很能撐。
拋開張無忌的意志不談,這些年程運就在為今天做準備,在他看來,原著里有小昭,看似沒什么作用,實際上作用很大,她和張無忌一唱一和,才讓火工頭陀非要逼張無忌學習九陽神功。
小昭為什么上武當,就是因為倚天劍在武當,可如今,倚天劍被程運掰斷了,她還會上武當嗎?
如果沒有小昭,張無忌能夠撐過最初的一天嗎?考慮到這些問題,程運這些年一直用功力幫他強化身體。
程運的真氣可是兼具著強化系念力的作用,雖然強化之后,一旦收回真氣,他的身體強度就會掉落,但是人的身體是有記憶性的,一次次強化,潛移默化的就可以令張無忌的身體越來越好。
少年喪失雙親,寄人籬下,非到萬不得已,都憑借自己的意志抵抗寒毒發作,一切的一切,都令張無忌擁有著遠超常人的堅定意志。加上堅固的身體,雖然體內精氣虧損,寒毒發作,可是撐上個把月完全沒有問題。
連續三天,張無忌毫不動搖,火工頭陀也失望了,不過他沒有放棄,這么多年一個人,好不容易來了個樂子,怎么可能放過呢?
于是,第四天,他降低了條件,“小子,我也不用你求我、給我磕頭了,只要你發誓脫離武當派,我就救你。”
回答他的依然是張無忌堅定的搖頭,“我堂堂武當弟子,生是武當人,死是武當鬼,絕對不會背叛師門的。”
又過了三天,火工頭陀再次降低條件,“只要你大罵三聲張三豐是烏龜王八蛋,我就救你,你可想好了,在這里罵了,沒有人聽見,等你治好了寒毒,回去可以繼續當你的武當弟子,沒有人會知道你曾經罵過他,怎么樣?”
不過,張無忌依然拒絕,“師公帶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以罵他,不要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讓你看笑話的。”
當晚,張無忌寒毒發作,在地上直哆嗦,抽作一團,火工頭陀在角落里看著,吶吶自語道:“沒想到張三豐的居然有個這么有骨氣的徒孫,可恨吶,總不能逼他學我的武功吧,咦?”
火工頭陀突然想到,張無忌不會武功,只要他學會了九陽神功,就算是回到武當,也肯定會被逐出師門,那這個臭小子就會痛苦不堪,想到張無忌提起武當的那份驕傲的神情,火工頭陀打定了注意,“嘎嘎嘎,張無忌,這輩子你注定是武當的叛徒,早晚有一天,就算你再怎么不情愿,也還是會用我的武功,打敗張三豐所有的門人弟子,哈哈哈哈。”
不得不說,殷素素說對了一點,漂亮的女人很會騙人,可貌似忠厚的男人騙起人來更加厲害。張無忌的這幅樣子,一個人呆了十幾年,腦子都僵化了的火工頭陀根本沒有任何懷疑,直接就認定了張無忌是真的要拒絕,一點點產生了逼他學九陽神功的念頭。
這就是程運設想好的方法,除了讓火工頭陀自己想要教張無忌九陽神功,任何形式的交易、懇求或是游說,對于這個原本就思想偏激,現在可能更加偏激的人來說都是無用的。
對于火工頭陀來說,張無忌是仇人喜愛的晚輩,就是他的一個玩物,他想要拿張無忌尋開心,逗樂子,苦思冥想,卻不知道,其實他自己才是被玩耍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