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懷月自然沒有聽說過李學慶的“大名”,別說老爺子只是在島城以及魯東省有名氣,就算真的是全國聞名的篆刻大師,丁懷月也不見得就會關注。
只是丁懷月看謝斌說的這么確定,而且信心十足的樣子,再看到眼前的一套jing巧之極的首飾還有這么多美輪美奐的擺件,心里癢癢的厲害。
現在有點身份的人,哪個不喜歡弄點顯示身份和學識的物件來玩玩?這印章也是其中之一,尤其是雞血石印章,這個丁懷月可是聽說過的,只是從來沒有見過而已。
此時看到謝斌手里的雞血石,丁懷月哪里還會不滿意,別的不說,光是沖著雞血石的名頭,他也不會不同意。其實說起來,謝斌跟丁懷月這兩人都不是那種缺錢的人,有個幾十萬的差價,本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這兩個人都是貧寒出身,這討價還價的本事已經像是條件反射一樣了,在生意的時候總想著將利益最大化,任何時候都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來壓榨對手。
謝斌手里的這塊雞血石,含血量也就百分之四十左右,可是卻架不住底子好啊,而且血色分布的比較均勻,被切開后四個面都帶血了,雖然不多,可也算是個小極品。
這樣的極品,按說謝斌是不可能這樣當做添頭送給別人的,尤其是丁懷月還不是什么關系很要好的人。只是人家剛剛在這里消費了差不多兩個億,要是真的一點也不表示一下,丁懷月的心里難免會嘀咕。
現在拿出這么一個小極品出來,值多少錢是一回事,最起碼讓丁懷月的心里有點占了便宜的感覺,這樣一個大款,以后說不定還能來光顧呢。再說了,丁懷月雖然只是個暴發戶,可是現在交往的人卻個個都是腰纏萬貫的主。
只要丁懷月回去后稍微提兩句,說不定就能給一品鑒帶來一大筆生意。這樣一舉兩得的好機會,謝斌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溜走呢?再說謝斌這也算是為自己的篆刻手藝提前打一下廣告。
現在謝斌留給別人的印象,那就是會寫會畫會玩雕刻,僅此而已,他篆刻和微雕的手藝還不為人知呢。沐風買走謝斌的那串萬福手鏈之后,貌似并沒有大肆宣揚,以至于現在還沒有人能夠知道謝斌還能做微雕。
看著丁懷月略顯急切的神情,謝斌笑著問道:“丁老板想刻個什么樣的印章呢?”
“什么樣的?這還有區別?”丁懷月疑問道。
謝斌點點頭,“有名字印,字號印,還可以刻圖案以及其他內容,樣式很多,”說著謝斌將印章的大概種類和區別給丁懷月講了一下。
丁懷月聽了倒也坦蕩,“謝老弟,我哪里懂這些東西,你看著弄就行。”
謝斌點點頭,“那好,就這么說定了,要是丁老板不著急的話,在這里等上一個小時,做印章不怎么費時間。”
丁懷月點點頭笑道:“我還以為要好久呢,這么快?”
謝斌笑笑,“要是不論質量的話,半個小時也能做出來。”
“那我還是多等等吧,”丁懷月趕緊擺手道。
謝斌拿著雞血石跑到隔壁,這里是沒有專用工作間的,不過做印章不怎么費時,也不需要太多的工具,需要的那些都在謝斌的空間里放著呢。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謝斌拿著新鮮出爐的雞血石印章返回客廳。客廳里丁懷月不知道跟鄒欣彤說了什么,逗得她哈哈大笑。謝斌微微搖頭,這丁懷月還真有一手,跟什么人都能處的來。
鄒欣彤雖然能說能笑,但是卻很少像現在這樣開懷大笑,這讓謝斌不得不佩服,心思這人能夠在社會上混的風生水起,沒幾分真實本事是不可能的。
看到謝斌進來,丁懷月搓搓手掌問道:“謝老弟,做好了?”
謝斌點點頭,“幸不辱命,”說著將手里的印章遞過去。
丁懷月捧著這件雞血石的印章左看右看了好半天,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老弟,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懂呢?是畫?”
謝斌嘿嘿一笑,“丁老板,這可是我才學到的東巴文字,兩個字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你的名字的后兩個字,”說著笑道:“丁老板這名字取的真的很別致,這后兩個字很有意境,我就取了這兩個字,用東巴文字刻出來,然后又加了一些花紋。”
說完看著喜不自勝的丁懷月,拿過一柄放大鏡遞給丁懷月,“你用這個再看看?”
丁懷月疑惑的接過放大鏡,找了半天才明白謝斌為什么要給他這么個放大鏡了,看著驚呼道;“謝老弟,這,這是怎么做到的?”
