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逸聞言,頓時為之一怔。
冉冬夜提出的這個問題,純粹是站在陳可逸的角度上,不可謂不嚴重。
這種頂級豪門的子弟,未婚妻豈能說換就換,當是自由市場了?
更何況夏冰也算得上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已經是得到了陳家和謝家的認可;另一方面,冉冬夜又不是什么金枝玉葉,反倒只是個平頭百姓。
一個平頭百姓,最終擠掉一個郡主上位?尼瑪只有在小說和電視劇里才能發生的劇情,讓陳家和謝家如何接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兩的位置反過來,原本以冉冬夜為未婚妻,最終夏冰逆襲,說不定還更讓人想得通一點。
“這個…你不用管了,我會跟他們說清楚的。”陳可逸沉默了半晌,終于開口說道,不過從他的話語中,可以清晰地聽出來,他自己都沒什么底氣,但他就是不想讓冉冬夜為之憂心。
“我覺得現在說什么都沒用,說不清楚的。”冉冬夜搖了搖頭,很冷靜地說道:“暫時還是不要跟他們說,免得你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現在不說,那要等到什么時候說?難道要拖到世界末日去!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一味躲著,怎么能解決?”陳可逸自然理解冉冬夜為自己著想的心思,但正因為如此,他更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
“還是讓時間來解決吧。”冉冬夜楞了半晌,最終說出這么一句話來。表現出她內心深處,很無助的狀態。其實她也沒法子,只是不想讓陳可逸陷入兩難之境,寧愿先委屈自己。
“時間不是萬能的,或許能撫平傷痛,但是不能解決問題。”陳可逸堅決地搖了搖頭:“這事你別管了,我自己會解決,無論如何,我得給你一個交代。不能讓你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跟著我,得不到半句承諾。”
冉冬夜沉默無語,說不出半句話來,但從她激動的眼神中,卻可以看出她內心深處的欣喜,以及那么一絲擔憂。喜的是沒看錯陳可逸,在關鍵時刻。能夠站在她面前,為她遮風擋雨;憂的是,會因此給他帶來傷害。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這點沒錯,但是結婚卻不是,而是兩家人的事。并不是兩個人真心相愛,就能幸福地在一起。現實世界中,沒有童話,自己也不是公主,想要與王子在一起。困難重重,絕不是想當然地三言兩語。就能擺平。
“不要這樣,如果你因為我,而跟家里鬧翻的話,我會因此內疚一輩子。”冉冬夜的情緒有些激動,說道:“我不想做那種拆散別人家庭的壞人,那不但會傷害我自己,更會傷害你。如果你逼著我來傷害你,我寧愿選擇逃避!”
陳可逸了解冉冬夜,知道她這番話絕不是在開玩笑,要是自己逼她再緊,有可能真會消失的,而這樣的消失,有可能是一陣子,也可能是一輩子。
“好吧,按照你說的辦。”陳可逸口頭上是順著冉冬夜了,但心里卻不這么想:責任絕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哥表面上順著你的意思,實際上卻采取哥自己的行動,在你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就把事情先擺平了,到時候你就是想逃避,都找不到空隙了。
男人嘛,很多事情不需要說,只要做就好。
沒一會的功夫,車子就停在了陳家的院子里,少校司機像往常一樣,停下車,打開車門鎖,一言不發,至于先前聽到的東西,早就左耳進右耳出,不留一絲痕跡了。
陳可逸和冉冬夜下了車,進了屋子,老爺爺老太太像往常一樣,正在看新聞。陳可逸的父母在一旁陪著,一邊陪老太太嘮嗑,一邊削水果。
“爺爺,我有個事想給你說。”陳可逸一進屋子,就開口說道。
這句話把冉冬夜給嚇了一大跳,生怕陳可逸一沖動,真的把事情給交代了:這家伙先前答應地好好的,怎么回頭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她的神經高度緊張,偷偷地伸手在陳可逸的腰間,狠狠地掐了掐。
陳可逸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尼瑪下手還挺重,跟對付階級敵人似的,有木有這么大的深仇大恨啊?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在我老頭子面前別磨磨唧唧的,又不是不清楚我的脾氣。”老爺子頭都沒抬一下,繼續看著新聞。
“三言兩語說不清,咱們還是去書房里說吧。”
“你小子啥時候學會這一套了,還玩神秘?”老爺子站起身來,轉身向書房走去:“別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消息,要是作奸犯科的,我可饒不了你。”
陳可逸不顧冉冬夜在暗中的死命拉拽,跟了上去。
“這個混蛋,到底要干什么啊,人家越怕什么,他就非要做什么!”冉冬夜心里七上八下,只感覺到心臟快要從胸口蹦出來。
如果可能的話,她恨不得死死地拉住陳可逸,堅決不讓他再一意孤行下去。但是當著陳家這么多人的面,她所能做的,只是目送,然后在無盡的折磨中,默默地等待。
“閨女,愣著干什么,過來陪奶奶坐會,嘮嘮嗑。”老太太把冉冬夜招呼到自己身邊坐下,又開始聊家常。
冉冬夜一邊應付著老太太,一邊時不時地用眼睛的余光往書房的方向偷瞄,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心里忐忑不安。
不知不覺的,半個小時的新聞都結束了,書房那邊還是沒響動;又過了一會,天氣預報都播放完了,那邊的情況依然如故;又煎熬了一會,黃金檔的電視劇都開播了…
這種無聲無息的煎熬,像是整整持續了一個世紀,何時才是個頭啊?
“閨女,怎么了,身體不舒服?”老太太覺察到冉冬夜心不在焉,貌似很焦急的樣子,很關心地問道:“我讓保健醫生來給你看一下。”
“不用不用,我沒事。”冉冬夜趕緊搖頭婉拒。
“可能是玩了一整天,累了吧。”謝欣蘭在一旁插口道:“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休息?冉冬夜現在這個狀態,哪里睡的著?她趕緊搖搖頭:“沒事沒事,身子很舒服,今天玩得很開心。”
“跟奶奶嘮嘮,今兒都玩了些什么啊?”老太太興致很高,她現在這個年紀和身份,幾乎不出門了,整天就呆在家里,悶得很,就想聽聽年輕人講一些外面發生的新鮮事。
“去了長城。”冉冬夜耐著性子,開始講今天的所見所聞,哄得老太太樂呵樂呵的。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她身上與別的女孩子的不同之處。盡管心里已經焦急萬分了,但理智還是壓過了煩躁,情緒并沒有顯露和爆發出來,整個人顯得很淡定。
當然,這樣的淡定,也只是外在的表現,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是在焦慮著。
仿佛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書房的門終于打開了,陳老爺子滿面春風地走了出來,心情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居然破天荒地哼上了最喜歡的黃梅戲。
這是怎么了?客廳里的幾個人都目瞪口呆:很少見老爺子這么高興過,今天是咋的了?
很多道目光,同時投向了老爺子身后的陳可逸,心說這小子給老爺子灌了什么迷魂湯,把老爺子樂成那個樣子,難不成是添丁進口的喜事?
唯獨冉冬夜心事重重的,她生怕陳可逸跟老爺子坦白了,但看老爺子現在這情緒,卻讓她有些搞不懂了。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顯然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繼續跟老太太嘮嗑。
“閨女啊,千萬別急著走,多在家里住一陣,很快有大大的好事。”不知道怎么的,老爺子突然對冉冬夜說道,一臉的笑容。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冉冬夜嚇得不輕:怎么回事,能有什么好事?莫非小逸真的坦白交代了?不對頭啊,老爺子應該堅決反對才對,怎么還可能給自己好臉色看?
饒是以冉冬夜的聰明才智,面對這樣復雜的局面,也是越想越糊涂了。
帶著疑惑,冉冬夜繼續陪老太太嘮嗑,講今天的見聞,講完后又繼續講容城的各種奇聞異事,講得老太太眉開眼笑的。
一直講到9點鐘,老太太依照時間該休息了,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客廳。
大家也都各自散去了。
陳可逸正準備往自己的房間里撤呢,突然被冉冬夜給拉住了:“你小子還想跑啊?跟我來!”
說著,就被冉冬夜死拉硬拽的,給拽進了客房里。
“你想干啥啊,反客為主,要欺負我啊?”陳可逸一臉地壞笑:“你可別欺人太甚哦,算了,為了你,哥節操都不要了,你盡管拿去吧!”
壞死了,真是個流氓。
“少扯淡,我現在要跟你談的是正事。”冉冬夜板起面孔,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到底跟你爺爺說了些什么,讓他老人家高興成那個樣子?”
“哇哈哈,你想知道啊?想知道就問嘛,不問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呢…”陳可逸繞了一大堆,最后話鋒一轉,蹦出一句:“但是我只有一句話: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