謝斌略微得意的笑道:“這是微刻,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把微刻的技巧用在這方面呢。”
丁懷月嘿嘿一笑,“那老哥我就不客氣了,這要是拿回去還不把他們給羨慕死,哈哈。”
謝斌笑笑沒說話,一旁的鄒欣彤說道:“那丁大哥回去后多多幫我們一品鑒說兩句好話,也好照顧一下我們的小本生意。”
丁懷月嘿嘿一笑:“妹子,小事一樁,其實你們這店,哪怕是不用我宣傳,也會火起來的,別的不說,光是這份手藝就足以將國內大多數珠寶店給比了下去。”
謝斌暗暗嘆氣,說起來簡單,可是真想到達那種地步,不是說光做的好就行,還得得到大部分人的認可呢。要是那些藝術大師們不承認,謝斌這店就始終達不到巔峰狀態。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謝斌這樣把翡翠雕刻的這么jing細,就像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素描一樣,有的人就是偏愛抽象畫或者水墨畫,就喜歡那種朦朧的畫面感,這也很正常。
所以謝斌在雕刻方面所要走的路還很長呢。不過對于丁懷月的夸獎,謝斌倒也一點也不含糊的照本全收,因為這枚印章當得起這份贊美。
說起來這塊雞血石還是謝斌在麗江旅游時碰到的,在那里的一些旅游景點有很多這樣的小攤子,賣一些特產玉石之類。在麗江自然是翡翠比較多,不過謝斌隨便看看卻沒看到什么好貨色。
反而是在一個小攤上意外的發現了這塊雞血石。小攤上的貨色自然不會是什么好東西,都是那些沒人要的碎料子弄到這里來糊弄外行人的。
不過在陪郁馨雁挑選的時候,謝斌意外的發現了這塊藏在厚厚外皮下的寶貝,花了五百塊就買了回來。這塊石頭不大,比拇指稍微粗一些而已,長還沒有一些人的拇指長呢,也就能做一枚印章。
此時被謝斌削成了標準的印章形態,印面是方形的,中間是用東巴文寫成的懷月兩個字,并且為了配合著兩個字,還加了一些簡單的線條圖案,看上去更像是一幅畫。
東巴文本來就有些像圖畫,比如說懷月的“月”字,在東巴文字中就是一個月亮的圖案,懷月這個詞卻像是一個人在擁抱月亮。圖案看上去形象而鮮活,再經過謝斌的加工,看上去就更美觀了。
而在方形印面的邊框內,謝斌又刻了一首詞,是歐陽修的代表作《臨江仙》,“柳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小樓西角斷虹明。闌干倚處,待得月華生。燕子飛來窺畫棟,玉鉤垂下簾旌。涼波不動簟紋平。水jing雙枕,傍有墮釵橫。”
這首詞沒什么太高深的意境,不過放在這里,跟懷月二字倒是挺般配的。不過重點不在這里,而是謝斌的微刻技術。
這可不是單純的做微刻,而是做成了印章。印章的好壞,別的東西先不說,最起碼的一點是你刻出來的字或者圖案,印在紙面上以后還能保持那么清晰,這是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基本的一點。
謝斌在這樣細微的邊框上刻下這五十八個字不難,這甚至還算不上是微雕,好多老師傅都能做到這點。但是刻上去的字能不能清晰的印在紙面上,這就讓好多人為難了。這不但要求印章和印泥的質量要非常好,還要求在篆刻的時候,讓字體清晰有條理,一筆一劃必須間疏適當,還要求不會輕易磨損。
雞血石的硬度本來就低,再刻出這么細微的字體,一不小心就會受損,這要求篆刻的時候必須把握好每個字之間的布局和雞血石的結構分布。再有一點就是印面必須非常平整,稍有差錯,印出來的字就顯得濃淡不均,有的甚至就干脆印不上去。
說起來簡單,刻想要完全做到,難度卻非常大,當然也不是沒有人做到過,只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真的非常少。而能夠像謝斌這樣輕松完成的,估計是真沒有。
謝斌也是仗著自己異能或者說是氣功的妙用,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么復雜的工作,當然張老爺子教他的微雕技巧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謝斌將自己的收藏的一盒印泥取出來,又拿過丁懷月的印章,示意道:“丁老板,這樣的印章雖然非常別致,但是也非常容易損壞,因此在使用的時候要格外的小心,”說著沾沾印泥之后,輕緩而穩重的在紙面上摁了一下。
“你看看效果怎么樣?”謝斌拿起印章后,把這張宣紙推到丁懷月的面前。